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山海經 第六十三章 山崩
咚!咚!咚!
蘇醒的心臟涌出的滾燙血液如同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山體間的縫隙,風云驚訝發現,那被血液灌滿的縫隙在山體間形成了一幅立體的圖形,赫然是一套動脈血管!甚至能辨認出大致的人體脈絡!而血池的部位,剛好是正對池底的洞口,正在咕嘟嘟的噴著血霧,其間隱約露出些紅亮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亮,顯然是有血液就要沖出來了!
“快進去!”姜菘喊了聲。
“好!”風云點了點頭,將衣服扒掉,只穿了條紅褲衩,就準備跳入了血池當中。可是,在動作之前,他卻莫名的猶豫了。
“快!”姜菘焦急的回頭沖他喊道,池底的紅芒就要涌出了。
一咬牙,風云縱身一躍,幾乎是一瞬間,一道沖天的紅芒就從池底射出,瞬間沖向泛著魚肚白的天空,將薄霧層云撕開了一道口子。
與此同時,西北方千里之外的炎城炎帝大殿當中,層層原木搭建的祭臺之上,一顆瑩潤的頭骨忽然亮起了光。黑漆漆的眼眶中燃起兩團熊熊的火苗,一旁日夜供奉,篆刻祭文的一十八名巫女欣喜起身,如鶯般的歌喉唱著贊頌的歌謠,翩翩起舞。長明火燃燒得更加明亮,早有看守的侍衛跑去通知炎帝。寢宮當中,姜榆罔掀開黑白相間的熊皮,著身子走出宮門,一把推開前來稟報的侍衛,看向還未亮起的東方,自言自語道:“姜菘那賤婢又想搞什么?”
炎城以南五百里外軒轅之丘,一個身著冕服的男子走出石宮,看向東方,若有所思。臥在宮旁土洞中的巨大洞熊抬起腦袋,看著男子,饒是那男子身材修長,卻也只和臥著的洞熊一般高矮。見男子并無所動,那洞熊張開一張巨口打了個哈欠,又低頭睡去。
“國君才睡著,怎么又出來了?”一個長發及踝的女子上前為男子披上一方絲錦,溫婉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憂慮,但卻被她很好的掩藏了過去。攙上男子手臂,女子說道:“夜里風涼,國君還是回屋歇息吧?”
男子握了握她的手,回頭叫過侍女,吩咐說道:“元妃有身孕在身,扶她回屋歇息,你們好生伺候著。”
侍女們點頭應承,上前攙扶元妃,元妃擔憂的看著男子,像是有話要說,但最后還是嘆了口氣,和侍女們回屋去了。
男子看著東方站了一會,叫過守衛在一旁的侍衛問道:“倉頡呢?”
侍衛回道:“左史官幺子走失,他帶侍衛外出”
“哦,我卻忘了。”男子想了想,吩咐道:“宣力牧來見。”
不久時,精赤上身的力牧就背著長弓跑了過來,躬身說道:“國君,您找我……”
上前一步攙扶住,男子溫和說道:“力牧兄怎么還是如此見外,我已經說了許多次,你長我十余歲,在私下便以兄弟相稱,叫我軒轅弟便可。”
力牧很認真的搖頭說道:“規矩不可廢,君臣有別,國君萬不可自賤……”
“又是倉頡教你的吧?”軒轅苦笑了聲,又說道:“叫你來卻也是為了倉頡之事,他尋子已兩日未歸,我實在擔心。如今東方異象,恐有禍事發生,而且姜姓侯已入我有熊國境內,不日便至軒轅城,屆時諸般事宜,還得倉頡在此相商。你即日率伍佰貙軍出城助倉頡尋子,也好早日返回。”
“知命。”力牧躬身領命,扭頭便走,不一會就聽得城門開啟,數百條黑影從中行出,分向四方而去,消失在黎明前的黑夜中。
軒轅嘆了口氣,喃喃道:“倉頡,吾信汝,汝萬不可負吾。”
東方遠處云層間的縫隙在緩緩合攏,片刻間已經淡去了痕跡,啟明星閃爍,天,就要亮了。
風云此刻的感覺就如同泡在熱水中一般,但卻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只剩下一團意識飄飄蕩蕩,懸浮在四面八方的通紅中。
和第一次激活巫力不同,此刻的他能夠分辨周身并不是血液的顏色,因為顏色并沒有溫度。他不知該如何形容,只是覺得有點像閉上眼睛看向太陽的那種溫熱。
“你,究竟是誰?”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來,風云雖然能夠感觸到四面八方,但卻依舊分辨不出聲音的來源。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風云卻無法回答,半晌才發出聲音:“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也還在尋找,你暫且叫我風云吧!”
