覆手 第兩百零九章 商談
曹云將小姑娘徐娜朝座位上一放,問:“怎么回事?”
“……”徐娜支支吾吾,左顧右盼,很慌張。
“你時間不多,最多只有幾分鐘,不想有麻煩就趕緊說。”曹云鄭重警告。
徐娜家徒四壁,為了十萬元律師費,她想到了賣自己。不過,目前大學生處子的價格并沒有那么高,也許是沒找到對的買主。徐娜在網絡上找到了有此需求的李某,李某看了徐娜的面貌和身材后,出了兩萬的高價,雙方按照約定時間到了賓館。
畢竟是第一次,徐娜扭扭捏捏。李某雖然中年油膩,但也算體貼,不著急辦事,開了一瓶紅酒。徐娜也是狠人,知道兩萬根本幫不上自己,于是偷偷下了藥。十分鐘后,李某不醒人事,徐娜拿走了兩萬現金。按照徐娜認識,她認為李某有家有業,只能吃悶虧,沒想到李某一醒來就報警。
云隱在辦公室門口邊靠著,外面敲門,云隱開門。
中年男出示手機:“這是傳票,我們現在要把人帶走。”
“我看看,驗證下真假。”云隱接過手機,說真的,他真不知道傳票是真是假。
曹云在徐娜耳邊道:“進去后什么都不要說,明白嗎?”
徐娜連連點頭。
年輕男把云隱推到一邊,王牌在手,再阻擋就是妨礙公務了。年輕人給徐娜戴上手銬,徐娜哪享受過這待遇,眼淚立刻掉下來。曹云也不再說什么,走到客廳,目送徐娜被送上車,汽車消失無蹤。
曹云坐到沙發上,伸手按身邊的美式咖啡機。高山杏和云隱分別坐下,看曹云等待回應。曹云在咖啡磨好時間,簡單介紹了情況:“我去南湖釣魚,聽魚友說,有個小姑娘在打聽我的事。我看她的穿著肯定是付不起律師費……”
高山杏瞪大眼睛指曹云:“這叫什么……”
云隱小人一般,諂媚道:“逼良為x。”
“對……說的就是你。”
曹云反問:“你們會免費接案嗎?”
高山杏內心是理解曹云的。這個問題非常尷尬,不接吧就是逼良為x,接吧……這世界上有多少窮人?如果都不要錢,還開什么律師所?
云隱道:“錢算什么東西,良知呢?這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被你逼的賣第一次……”
曹云不理會瞎起哄的云隱,聯系寒子:“幫我調查一個人,徐娜,徐‘洲’的徐,娜是女字旁,加那個的娜。她是東唐醫學院的大二學生。不著急……看她造化了。”
曹云意思,如果在寒子了解之前,徐娜招了,曹云也回天乏術。高山杏看的出來,曹云本人很為難,他不想幫徐娜,但是又想幫徐娜。不想幫是因為曹云不愿意違反自己的原則,免費辦案。
漂亮,清純,可人的小姑娘,免費辦案。那丑陋,老朽,歹毒的老太婆是不是也可以享受免費辦案的待遇?如果不是因為徐娜籌集律師費而犯罪,曹云理都不會理徐娜。曹云想幫的原因就因為此,畢竟是曹云開了價格,徐娜才去籌集律師費。
幫還是不幫,就看小姑娘聽話不聽話,有沒有這造化。
按照正常情況,訊問時,只要警察大聲一句,徐娜基本就招了,一旦招供,覆水難收。對于曹云來說,徐娜完全配合情況下,這種案子如果翻不過來,也不要在律師界混了。
由于高山杏的交代,云隱成為了曹云徐娜案的助手和司機。簡單來說高山杏動了惻隱之心,如上所說,主要是小姑娘漂亮,清純,可人,為了請律師不惜冒險,甚至愿意賣了自己……
小姑娘為什么要請律師?高山杏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問這個問題。
曹云坐副駕駛位,這有講究。愿意和司機聊天,曹云才會坐副駕駛位。
曹云看手機:“徐娜,今年十九歲,快二十。東唐本地人,一年前,父親因殺人罪被捕,一審死刑,三個月前二審維持死刑……按照東唐法律,可以進行申訴,只要能找到新的理由,死刑犯距離死刑還有相當的一段路要走。”
東唐每一樁死刑案從宣判到執行的平均時間為七年。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需要錢。以極窮的人來說,一審,二審,終審(東唐,三審,最高法)的律師都是法援律師,審理結束后,法援律師工作就結束了。接下去,要么死刑犯自己找理由申訴,賭運氣求延長羈押期。要么找律師,找比較專業點的律師進行申訴,以延長羈押期。
徐娜父親一審是高級法,二審是最高法,所以二審就是終審。其生命進入了倒計時,在這期間,如果東唐所在國家的法務大臣,相當于高巖的司法部長簽字,那徐父會很快被執行死刑。在法務大臣簽字之前,徐父提出申訴,如果是在一審和二審中沒有出現過的新線索,新證據,有關部門判斷后就會暫時中止死刑簽字手續,重新就這條線索進行調查和取證。
曹云道:“找我這樣律師申訴,徐娜肯定燒不起這錢。這小姑娘很聰明,找我風險委托,我沒法翻案就沒法收錢。”
云隱:“你要不要把人家想的那么壞?”
