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清洗持續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后,市面恢復,小羅感覺一些熟悉的東西又回來了。
市政廳的權威得到了極大加強,公務人員的底氣足了,執法單位的尺度變大了,一些基礎組織又有了恢復的跡象。
治安明顯的好轉了,大街小巷再也看不到成群結隊的小混混和“自由民”,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變得本分了,行事收斂了許多。
條條框框的這不準、那不許又回來了,新興職業——治安官開始騎馬巡邏,一些主要交通要道的哨卡并沒有撤銷,而是變成了常駐,相應了,裝甲車和軍人也變成了常駐。
普遍都覺得安全感大增,不再那么空空落落和小心翼翼了,夜晚敢出門了,夜市逐漸恢復了,盡管遠沒有從前那樣的繁榮。
但并不是每個人支持和歡迎了,這天一大早,就有一支游行隊伍喊著震天的旗號,抗議這種歷史的“倒退”,想要回到過去那種“自由和幸福”的狀態,并與街口的軍警發生了沖突。
“騾子,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傻啊,現在明顯變好了嘛,他們為什么要折騰!?”
小羅一邊打掃店外臺階,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這個城市有600萬人,哪怕十分之一的覺得不滿意就有60萬人,60萬,夠他們從星期一游行到星期天,天天還不帶重樣的。”
“不公平,他們把我給代表了,我可不想什么“自由”,我喜歡被“監管”,喜歡被“奴役”!”
小羅抬頭一笑,說:“那你也可以上街啊,表達自己的訴求嘛!”
同事小李縮了縮脖子,“算了吧,我可不愿意這么折騰。”
“你看,你自己要沉默的,就別怪被人家給代表了!”
“可這根本是亂來!”
小羅聳聳肩膀,又開始打掃了。
“除了上街,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當然有,下午一點普選不就開始嗎,用你的選票來決定唄!”
同事對這個答案很滿意,憨厚的笑了,“你不說我還忘了,今天是普選日,中午我們請個假,下午去湊湊熱鬧吧。”
“你去吧,我沒什么興趣!”
“不行,一起去,自己的權利要去爭取,不做沉默的大多數,要不我們的訴求怎么體現?”
“算了吧,就是一場游戲而已。”
“你這人怎么這樣,二十多歲就暮氣沉沉的,一定要去,我這就去跟老板請假。”
店里的生意一直冷清,老板坐在柜臺后看著空空蕩蕩的大廳,正愁眉苦臉呢。
聽過腳步聲,以為客人來了,剛擺出熱情的笑臉,就看到是自己的員工進來,這笑臉就在零點零一秒的時間內收了回去。
“什么,請假!”,老板像是聽到了多么不可思議的事。
“老板,今天是普選日啊,有規定的,每個人都有義務參加。”
“普選!?”,老板也才想起來,聲音就降了幾個八度,嘀咕了幾句什么,沒聽清。
“是啊…唉,你聽彩車的聲音。”
一陣電子喇叭的音樂聲傳來,老板跟同事連忙走到店外,只看見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出現在街頭,彩旗飄揚,成百上千人舉著橫幅,喊著口號,向這邊走來。
“…各位街坊,各位市民,我是新華區“新民盟”的參選人侯亮,各位早上好!”
這名叫侯亮的競選人站在第一輛彩車的車頂,舉著一個喇叭,熱情又親切的跟看熱鬧的人打招呼,“我們新民盟的宗旨是民生、民權、民安和民富,四民主義,關系到每個人的切身福祉…”
“唉,這個新民盟不錯,下午投他一票怎么樣!?”
小羅聽了同事的話笑了,回身看了他一眼,說:“剛才的游行隊伍就是新民盟發起的,你確定要投他一票!”
“什么!?”,同事怒了,“原來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家伙,呸!”
小羅笑了笑。
這時候,隨行的車隊人員開始向街道兩側分發傳單,熱情的就像親人一樣。
小羅也接了一份傳單,隨意的看了一眼,就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車隊喧鬧震天的過去,后面又有一支競選隊伍登場。
“這還有完沒完了,剛打掃干凈,你看他們給弄的。”
一個路過的老頭正好聽見同事的抱怨,冷笑這回了一句,說:“要不是有一場大清洗,他們一個星期前就開始,小伙子你就知足吧,以后還有的亂呢。”
后面的發展證明這老頭所言非虛。
整整一個上午,彩車就絡繹不絕,小小的一個新華區,競選人就多達一百多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那個新民盟的還是“正規軍”,最起碼人家有組織、有綱領,還知道按規矩來,一些所謂的競選人就不一樣了,什么牛鬼蛇神,有些還是新冒頭的幫派大哥,撈偏門的不法商人…也不知道他們是那來的自信。
相比之下,有教會背景的競選人可謂一股清流,人數雖然不多,一個區就那么一兩個,可每個背后都有大量擁護的人,而且還能讓人“放心”,背靠教會和序列者這兩顆大樹,號召力天然就比那些野狐禪要強。
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對教會和序列者放心的,不滿甚至敵視的也大有人在,可能那些野狐禪的市場就在這里?
眾議院、上議院、下議院,前兩院高大上,下議院就顯得很是土氣。
不過下議院也是規模最大,不僅有一級醫院,還有區級議員,事實證明,這一百多個競選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
“你們想請假也可以,不過…”,老板跟商人教團的人嘀嘀咕咕了一會,就召來所有員工(五個人),說:“還請大家投某某和某某一票,他們都是我們教會推出的競選人,實力強大,有教會背書,遠比那些野狐禪可靠,先聲明,我這是正常拉票,這是我競選人團隊的票證,不存在任何強迫和誘騙的成分。”
這時,同時捅了捅小羅,小聲說:“我現在突然不想去了,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為什么改主意了?”
“…看到現在,沒有一個競選人屬于我們沉默的大多數,沒意思。”
“呵呵,那就隨便投唄,看誰長的順眼就投給誰,要不就抓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