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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縣里來了姓步的

正文卷第274章縣里來了姓步的  這一天,駐扎在武榮縣外的宋尹廷大軍,仍舊像往常一樣,該操練時操練,該休息時休息,從軍陣外觀望,不會發現任何異樣。

  然而入夜不久,便有一支兩千余人的精兵,化整為零,趁著夜色掩護,往延平府方向撲去。

  中軍帳內,更是一片緊張與肅殺。所有緊要人物,齊聚一堂,不時有人奮筆疾書,已經堆在一旁的許多信箋,有一大半是要寄給京中要員的。

  嗶啵作響的火堆旁,宋尹廷正與麾下謀士低聲細語,分析朝廷局勢,商討著該向哪些人示警,要他們盡快與張承韜切斷,又該借此機會,除去哪些對手。

  此時此刻,這軍帳中所有人所做的,一半是為了徹底摁死張承韜,另一半則是為了在這場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中,獲取盡可能多的政治資源。

  這樣的場面,步安自然不適合在場。

  而除了宋尹廷以外,帳中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為什么宋大人如此信心十足——宋尹廷沒有將步安平亂拜月教的經過說給眾人聽。

  日間曾咒罵步安的那位中年儒生,暫時忙完了手頭的事,見宋尹廷正揉著太陽穴低頭沉思,便湊到他身旁,壓低嗓音道:“大人,那書生向來舉止乖張,語不驚人死不休。他那一面之辭,萬一有假,勞師動眾便也罷了,只怕動搖了軍心,遺害無窮。”

  “舉止乖張嗎?”宋尹廷睜開眼,微微一笑。

  那中年儒生怔道:“在越州所作所為,大人沒有聽說嗎?只說今日,他在帳外,一言不合,便打傷了楚筠…”

  “孽子咎由自取,燕岷兄休要再提了!”一旁寫著書信的江宏義,忽然出聲,顯然他一心二用,時刻留心著這邊的對話。

  那中年儒生姓何名燕岷,也是曲阜大儒,從小看著江氏兄弟長大。今日江楚筠不僅吃了蒙虧,還被打了六十軍杖,模樣可憐之極,他看在眼里,心中不好受。

  可人家親爹都說“咎由自取”了,何燕岷也無話可說,只是神情仍有些糾結,似乎對局勢很是擔心。

  宋尹廷見狀,便笑著朝身邊一位謀士抬了抬眉。

  那謀士五十多歲,須發半白,得了宋尹廷的暗示,合上了手中的花名冊,悠悠道:“兩個月前,大人頭一回見著步執道,便命我去江南東道,查訪此人。何大人說他舉止乖張,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言一出,帳內眾人的注意力便都給吸引了過來。

  “何大人覺得,那闕‘莫聽穿林打葉聲’,才情如何?”半白頭發的謀士笑著問道。

  “無論七言五絕長短句,那書生都作得極妙,由以這闕詞最佳,才情自然是了得。只不過…”

  不等何燕岷說下去,老謀士便又道:“如此才情了得之人,理應少年成名。在他拜入天姥之前,何大人可曾聽說過此人?”

  何燕岷搖頭不語,面露疑惑之色。

  一旁有人笑道:“我聽人說起過,那書生拜入天姥之前,在山下竹林坐悟了足足七日。莫非真有詩仙傳道與他?”

  “天姥山下那片竹林,若真有如此玄妙,天姥書院又豈會落到今日局面。”江宏義自顧自說道:“謫仙坐悟,興許是真…竹林玄機卻必是無稽之談。”

  “江大人所言極是。世人以為步執道過了竹林秘境才脫胎換骨,卻沒有看透另一樁關竅。”老謀士頓了頓,吊足了眾人胃口:“他去天姥書院之前,步鴻軒剛為他定下了婚約,要他入贅余家。”

  “此子舉止乖張,正是起于入贅文書簽立之時,”宋尹廷語氣低沉,言辭簡要:“又恰好止于御賜婚約之日,在那之后不久,他便離開越州,南下七閩了。”

  何燕岷沉吟半晌,忽然抬眉,接著不敢置信般朝著宋尹廷看來。

  “不錯,他言行出格,是做給余喚忠看的,可惜圣上御賜婚約,令他前功盡棄了。”宋尹廷嘆道。

  “那他直奔七閩道…”何燕岷說到這里,便自己閉上了嘴,顯然是明白了其中的緣故。

  不止是他,其余眾人知道了前因后果,都不禁暗自驚嘆。

  “反正最晚明日,就能知道結果了。先做準備,總是不會錯的。”宋尹廷終結了話題。

  眾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頭的事情,只是會忍不住去想,有關那書生的種種傳聞。以往從未在意,眼下一旦將這些線索貫穿起來,便覺得此人委實有些可怕。

  同樣是這天夜里,漳州府九龍江畔的布政使府邸,氣氛更加緊張。

  張承韜房里,躺著兩具女尸,正是隆興皇帝賜給他的兩位宮女。

  女人胸前的劍傷,細小且隱蔽,卻恰好刺穿筋脈,顯然殺人者有著極其高明的劍法。

  張賢業聞訊趕來,沖進屋時,只見其父身著便服,正坐在床上,看著兩具女尸發呆。

  “爹爹!爹爹沒事吧?可曾看清刺客的模樣?!”

  張承韜花了幾息工夫,才從發呆狀態中蘇醒過來,面上神情卻異常平靜,擺擺手道:“急什么,把門關上,將閑雜人等都趕遠些。”

  張賢業立刻照做,把自己帶來,眼下正守在門外的親兵,悉數轟走,然后掩上門,回到其父面前,低聲道:“爹爹,到底發生了什么?”

  “事情不大妙,人是我殺的。”張承韜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瑣事。

  過去十幾年,這位七閩道布政使便始終以病弱的姿態示人,以至于人們都漸漸淡忘了一個事實:他曾是一位殺伐果決,雷厲風行的人物。

  縱然是他親兒子張賢業,也在這一刻被嚇得不輕,半晌才道:“她們…她們做了什么?”

  “這一個多月,我陸續收到四封飛燕傳書,皆來自劍州、延平兩府的知縣,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張承韜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他兒子的問題,或者根本不在乎他問了什么,只是自顧自說道:“縣里來了個姓步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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