曹云道:“反正這案子她請不動我,我把她從她自己的案子里弄出來就是了。”
云隱:“我們打個賭,只要你把她弄出來,你肯定要接她父親的案子。”
“切!”
云隱:“相親三次。”
“ok,如果我贏了,永遠不要再提這件事。”
“成交。”
曹云很順利在搜查三課臨時羈押室會見了徐娜,如果徐娜已經招供,她會被轉到拘留所、看守所。檢察官開逮捕通知書后,她將會在看守所等待開庭。
這次談話有的是時間。徐娜按照曹云要求,對警方的兩次訊問都只字不提。再見到曹云后,很詳細的說明了自己情況。不過在敏感問題,比如李某詢問的話題,說的話題,李某觸碰了身體哪個部位,自己當時的心情時,她非常難以回答。云隱在旁邊聽著,如果不是了解曹云,會認為曹云是個態變,享受徐娜口述的過程。
這種案子在曹云手上有多種翻案辦法。最簡單粗暴的就是,否定下了藥。沒錯,李某身體內驗出有藥,杯子內也有藥,但是為什么就肯定是徐娜下的。既然你說是徐娜下的,拿證據來。曹云可以反咬,李某見徐娜不太配合,于是下了藥,沒想到拿錯了杯子。
這只是切入點,步步為營,一件事一件事的掰回來。
不過曹云不想上法庭,沒錢啊……上個狗屁法庭。上庭需要準備,還需要勞心費神,律師所那么遠,去一次法院不容易。
在叮囑徐娜之后,曹云電話聯系了李某,電話中曹云說明,作為徐娜的律師,就本案自己想和李某談一談。對此,李某是反對的,不過李某是否反對和李某會不會談一談無關。先服軟談錢,不行就強硬談法。手上拿到李某資料的曹云很順利的約見了李某。
李某不是一個人來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女律師,不到三十歲的女律師。以東唐文化來說,女律師能獨立辦案,并且站穩,很大可能是其本人有一定的實力。女律師叫蔡文,是銀河律師所的一名客座律師,上個月她還是客座律師助理。
雙方在咖啡廳見面,氣氛還算友善,互相握手。
客氣落座后,曹云也不想浪費時間,道:“我說明下我方的意愿,李先生撤案。雖然本案已經立案,只要李先生配合逆轉下證詞,一切都搞定了。”
李某立刻勃然大怒:“她陰我,我撤案?憑什么?”
曹云道:“憑我是她的律師。”
李某怒極反笑,蔡文道:“曹律師,你的威名我是早就聽說了。可是這案子事實清楚……”
曹云道:“是很清楚,李先生有特別的嗜好,花費兩萬在網絡上購買了我委托人的第一次。雙方見面后,李先生發現我的委托人不太愿意,于是就在酒里下了藥……”
李某愣了數秒,跳站起來:“無恥,明明是她下的。”不可思議,作為普通人難以理解曹云能這么平淡說出謊話。
蔡文倒是很冷靜,道:“曹律師,物證組已經采集了證據。”
曹云問:“物證組可以證明藥是誰下的嗎?”
