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霸山海經 第六十二章 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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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運啊!”姜菘停頓了下,才道:“這起來就有些復雜了。”
風云并沒有接話,等著姜菘開口。
沉默半晌,姜菘道:“氣運,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無形之物,它并沒有實質,但卻真實存在。它不會讓你一步登,但卻能潛移默化的讓你少走很多彎路,將你引導向正確的方向。”
“那不就是運氣么?”風云有些意外:“有點唯心了吧?”
姜菘道:“萬物生靈俱有氣運隨身,有強有弱,強者諸事順心,萬般遂意;弱者顛沛流離,險象環生。但無論強弱,卻并沒有哪種生靈會被氣運遺棄,它無所不在,它全知全能,在春祭中,我們對它有個尊稱,叫做昊。”
“我不明白。”回憶著充斥在他接觸到所有人口中的氣運二字,風云皺眉道:“雖然謀事在人成事在,但你們好像把氣運看得太過重要了。”
姜菘微微笑道:“不是我們將氣運看得太重,而是你太看輕氣運的力量了。”
風云將雙手枕在腦后,看著帳頂空洞外的空,盯著一點一點移到中的月亮,搖頭道:“我不信命,更不信什么氣運,我只相信人定勝。”
姜菘的眼神有些復雜,看著黑夜中風云身遭緩緩凝聚的比黑夜還要深邃的虛無,那都是從黎族眾人身上蠶食而來的氣運。一個能夠強行掠奪他人氣運的人,居然自己不相信氣運,未免有些好笑。
聽到風云的話,姜菘搖了搖頭,道:“你太幼稚了,你不清楚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氣運。”
看著一點一點移過中的月亮,風云喃喃道:“正是因為我很清楚這一點,我才不覺得自己幼稚,所謂的成熟,只不過是認命而已。更何況,我追求的和你們不一樣,我要的是自由。”
沉默了片刻,姜菘道:“這世上沒有自由。”
風云扭過臉來,一雙眼睛被火光照得明亮無比,他笑了笑,道:“我可以自殺,這是一個人最底線的自由。”
姜菘愣住了,饒是她比一般人族聰慧太多,卻也不明白怎么會有人寧愿舍棄得來不易的生命,卻去追求一種比氣運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這與她的觀念完全相悖。看著風云面上被火光照亮的白牙,姜菘捏了捏身側的巫杖,將黎族命運交到這樣一個人的手中,真的靠譜嗎?
托著睡著的盈,風云坐起身來,笑著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該走了吧?”
抬頭看了看巫帳外的空,姜菘拄著巫杖站起身來,瞧了眼風云懷中的盈,道:“先去找月回來,不然這靈脈沒人看,怕是會誤了事。”
黎丑一直和黎月在一起,在聽到姜菘出門的動靜后,他就帶著黎月回到了姜菘身邊。
早就準備回帳的黎月被黎丑帶著在外面等了好久,也不告訴她原因,在姜菘給她簡單了一遍后,她就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準備為風云舉行認祖歸宗的祭祀,這有什么稀奇的,每年秋收后族內都會為適齡兒童舉行認祖歸宗祭祀的啊?只不過為風云單獨舉行一次,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難道怕族人們知道了不高興么?
不管怎樣,能抱盈她就滿足了。她很心疼盈,作為一個昆族靈脈,她很不幸的生得太像人族,但又不完全是人族,這本身就是件不幸的事。盈和她很像,這世上最難容忍異端,她仿佛能夠想象出盈長大后不被人族和同族接受的樣子,或許也只有她能體會到盈的痛苦,這讓她每次看到盈的笑容時都會莫名心疼。
她很自責自己弄丟了盈,因此再次從風云懷中接過盈的時候她顯得格外心翼翼。
睡夢中盈的鼻翼翕動了兩下,長長的睫毛像是月光的延伸,黎月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溫柔了下來。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粉嫩的臉,在心中喃喃自語:東西呀!你還是要比我幸福的,還有我來愛你,可不許再亂跑了呀!
若有所感,黎月心中泛起一絲悲傷,睡夢中的盈下意識的伸手捏住了她的衣領,就瞬間讓她開心了起來。
等到風云他們來到后山那座佇立在山頂的祭臺,黎貪他們已經到了一會兒了。
姜菘告訴風云祭臺的禁錮要比議事廳強得多,盈進不來,但他還是叫醒了睡得正香的盈,跟她囑咐了半,讓她乖乖和黎月在外面等他。
也不知她聽沒聽懂,只是吭嘰了兩聲,一埋頭又趴在黎月胸口睡了起來。見她并沒有排斥黎月,風云總算放下心來。而盈這一舉動更是讓黎月心花怒放,抱著她一屁股坐在了黑白花的身上。
黑白花很是不滿,看著一輪明月,它剛要昂頭張嘴嚎一嗓子,一口氣就被黎月一腳踢了回去。無奈,舔了舔鼻尖,黑白花認命似的躺在了地上,斜眼看著黎月抱著寶貝似的搖晃著盈,哀怨自己失寵的狼生。
跟緊姜菘左二右七的走了半圈,風云重又回到了祭臺當中。看著自己曾經躺了半年的血池,他的心中頗為感慨——真的,不洗洗么?
