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唯一神?
“尊敬的疾風女王，您確定那位，真的是…”
身材瘦削的老人，看著面前高冷的精靈女首領，有些局促的拿起了桌邊的水杯，然后不確定的問著。
“你在質疑神圣！”萊薇爾·疾風的表情平靜，她并沒有因此動怒，“但這是因為你沒有真正見過神圣的威力！”
“我們聽說過一些，”那位瘦削的老人微微低頭，“我們的部落，距離這里不遠，有著將近一萬人口，但是在這次惡魔潮的威脅下，幾乎損失了一半的青壯年。”他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我對此表示遺憾，但與惡魔戰斗的過程中，永遠都不缺少犧牲，”萊薇爾微微嘆息，“我的部族也為此付出了很多代價。”
“但是你們擁有那種神奇的力量！”老人的眼神微微一亮，“魔法！如果您愿意將這種力量傳授給我們的話，我們…”
略顯不滿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格雷特，你向我保證過，這次不會再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曾經和奧里薩并肩作戰的德羅薩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身，他皺眉說道：“你保證過，這次不是為了魔法而來！要知道，之前那幾個偷竊者，現在我們都記得橫清楚。”
“德羅薩不要這么生氣，你知道的為人，不是嗎？”被稱為格雷特的老人露出尷尬表情，他強笑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你就救過我了，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他對這英俊年輕的精靈這樣說道。
“我是看著你爺爺長大的，但這又怎么樣呢？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偷竊行為！”德羅薩意有所指，“我本以為你會和他不同。”
格雷特沉默起來，隨后他正色道：“我們這次損失了兩千多人呢！”話語落下，臉上浮現痛苦，“但是，我們還是要繼續前行，因為沒得選擇！你知道的，在這次過后，又要有幾個人類部落重組在一起，否則我們很快就會被徹底消滅！”
“我知道你們的困難。”德羅薩的聲音低了一些，“但是你也要明白，我們的力量來源于血脈，來自生命之樹的饋贈，更來自于星辰的保佑！”
格雷特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說道：“但是我聽說，這次你們獲得了新的力量！”
“能從什么地方聽說的？”德羅薩的表情一下嚴肅起來，他用銳利的眼神盯著對方，那種目光讓格雷特老人感到皮膚刺痛！
“我…”
“如果你已經知道了這些，那么為什么還會質疑神圣的存在？”女首領忽然開口了，她的話語中，依舊有著一股清冷的味道，“或者，你們又在圖謀什么？我知道你們人類十分狡猾，但現在，我必須提醒你，你們要面對的，并不是凡物，如果你們還想要用利用凡物的心里，去面對那位存在，結果很可能是災難性的。”
格雷特沉默了一會，最后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們這次過來，其實是想要商討一下，為那位存在獻上信仰。”
“你們要獻出信仰？”德羅薩吃驚起來，“但是你們的部族不是已經信奉了烈陽之主了嗎？你們要改信？”
“如果能夠讓我們獲得保護自己的力量，那么，是的！”格雷特的表情十分堅定，“我們會改變供奉的對象！”
“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萊薇爾的話中帶著一絲苦澀，因為她們剛剛面對著同樣的選擇，最后的結果是部族分裂——就在剛才，已經有一些疾風部族的精靈，向那位存在進行了禱告，并且被賜予了光芒，然后離開了這里，前往三叉戟河谷了。
當然，她話中真正提醒的，并不是部族的分裂，而是隨之而來的神靈之怒。
“雖然平時沒有給予我們多少幫助，但一旦有人背棄，祂已經會給予懲罰，”格雷特直白的說了出來，“正是因為這個，我們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萊薇爾和德羅薩都十分驚訝于這位人類的直白，隨之而來的就是擔心，但當他們打算說什么的時候，一個聲音出現在腦海中。
微微詫異之后，萊薇爾·疾風說道：“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那么去吧，自己去面見那位偉大的神圣，至于最后的結果如何，就取決于你自己了。”
“剛才，是神諭下達了嗎？”格雷特始終觀察著對面兩位精靈的表情，靠著近百年的經驗，他不會放過任何細微之處，因此有所察覺。
“是的，德羅薩會帶領你們進入神殿。”萊薇爾說完這句話，又警告一聲，“記住，不要試圖去引導和影響神圣，因為后果你承受不起！”
“是，是，我明白的！”格雷特帶著喜色起身，帶著幾個隨性而來的侍衛，跟隨者德羅薩離開了這里。
看著幾個人類離去時的背影，萊薇爾卻陷入了沉思。
最后，她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那正是三叉戟河谷所在的位置。
“我的決定，是正確的嗎？”
“就是這里嗎？我記得這里是疾風部的神殿。”
被德羅薩領著來到了神殿之前，格雷特還特地詢問了一句，他過去也曾經造訪過這里，多次見過這座神殿，只不過在第一次提議進入被拒絕之后，他就沒有再次提出要求，對于里面是什么樣，絲毫都不清楚。
德羅薩說道：“是的，神殿是神祇在地上的行宮，神圣既然降臨，當然會住在里面。”
但是供奉的不是同一個神，祂們的神殿也能通用？
盡管心中有著這樣的疑惑，但格雷特沒有問出聲，只是點頭稱是，然后朝里面看了看，又瞧了瞧德羅薩，愣在原地。
“愣著干什么？進去吧，”德羅薩的臉色并不好看，“那位的意思，是只見你們，而沒有提及我們。”
“原來是這樣！我們明白了。”格雷特一聽，馬上就來了精神，轉頭給了身邊幾人一個眼色，然后邁開步子就要往里面走。
“別忘了你們的承諾，不要在里面說無關的事！”德羅薩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們很清楚自己的立場！”格雷特點點頭，隨后繼續前行。
