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盟誓
作品:《》
蒯天雀這個名字，趙晨星算是徹底記住了。
這個人雖然未蒙面…
但是通過分析，趙晨星知道她是官匠家族蒯家的后人，現在的是木藝協會會長，也很可能是教導孫和下斷指術，害周宗發的罪魁。
此人，大有來歷。
…在觀禮的親朋好友們討論官做的問題時，趙晨星已然寫完了那篇細膩的楷書契約。
而后，他把契約拿起來，鄭重的給“利益方”念了遍。
那契約的內容為：
“某年月日，趙晨星收孫家子弟孫小余為徒，學期三年，期間遵從叮囑，差使如工，每月飯費三百元整，不得拖欠，孫小余亦不得抱怨…”
“…如有偷盜，搶劫，怠工，不孝，不尊，不敬六罪，以匠門規矩嚴懲。”
“如有損壞財物，詆毀商機，以同價抵償。”
最后的最后，趙晨星重點念道：“本契約有效期三年，三年之內，孫小余若有以上作案犯科，保人程光牛與同罪論處。”
“什么？”光老板聽著趙晨星的話，個大睜眼。
璇兒，他抗辯的問道：“不是小趙…你收徒弟，為啥把我圈進去？而且他孫小余如果犯了錯誤，我還得承擔？”
對問，趙晨星忍著笑意的說道：“保人！你要保的！不把你寫進契約里去，你保什么？！你是有責任的，明白么？保哥？！”
“…”光老板無語了。
他這么個精明的人，這回竟然被趙晨星繞進去了。
眼瞅著當個保人還要賣半個“身”，光老板臉的不樂意。
不過，這老小子的性格早被趙晨星摸透了，雖然他不愿意，趙晨星也有辦法讓他心甘情愿的在這契約上簽字。
附在光老板耳朵邊，趙晨星小聲說道：
“三百塊錢的童工呀！你簽了字保了他，他也得對你負責，到時候他就等于是你的半個徒弟，你用他不就更順手，更理直氣壯么？而且最重要的是…”
趙晨星強調道：“你可以依照這些條款，扣他錢呢！”
光老板占小便宜占慣了，聽著趙晨星的“分析”，當即感覺這很劃得來。
在那種小精明小算計的驅使下，雖然依舊感覺這玩意完全是個蠻不講理的不平等條約，但是光老板還是簽字了。
光老板簽完字，特地沖孫小余說道：“小子，老爺子我可是拼著半條命給你保的，這三年，你可得對得起我！”
“是！”孫小余感激的點了點頭，而后也學著光老板的樣子簽字畫押。
最后，趙晨星將自己的名字簽約上去，張完整的師徒契約便告完成了。
完成契約，式兩份，焚香叩首，祖師納煙。
在趙晨星完成契約的手續后，這個拜師大典，便只剩下最后的步了。
盟…誓。
趙晨星知道，盟誓是普通人入匠門最后也是最隆重的步。
盟誓時，講究點兒的師父會讓徒弟行三跪九叩的大禮，還會放鞭炮，敲鑼打鼓請戲班。徒兒還得送上禽，兔，魚，全豚四種象征“飛天”“遁地”“入水”“健走”的喜慶禮品才算禮成。
這禮儀隆重，竟顯師態威嚴。
禮節是非常清晰的，但是趙晨星施展起來時卻打了個折扣。
因為考慮到孫家的家庭狀況，和市區的特殊環境，趙晨星在這道禮數上降了級門檻。
他只讓孫小余敬茶，然后將孫小余準備好的，象征“飛天”“健走”的鴨子和豬耳朵，收做禮品就好。
不過，在跪拜的環節上，趙晨星卻絲毫沒有降級。
他依舊要求孫小余行那三跪九叩的大禮。
因為，這是當師父的尊嚴和威嚴！
也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
孫小余是個缺乏基本教養的大孩子。
但是在趙晨星面前他想不服都不成。
而且，這種異常威嚴的場合，又確實極大的沖擊了孫小余的神經。
彼時，他意識到，真正的匠人并不應該像他父親那樣落魄，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低賤和隨意。
這些人，有著嚴格的制度，精神，尊嚴，甚至化。
學匠工，融入到匠人這個群體，點兒都不比他在學校，學的那些符號和理論來得輕松。
叫過聲“師父”之后，孫小余在親爹的期盼和趙晨星的注視下，老老實實的跪拜了下去，而后恭恭敬敬的磕了頭。
從這磕上，趙晨星看出，他還算是有些改造的余地。
完成切之后，趙晨星放了炮，又帶著孫小余給魯班祖師像請了回香。
至此，趙晨星有了個徒弟。
這個徒弟，叫孫小余。
切禮成之后，趙晨星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很多。
而那種沉重的責任，卻又讓這么年輕的趙晨星有些不適應。
畢竟，他今年也才二十出頭。
為了緩解這種不適，趙晨星有點繃不住了。
他笑著沖和孫小余說道：
“這個，認完師父…師父會對你好的，咱今天什么都不干了，我先帶你去吃頓好的…關懷下。”
趙晨星的話，同樣讓始終緊繃著神經的孫小余由衷的點了點頭。
而后，同樣沒什么學徒經驗的孫小余秉著過去在學校學到的那套東西，回神答復道：
“謝謝老師關懷。您回頭要開多大的發票和我說，我去辦！不讓您出面…”
“嗯？！”聽著孫小余的話，在場所有人愣神。
趙晨星更是感覺，這孫小余以前上學的那個學校…也不是什么好地兒呀！
這次拜師禮儀，是比較正常而成功的。
稍晚些的時候，趙晨星請自己的徒弟去街口的飯店吃了頓“入門酒”。
在這頓酒宴上，趙晨星瞅準機會，問孫小余說道：“小余，你在入門之前，我讓你買過本魯班經，你買來了么？”
對問，孫小余點了點頭，趕緊說道：“來，來了！”
說著話，孫小余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兜。
而后，他把本薄薄的魯班經拿了出來。
孫小余買的那種魯班經，是國家圖書館出品的正規圖書。
這本書別看是國家正規圖書，可實際內容，明顯是刪減過極多的。
其厚度，甚至連趙晨星家那本書的十分之都不到。只有營造法式的概括論述和部分圖樣內容，至于其他的玄術和機關，全然沒有。
甚至就連民間匠人常用的“喜開財門”和“擇日全記”等布局時辰的常用心決都見不到，堪稱是簡化本的簡化本。
起初，趙晨星看著這本被人刪減到不能再刪減的《魯班經》有些皺眉。
不過隨后，他突然會心的笑了…
他意識到，這反而是本好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