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喬裝
第一百六十三章喬裝第一百六十三章喬裝作者：九味水餃 金陵衛副指揮使馮征年約四十，很有才干，據說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能接任指揮使的位置，一躍成為正三品武將。
他正帶著一隊人馬奔赴山下為檢查村民增添人手。
快到山下時，隊伍忽然增加了五六個人，敏銳的馮征眼風一掃，瞥見為首之人的某個手勢后又轉過了頭，權當沒看見。
朝山山腳下正熙熙攘攘，村民們擁堵在一塊兒略顯焦急，已經出去的人或是回頭等人，或是忙不迭地離開，更有本就住在山外的附近百姓搬了小板凳遠遠地在茶棚里看熱鬧，不明白這些官老爺和村民們又在搞什么名堂。
兵士圍起來的圈到了東南角顯得有些寬松，直到馮征帶來的一群人插進來幫忙才顯得可靠了些。
隊尾多出來的五六個人被分到一組，有的負責搜身，有的拿著戶籍名單對照，各司其職，擁堵過來的百姓很快就將這群俊俏的小哥淹沒。
“這些人是金陵當地的吧？”左手邊的姜家軍暗暗嘀咕。
“這些人怎么沒見過？”右手邊的金陵衛也一頭霧水，旋即被忙得焦頭爛額的同伴扯過去：“別想偷懶了，肯定是慶王爺和鎮國公從京城帶的！”
身處兩軍交界的過渡小組似是絲毫沒察覺到一些質疑的目光，神色如常地為村民們檢查戶籍和搜身。
“我是李家村李鐵牛！”葛布衣裳的少年郎皮膚暗黃，一雙眼睛卻亮如星辰，大聲地報著自己的來歷。
“…李家村李二丫。”小姑娘扎著羊角辮，一身寬大的長衫直拖到地上，聲音卻脆生生的。
后面有婦人摸了摸她的辮子：“小丫頭，你老子也不心疼你，拿著你哥哥穿過的舊衣裳便給你套上，跟嬸子走，嬸子給你買糖吃！”
小姑娘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我爹說了，說給我買糖吃的都是拐子。”
聽著童言稚語的大人們都被逗得笑了起來。
隨后跟著一個面容蒼白卻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邊走邊劇烈地咳嗽，引得隊伍中的人紛紛側目。
“大家伙讓一下啊，我家小丫頭調皮不能讓她先走。”
一句簡單的話卻說得斷斷續續。
“誒呦，不會是得了癆病吧。”
“…嘖嘖，小丫頭真可憐。”
眾人低聲議論紛紛，卻都不敢與其直視了，甚至還不知不覺給他讓出了一條路。
“李家村李大國…”男人邊咳嗽邊報出自己的名字。
檢查的兵士也面露嫌惡，匆匆在紙上找到這人的名字勾畫，放行了事。
躲得遠遠的民眾并未發現，兵士正勾畫的是一張白紙。
“爹，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去找你嫁到黃家村的姑媽。”
“哦，哥哥，你帶我的羊拐了沒有？”
“…沒呢。”
一家三口走出老遠還能聽到小姑娘的嬉笑聲，兵士們搖頭笑了笑，繼續嚴肅地干著差事。
沒人注意到笑嘻嘻的小姑娘正一臉嫌棄地看著自己高大的“爹”。
真是會占便宜。
占自己便宜也就算了，畢竟她才八歲，竟然還讓顧二哥和他扮父子…
不過顧西盯著看那張與之前全然陌生的臉，還有點羨慕：易容啊，前世她還沒來得及跟葉珍學，這一世有時間了倒是可以做些藥粉自己研究研究。
拐過茶棚后的草垛，三人便看見了坐在板凳上等候的顧玄永——宛若一個看熱鬧的尋常老人。
他們三人有可能會被姜維和姜靖認出來，顧玄永卻沒有這個風險——據得到的消息，騙他入行宮的向太監已經被賊人所殺，生性貪婪的向太監意圖貪昧顧家的那些銀子，自然不會把事情告訴過多的人，而姜維和姜靖等人就更沒有見過他了。
“多謝殿下相助。”四人成功出逃與馮征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關系甚大，道謝自然是必要的。
仍裹在假面皮下的淵王不置可否，望了一眼那邊干活干得熱火朝天的幾名兵士：“…可別太認真忘了逃了。”
那些人都是顧家先前派去散播謠言的護衛，如今佯裝成馮征手下的兵士檢查村民，一來方便為他們四人放行，二來偽造的身份太多也不利于行事，這些不怎么打眼的人事后逃走會更方便。
“謝殿下提醒。”顧玄永亦笑著站起來道謝。
淵王看了一眼依舊面色不善看著他的顧西，忽地笑了：“我說怎么會有那么煩人的小子，原來是個小姑娘。”
顧西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讓她“扮成”小姑娘是淵王的主意，為的是更保險免得被一網打盡，可她本就是女子，一旦扎起頭發就再明顯不過，自然是瞞不住人了。
“胡說，我只是長得比較清秀。”她梗著脖子強撐道。
淵王哦了一聲，沒再揭穿她，沖著顧定延與顧玄永微微頷首：“那便在此別過吧。”
扁著嘴望著淵王離開的背影，顧西拉著顧定延意圖將他拉到同一戰線：“他先前還說找不到東西就不走，現在還不是被嚇怕了？還是二哥厲害，看出來他是個膽小鬼。”
顧定延還沒說話，顧玄永便已經笑著搖了搖頭：“說不定是已經找到了呢？”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已經找到了？
顧西心中一跳，表情也變得難以形容：難道是那些孩子們…
朝山真是個神奇之地啊。
顧定延父子看著小姑娘望著朝山學著大人裝模作樣地嘆氣的樣子，又被逗得笑了起來。
“走吧，大哥還在等著我們呢。”簡短地談笑過后，三人也不再逗留，向著顧承延所居的客棧而去。
天邊隱隱現出光來，太陽欲出未出。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從客棧出來，搭載著歡聲笑語。
“原來三堂弟留下的竟是個女兒…”顧玄永仰天長嘆，目光里透滿了寵溺。
雖然想起此事會為顧清永無后略感傷神，可他家里養的全是皮小子，多了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可真是新鮮，那些嚴厲的話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大伯父誤會了，我是男孩子。”
“…對不住，大堂兄一直把你當作男孩子。”顧承延一臉內疚。
“…大堂兄我是男孩子。”
“小五，既然大家都看出來了，你便不必遮掩了。”
顧西：“…”
都怪淵王出的餿主意，她還想裝作男兒身四處游樂呢，這下可好，盯著她的人一下子便多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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