蔡文道:“徐娜是醫學院學生,現場有一個小瓶子,里面有液體,瓶子上只有徐娜的指紋。”
曹云道:“蔡律師,我非常欣賞你說謊不打草稿的能力。但是你知道嗎?如果現在在法庭上,我保證你已經丟了律師執照。這是我的手機,現在開啟錄音,蔡文律師,你說現場找到的小瓶子上只有徐娜的指紋嗎?”
徐娜把小瓶子落在現場,曹云不奇怪。李某蘇醒后,肯定心中會想出了什么事,看見瓶子,自然會拿起瓶子,而后明白了。也有一定概率不會拿起瓶子,不過曹云識破蔡文的撒謊。因為案件還在偵破階段,警方不會提供詳細的證據說明。而且曹云在搜查三課套過話,沒有李某的律師去搜查三課。也就是說蔡文是曹云邀約李某之后,李某聯系的律師。
也許自己是錯的,無所謂,曹云不怕丟臉。自己猜錯的代價只是丟臉而已。
蔡文不回答,道:“曹律師的意思是打算誣陷李先生了?”反證了蔡文撒謊。
曹云道:“是徐娜有罪,還是李先生有罪,從法律角度來說,由法官下結論。不過,李先生有家有業,如果這件事被媒體知道,對李先生來說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一方是賣身救父的學生,一方是有特殊嗜好的中年公司社長。既然我接了這個案子,就算無法證明徐娜的清白,我也會讓案子翻天覆地。所以我請李先生和蔡律師給鄙人一個小小面子,大家都不要浪費時間,把事情解決了就算了。”
蔡文道:“曹律師,徐娜拿走兩萬元,人贓俱獲,就憑這個證據,你還能翻手為云為雨?”
曹云道:“兩萬元是定金,還是雙方說明事后付款?在網絡記錄中沒有體現過。也許李先生看徐娜不太配合,于是先給錢以此來‘有貨’徐娜呢?誠然,這個案子不好打,但是一審贏不了,就二審,不行就三審。”案子不好打,不盡然,曹云一審就有一定把握。曹云現在是提醒對方,雙方的成本完全不一樣。
李某和蔡文開始交頭接耳,蔡文搖頭,繼續交頭接耳。云隱練武之人,六感比常人要好一點,聽見了他們的部分討論。大概意思是,蔡文勸說李某不要追究。李某心中不忿,表示不追求可以,但要求徐娜主動服務一次。蔡文告訴李某,律師介入后,千萬不要提這個要求。
許久后,蔡文道:“曹律師,考慮到徐娜年紀還小,我的委托人李先生愿意給她一次機會。不過,刑事案撤案沒有那么簡單。”
曹云爽然一笑,道:“也很簡單,李先生在網絡上遇見大學生賣身的事,本人非常痛心。本著社會責任和教育心態約見了徐娜,并且在見面后給了徐娜兩萬元,希望她懸崖勒馬。徐娜感動萬千,帶著錢離開后,李先生為自己善舉而喝了一杯美美入睡,醒后又擔心妻子知道了誤會,思來想去,選擇了報警。”
蔡文問:“那藥呢?”
曹云道:“藥自然是醫學生徐娜帶的,她將藥放入杯子中。原因她想麻醉自己,她不想記得這一次,畢竟這是一次很糟糕的遭遇。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李先生竟然是如此善人,徐娜感激之下忘記說明藥的事。卻沒想被李先生誤服,實在是千古一大誤會。”
這很牽強!但圓的過來就可以了,李某堅持這個說法,偉光正。徐娜堅持這個說法,浪子回頭。警察和檢控官無法入手。在李某堅持口供情況下,即使上庭,曹云也有必勝的把握。
事后李某再改口供怎么辦呢?那就玉石俱焚,開戰,拖入媒體,保證李某家和公司雞犬不寧。曹云相信李某這么干不是第一次,法庭上再挖出李某的黑歷史。
檢方要證明徐娜有罪,需要證明徐娜在李某不知情,昏迷等情況下拿走了錢。只要徐娜堅持錢是李某主動給予。由于雙方沒有在網絡上談論給錢的時機,李某一家之詞,無法證明這點。
這個案子能卡住,最關鍵是徐娜在訊問期中沒有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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