看著他們消失在深處的背影，德羅薩在的心里，無來由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方法自己做了什么十分重大的事一樣。
但最后，他搖了搖頭。
“最近發生的事，每一個都堪稱影響深遠，又哪里只有這一個算是重大？我還是盡快回去，然后前往三叉戟，和奧里薩商談一下兩個部族未來在攻擊和防守上所承擔的角色吧。”
盡管話是這么說，但德羅薩心里很清楚，光明精靈已經展現出來的力量十分強大，一般的上位惡魔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在全部聯手之后，釋放出來的光芒力量，甚至能引動神擊，連降臨存在都無法抵擋。
由這樣強大部族組合而成的勢力，未來毫無疑問會成為大陸上舉足輕重的勢力！
疾風部族和光明氏族比起來，總體實力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雙方在攻守上的協作，只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疾風部需要三叉戟部族的保護！
“這還是因為奧里薩和疾風部的特殊關系，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簽訂條約，不過…”想到這里，德羅薩的臉色卻并不好看，因為他想起來，之前和圣山的通信。
靠著特殊的聯系，分支部族是可以將消息傳遞給圣山的高等精靈本族的，同樣的，那里也可以傳遞消息回來，正是靠著這個方式，疾風部和周圍幾個部族，才會展開儀式，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但當他們將光明氏族誕生的過程和結果傳遞回去之后，從里面得到的反饋，卻不容樂觀，大祭司沒有將詳細內容透露出來，但萊薇爾召開了幾次會議，提及的一些內容，卻讓德羅薩意識到，恐怕這圣山對于一個新的精靈亞種的誕生，并不持樂觀態度。
“恐怕，很快就會有一場風波要起來了，如果王的說法是真的，那么圣山會派人過來，但他們的目的，到底是光明精靈，還是那位降臨存在？”
就在德羅薩憂愁的時候，格雷特一行人已經走進了神殿。
他們懷著忐忑卻又期待的心情，走在石板道路上，目光卻被周圍不斷閃爍的光芒吸引過去——
事實上，在外面的時候，他們就注意到，這個過去見過多次的神殿，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輝，那光芒照在身上，帶來溫暖，讓心情平靜，同時還能感到莊嚴和肅穆。
“果然是神跡啊！”
走著走著，格雷特忍不住感慨，他的目光掃過兩邊的壁畫。
這座神殿，在他的嚴重，是整個疾風部族駐地中很少見的石磚結構——當然，從外面來看，依舊還是有一個巨木和枝葉纏繞在表面，給人一種樹屋結構的錯覺。
當然，因為過去從來沒有進來過，格雷特也不能確定，這里面的特色，是精靈們建造的，還是那位神圣改造的。
對于未知，他們總是抱有某種猜測，這種神秘感，當他們見到那位渾身被光芒籠罩的身影后，達到了頂點。
“向您問好，偉大的存在！”
在格雷特的帶領下，他們向鄧恩行了一個大禮——跪倒在地，并且親吻地板。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你們要獻上信仰？”鄧恩并不繞圈子，直接詢問起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們已經很清楚了，既然您是偉大的存在，那么這一切肯定都是值得的！”格雷特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么你們想要獲得什么呢？”
鄧恩的直白，讓格雷特十分意外。
實際上，雖然他已經答應了萊薇爾等人，但這位人類中的首領之一，并不打算真的放棄這次機會，因此他當然會做出應有的提議，嘗試著能否得到神圣存在的垂青。
但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意料，讓他十分意外的是，那位本該高高在上的存在，居然主動的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以至于意外之下，格雷特都愣了一下，直到他身后的一位年輕人微微提醒，才反應過來。
“我們希望獲得力量！”格雷特壓抑著狂喜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說道，“我們希望能掌握扭轉命運、開創未來的力量，就像精靈一樣！”
“你們希望獲得魔法？”鄧恩問的更加直接，事實上，他早就看穿了這些來訪者的目的。
“是的，可以嗎？”格雷特的聲音低了很多，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鄧恩問道：“即使是掌握了魔力的精靈，在面對惡魔的時候，依舊顯得孱弱，那么你們為什么會覺得，自己得到這種力量，就足以改變命運了呢？”
遲疑了一下，隨后格雷特用誠懇的語氣說道：“我們人類十分弱小，對此我們有自知之明，我們沒有巨人的強大體魄，也沒有矮人的力量，同樣沒有精靈的魔力，甚至沒有侏儒的智慧，但我們卻懂得利用一切資源！”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輕人，語氣逐漸堅定起來：“是的，我們很清楚，魔力并不是勝利的保障，但這足以讓人類做的更好，為了這個，我們可以信仰您，甚至…”他頓了頓，“甚至我們會讓您成為唯一神！”
“據我所知，人類的部落并不是只有你們一個，”鄧恩問道，“如果我成為一個部落的唯一神，最后終歸還要成為眾多部落神中的一個。”
“至少…”格雷特的語氣逐漸堅定，“至少在我們已知世界的人類中，您會成為唯一的神！”
“看來你們真是有了很大的決心！”鄧恩微微一笑，他很清楚，這樣的決定，毫無疑問是和其他本體神祇沖突的，因為無論是在哪個位面，人類最終都會成為舉足輕重的種族，埃多茲肯定也不例外。
這樣一個種族的信仰，全部集中在一個神靈的身上，無疑會塑造出一位偉大神祇，但意味著和其他神靈有了根本上的利益沖突！
最重要的是，鄧恩所謀奪的，是整個世界，而不是單純的一個神位。
“所以，答案是什么？”格雷特小心的抬起頭，“我們在等待您的神諭！”他和身后的年輕人，都繃緊了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