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契約
作品:《》
趙晨星拿到夏夏的招財貓和柳程程的展會票后，把它們放進了工作室。
大家說說笑笑又等過會兒。
而后，孫小余攙扶著自己的親爹孫和，來到了木工店內。
徒弟到了場，這個授徒典禮，算正式開始了。
趙家的收徒儀式，和北方傳統匠師們的典禮如出轍。
主要由相徒，定契，盟誓三個部分組成。
相徒，就是師父先看看徒弟的本事和人品，在向徒弟的父母說說他對此人的直觀感覺，然后當場決定是否收他。
孫小余這個人雖然和趙晨星見面不多，但是他的人性，趙晨星也是很清楚的。
論人品，此人差的比。
論個頭，似乎也沒什么高度。
再加上他上學近幾年好吃懶做，懶散慣了，好像也沒什么力氣和耐力。
總之，用“無是處”這句話來形容孫小余，是再貼切不過了。
當然，即便在無是處，趙晨星看在孫和，和光老板的面子上也得收他。
而且，個大匠師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把堆廢料，變成寶貝么？！
…趙晨星懷著矛盾的心里，看了看孫小余那張充滿了傷痕和浮腫的臉后，非常尷尬的笑了笑。
然后他走程序的，沖坐在椅子里的孫和笑著說道:“孫師傅，你兒子表人才…善于忍耐，長于奔命…日后必成大器！把他交給我，你放心吧！”
聽著趙晨星的“夸贊”，孫小余臉愕然。
都讓人打成胖子了，能不善于忍耐么…
天天被人追著打，他不長于奔命也不成啊！
雖然這兩句“恭維”挺讓人尷尬，但是趙晨星情急之下也實在想不出別的什么好詞，來形容他這位即將入門的徒弟…
反正得走個形式，而且將就著聽吧。
說完自己對徒弟的最初印象后，趙晨星又和孫和談笑了幾句，而后大家便進入下步環節，“定契”。
定契又叫簽訂師徒合同，是拜師大典最不可缺少的步，更是真正有法律約束力的步。
按照老規矩，這步開始前，必須由小楷寫封契約書出來。待師徒確定無誤之后簽字畫押。
而除了師徒之外，這契約，還必須有至少位“保人”的簽字才能有效。
所謂的保人，類似于現代社會的保障人或者見證人。
保人，是種以信譽為徒弟人品和日后的行為提供保障的人或者機構。
按照木工的行規，這個保障人不能由徒弟或者師父的親戚擔任，但還必須和二者有定的關系。
也因為這些規矩，木工店的光老板，自然就成了不二之選的“保人”。
明確保人后，趙晨星便走到供奉著魯班祖師的排位前上了三炷清香。
而后，他提起筆，墨開五色墨，寫下了篇蠅頭小楷的契約。
像趙晨星這樣的年輕人，會寫毛筆字的不多了。
所以大家看著趙晨星手握毛筆，在那粗薄的宣紙上寫下個個的小字的時候，都感覺異常新鮮好奇。
也不由的，眾觀禮的看客們圍攏了過來。
看著趙晨星將那些工整的小字如印刷體樣寫在紙上時，夏夏和柳程程都是佩服至極。
“好深的功底呢…”柳程程不由感嘆的說道:“這字寫的恐怕書法協會的大師也不過如此…”
“對呀，對呀！”夏夏聞言，也頻頻點頭的說道:“上次我賣房，接待過個寫了十幾年毛筆字的書法家，他寫的經歪歪曲曲的，比趙哥差遠了…”
最后，兩個人都發出了聲輕柔而費解的感嘆。
“個木匠…居然也能寫出這么好的字跡來？！”
對于夏夏和柳程程的費解，正專心寫契書的趙晨星沒工夫答理他們。
到是同樣在旁看的斷手匠孫和，沖兩位美女進行了專心的解答。
孫和在斷手之前也是個見多識廣的匠工。
所以在很多涉及專業的事情上，他看的很透。
當趙晨星寫出那些漂亮的字跡時，孫和上來就是微微愣。
之后，他又脫口而出的說道:“原來趙兄弟學的本事不是般木工，而是官做的匠術！”
“官做？匠術？”柳程程皺眉，旋即問道:“啥是個官做？”
對問，孫和回答道:“古代，匠人分兩種，種是民間的匠人，另外種是更高級的匠人，由政府培養的叫官做匠人…”
原來，在古代有種出類拔萃的能工巧匠家族，會世代為政府部門服務。
那些匠人因為有統治階級的庇佑，所以位置和經濟地位比般的民間匠人要高。
久而久之，這些由官方資助，培養的匠人世家便被尊稱為“官匠”。
他們制作出來的東西，建筑的技術被稱作“官做”。
在明清時代，官匠有匠籍，不用徭役，不用納稅，統歸戶部，子孫可以接替父輩在國家的官銜和榮耀。
最重要的，他們還可以接觸到許多只有皇宮大內才有的書籍和資料。
學會身只有他們內部才能教授的特殊技巧和能力。
當然，現代社會，皇權倒閥，已然沒有了官做的匠人了。
但是那些傳承著高超手藝的官匠家族，卻還是流傳了下來。
說至此，孫和看著趙晨星寫出的工整字跡，又聲感嘆道:“趙兄弟會做治療脊椎的木甲，又會寫這樣漂亮的字跡，本事異于常工。”
“…所以我猜，你祖上定是宮里的官做，或者在機緣巧合之間，得到過官匠人的指點秘籍之類…”
趙晨星聽著孫和的話，不由的住了筆。
而后，他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著孫和。
孫和的猜測基本是對的。
趙晨星對于自己家族技藝的傳承歷史，其實所知甚少。
他甚至對于自己爺爺年輕時的經歷都知道的不多。
但是趙晨星知道，自己家的魯班經是從宮里出來的。
是明熹宗宮藏本并注解。
帶著詫異和好奇，趙晨星向孫和問道:“孫師傅，您怎么會知道這些的呢？”
對問，孫和的臉上微微變了顏色。
而后，他回答道:“而且…我還知道個姓蒯的家族，他們家以前就是官匠人出身，他們祖宗還修過故宮的…”
“蒯家…”趙晨星重復著這兩個字，并想起了前些天，那個在木工店開業慶典上，送來“金鈔票”賀禮的“木藝協會”。
他清楚的記得，那個協會的會長就是姓蒯，叫蒯天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