那聲音沒有意外,說道:“怪不得,我曾為你演算一個大周天,卻無法推測出你的來源和未來,只知道你是個無根之人,這很奇怪,你是我所見過最復雜的因果,與這世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卻沒有一個能指向你的來歷,我很好奇。”
風云不覺有些警惕了起來,問道:“你又是誰?為什么推演我的來歷?”
“不必緊張。”那聲音看出了風云的警惕,說道:“我與你有著非比尋常的因果,可不敢傷你性命,畢竟我人族的子孫還要你來照料。至于我,你不是猜到了么?我是伏羲,是人族的祖先。”
一點光芒亮起,隨后凝聚,虛影在風云的意識前浮現,那是一個短須男子,著上身,但腰部以下卻隱沒在虛空中。
并沒有參照物,看不出伏羲的身形大小,但風云卻能與他平視。
人祖伏羲,原來是長這模樣的么?很普通啊?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問,伏羲笑道:“怎么?以為我有多神武么?氣運可不挑長相的!”
又是氣運,風云看著他的虛影,問出了疑惑:“你,究竟是死是活?如果是死人的話,怎么會和我對話?”
“我死了,卻也沒死。”伏羲攤開雙手,向風云展示著他的身軀,說道:“你知道鬼族么?我既是人祖,又是第一代鬼族,還差點成了第一代神族。嘖嘖,托帝俊的福,我是想死也死不了啊!對了,能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像帝俊么?不,不是像……”他探上前來,伸出手拂過,笑道:“應該是他像你。”
“什么意思?”風云看著他掠過自己意識的手,嚴肅問道。
“我若是知道怎么會問你?”帝俊啞然失笑,他的身軀向后一躺,就靠在了虛空之中,笑道:“費盡千辛萬苦喚醒我,送你來見我,你就準備和我在這聊天么?”
“當然不是。”風云說道:“我需要加入黎族,原因暫時不能告訴你,姜菘卜算過我會挽救黎族,雖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挽救,但如果她的卜算結果是真的話,那我的作用應該很重要。而且我也有黎族巫力,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他探尋的看向伏羲。
伏羲笑了笑,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那個什么勞什子系統么?我跟你說了,我差一點成了第一代神族,對于神族的事還是多少知道一點的。”
“什么?!”如果風云現在有表情的話,那一定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近乎咆哮的問道:“你居然知道系統?!”
“不就是帝俊用來控制神族的那個玩意兒么?”伏羲笑道:“你既然能用神元之力,想必已經獲得神位了吧?”
他居然知道!他居然知道!風云此刻思緒紛亂如麻,該死!他真的知道!可是!為什么時空線沒有受到影響?還是已經產生了變化而他卻不知道?他思緒不定,半晌,才一點一點開始理清思路。伏羲說系統是帝俊用來控制神族的東西,那是什么意思?帝俊和穿越者又有什么關系?如果帝俊也是穿越者,那么為什么他會不顧時空線安全,居然向土著透露系統的存在呢?
一切都疑點重重,他只覺得有無數的疑惑急需解答。整理著語言,他急切問道:“既然你知道系統,那一定知道時空線了?可是信息已經泄露,那么時空線就會受到影響啊?為什么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這倒問倒我了。”伏羲想了想說道:“我倒是記得帝俊曾提起過那個什么線,當時他在地上畫了這個圖形。”他伸出指頭來在虛空一畫,一圈淡芒亮起,卻是一個圓。
這又是什么意思?風云不解,但也再問不出什么,只能又問道:“你見過帝俊?他是什么樣的?”
“就你這樣嘍!”伏羲說道:“看樣子卻是一模一樣的,不過帝俊不像你這般咋咋呼呼的,他要更沉穩些,不,是很沉穩,怎么說呢?對了,就像他說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對了,就是這樣。”
一模一樣?不應該啊?難道他也是克隆人?可是當時克隆人倉庫中并沒有和他一樣的型號啊?
實在想不通,風云又問道:“他為什么要和你接觸?還和你說那些?”