一圈的石柱上的巫文風云現在已經可以認出一點了,大致可以猜測出是一段段復雜優美的祭文。
池邊刻著的祭文最為復雜,祭文下還有隱線互相連接,深入池中,但被泥土血污掩蓋,看不清下方。
“大巫奶奶。”黎貪跟姜菘打了個招呼,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快點開始吧!”
姜菘點了點頭,走到了血池正東方,風云赫然發現,那里是線條最密集的地方,而祭文卻沒有多少。
解開草鞋放在一旁,姜菘赤腳站在了池邊,將巫杖輕輕支在了一處線條的交匯處。黎貪沖黎破等人點了點頭,九名黎族地位最高的巫戰就吭哧吭哧的跑去推柱子了。
轟隆隆的一番響動后,石柱的方位徹底改變,風云觀察了下,卻是將所有刻著祭文的面都轉向了血池這邊,但位置的移動他卻沒看懂,只是覺得有一點像黎菽他們和昔隹神交戰時擺出的那個什么弒神陣,卻也有些不同。
將石柱擺定后,黎貪等人就盤腿坐在了池邊,面色肅穆而又凝重,看向池底的方向,一動不動。
這一坐就是將近半個時,風云甚至懷疑他們睡著了。
就在東方群星暗淡,只余一顆啟明星之時,姜菘動了。
她緩緩抬起了巫杖,就像它有千鈞重一般,繼而重重的頓在了地面上。
瞧著輕飄飄的巫杖此刻卻如同山岳,重重砸在地面上,發出雷鳴般的響聲,仿佛整座山都在抖動!
重新抬起巫杖,再次頓向地面。
風云忽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了起來,這在他擁有神元之力后還是頭一次。胸口有些發悶,隆隆的心跳聲忽然變得格外清晰,不斷隨著姜菘巫杖的砸下而跳動著。
轟!轟!轟!
巫杖砸得越來越快,風云的心跳也越來越快,池邊黎貪等人額角青筋暴起,雙手握拳,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一般。一股無形的力量仿佛在醞釀,絲絲血霧不受控制的從風云毛孔間流逝,籠罩住了他全身。腳下的地面和身后的石柱都在晃動,風云不禁隱約有些擔心,這是要將整座山震塌嗎?
轟!!!
又是一聲巨響,姜菘再次抬起巫杖,卻將其舉在了半空。張開口來,她吐出幾個字眼,語調蒼涼而古樸,區區幾個字,就仿佛蘊含著數千年的故事。
嘭!嘭!嘭!
一連九響,黎貪等人霎時間化為血人,血霧如同核彈般炸開,風云周身涌動的血霧也瞬間化為其中,仿佛瞬間被拉扯融入了這地間一般,他在這一刻體會到了思想的曲線,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信息。
這種特殊的感觀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但還沒等到他緩過神來,一聲沉悶的聲響就從他的腳下傳來。
準確的,是從血池的下方傳了出來。
仿佛戰鼓擂響,整座山都是一顫,黎貪等人身上瞬間爆發出刺目的銘文金芒,如同在這祭臺上落下九只金烏一般,將四周的石柱上都籠罩了一層金光。
那一聲響如同巨錘一般砸在他的腦子上,風云一口悶血差點噴出,眼中滿是驚駭,那一聲,是誰的心跳!
隨著心跳聲震響,祭臺上頓時涌出一陣無形的波動,將血池底部的血痂瞬間震為齏粉,向著空噴涌而去,直入云端,不見了蹤影,露出了刻滿了祭文的池底。
光潔的池壁仿佛玉石鑄就,光潔得不留一絲塵土,而在池底的中央,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正在溢出絲絲濃郁的血霧。
巫杖落下,姜菘再次吶喊出幾個音節,黎貪等人身上銘文中爆出的刺眼光芒被瞬間壓下,照亮了他們身下祭文底的線條。
黎弼悶哼一聲,鼻中噴出了兩股鮮血,但仍咬牙挺立。姜菘赫然睜開眼睛,大聲喊道:“父!”
“父!”
黎貪等人轟然齊聲喝道,血霧翻滾,如同流水一般洶涌而去,涌入洞口。風云的視角也仿佛隨著血霧一同變化,沒入山體之中。
虛無寂靜的黑暗中像是亮起了一團凝固的火焰,在風云看到它的一瞬間,就瞬間蔓延開來,燒穿了黑暗!
“父!有子祭拜,魂來!”姜菘振臂高呼!
“魂來!”
黎貪九人齊聲吶喊!
咚!咚!咚!
從沉睡中蘇醒,一顆被黑暗吞沒的心臟重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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