伏羲說道:“我與他也只見過幾次面而已,而且那時候我還年幼,怎么知道原因?那時的我身攜大氣運卻不自知,正忙著逃命,也管不了那些。記得當時人族危亡,全族只余我一人外逃,但不知為何卻并未被氣運遺棄,帝俊出現帶我前往西南尋找媧妹。起初見到我他本說是要為我植入系統,但不知為何卻沒有進行,只是帶我尋到媧妹后,幫我們二人激活了巫力,隨后便離開了。”
“那你又是如何變成鬼族的?”
“因為一句話唄!”伏羲隨意說道。
風云問道:“什么話?”
“我第二次見帝俊的時候,正是病入膏肓之時,他只問了我一句話,愿得長生么?”伏羲眼中的苦澀一閃即逝,繼而笑道:“我自然答愿意了,之后就成了這個樣子。”
風云沉默了,半晌,又問道:“那所有人死后都會像你這樣么?”
伏羲又恢復了隨意的樣子,答道:“我也不清楚,但估計不會,因為起初那邊只有我一個,之后才陸陸續續進來一些。”
風云很敏感的注意到了他話中的關鍵詞,問道:“那邊?那邊是哪邊?”
伏羲指了指下半身,說道:“就是那邊嘍!鬼族并不在這世間,而是在另一個地方,有些像是毛族王官白澤沒入的虛空,也像是在這世外的另一個世間。”
“你可千萬別覺得那邊有多好啊!”伏羲說道:“我化身鬼族已有上千年了,但這期間子孫如何呼喚我,我都無法從那空間中出來,只有這一次,才能出來半個身子與你說話。而且在那空間當中,算上我已經有了十七個鬼族,但相互間雖然知道彼此,但卻根本無法見面,說話也不行,就像關在土牢當中一樣,我已經有上千年沒有與人說過話了,不然你以為我會陪你在這廢話半天么?”
風云忽然注意到,身遭的亮光暗了許多,伏羲的虛影晃了晃,皺眉說道:“那幾個孩子撐不了太久了,既然這樣,那就長話短說。你,入不了黎族,這和巫力沒關系,你本就不是人族一脈,沒有根,如何入土繁衍?但你卻與我人族氣運糾纏,這也是為何我斷定你與我因果相關的原因。人族氣運將盡,這是我尚為人時就推演出的卦象,只是不知道是在何時。我死后在那空間中推演千年,諸般卦象卻都指向你,你不僅是黎族的希望,更是人族的希望。”
伏羲的身形越來越淡,他不由得加快了語速,說道:“你記住一點,諸法由因緣而起,而人族的因緣都在你身上。所以,誰都可以死,但你不能死!你死了,人族就完了!別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一切靠你自己的判斷!這些話出了這里別再跟任何人提起,記住……所謂……真假……”
他的身形越來越淡,直至完全消失,最后只在虛空中留下一句話的尾音:“讓姜菘那小丫頭再卜一卦……”
風云的身軀重重摔在了光潔的血池底部,卻毫無知覺,如同一具死尸。池底原本洶涌的血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涸,山體抖動,開始慢慢塌陷,姜菘一口鮮血噴出,握著巫杖勉強撐住了身形后,便是一聲凄厲的狂呼:“父!你要離我們而去么?”
嚴絲合縫的祭臺分崩離析,篆刻著祭文的石板寸寸碎裂,姜菘大哭著俯身想要將碎石合攏,但卻無能為力。口鼻噴血的黎貪一把抄起風云,大步奔來喊道:“大巫奶奶快走!山要塌了!”
“走什么!人祖消逝,今后人族誰來庇護?”姜菘激動大喊。
一根石柱倒下,被黎貪一拳轟碎,朝著伏地噴血的黎破等人喊道:“快走!”
強撐起身子,黎破等人大步跑來,撈起仍然陷入瘋狂的姜菘,就朝外跑去。
“族長!大巫奶奶!”黎小月焦急的在祭臺外等候,瞧見黎貪等人,連忙喊道。
“快下山去!”黎貪邊跑邊喊道。
黎小月跳到早已警惕站立的黑白花背上,便朝山下跑去。
“噠噠!”被吵醒的小盈趴在黎小月的肩頭看向黎貪背部的風云,伸手叫著,但像是還記得風云說的話,卻沒有動用異能。
黎貪的背后,山體在緩緩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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