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游諸天 第一百零四章 壯烈
米諾夫斯基粒子的出現將戰爭倒退回舊時代可視化距離的戰斗。
那么可視化距離里的戰斗又是什么樣的呢？
高高在上的艦橋，拿著望遠鏡的觀察員，基本的計算設備，轟然著想的大炮。
說得更直白一點，你可以想象成穿著重甲的中世紀騎士，他們在戰場上相遇了，然后我一槍，你一矛的干起來——舊時代電子游戲里，有一種戰斗方式叫回合制的，差不多也就是這一個樣子。
這樣的戰斗說起來充滿了鐵血的豪情，看起來負荷著野蠻的力量，可實際上卻是最考驗人的精神和意志的。很早就有人提出過這樣的觀點：“一個拿著導彈按鈕，一下子可以決定成千上萬人命運的軍人，其內心說不定還沒有古代一個戰場小兵來的意志堅定。”
畢竟，拿著導彈按鈕殺人，并不算是殺人，因為你根本就遠離戰場，看不見敵人。
而拿著鐵劍的廝殺漢，他們是敢直面自己的對手和對方都一個頭破血流的。
兩者之間的環境不同，可比性自然也大不一樣。
但不管怎么說和敵人面對面的交手，哪怕是操控先進許多的戰艦進行交戰都是現在的軍人們需要面對的事情。
兩道粗大的黃色光束掠過艦橋兩側的景觀玻璃向后去了。他什么也沒有打到，但那粗大的柱體，刺眼的光芒，已經光束蒸發空氣所引起的震動，都讓艦橋里的人驚恐不已。
“打偏了？……還好，若是被直擊的話，我們都會死的吧。”從side7加入白色要塞的少年兵們這樣想道。
不但是他們，就連一貫冷靜的布萊德，此時也無話可說了。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直面槍林彈雨的可怕。也許他們從以前的文字傳記，影視作品里了解過相關的訊息，但那樣黑白寫就的文字，用攝影機記錄的畫面真能體現出戰場的血腥和可怖么？
一切都想得太美了。
布萊德也算是參加過幾場血戰的人了，但是他依舊會為敵人直接攻向直接的光束和炮彈感到恐懼。他害怕著，只是自身良好的教育素養，讓他將這份害怕死死卡在心底。這一刻，他的臉變得有些冰冷，麻木。
光束交錯之后，飛彈臨近，那是有著碩大彈頭的重型飛彈，其喪心病狂的裝藥量注意在數發之間擊沉白色要塞。看著這樣的“怪物”，瞅了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布萊德，楊雪嘆息了一聲，徑自下令：“攔截導彈發射！近防炮彈幕升起！干擾彈拋射！”
拖弋著白色軌跡的小型導彈，帶著幾十道曳光彈軌跡的彈幕，宛如煙花一般綻放開來的干擾彈……
在楊雪的命令下白色要塞使出了全部手段。
也許米諾夫斯基粒子粒子的緣故，也許是這些效果確實有效，對面射來的兩發重型飛彈并沒有命中白色要塞。它在離白色要塞還有兩千米的地方打著圈兒偏離了。
而在它偏離后不久，格伍空母那巨大的肚皮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一刻兩艘戰艦相隔不過五六百米。在白色要塞的眾人看來，自己頭頂上方的那個大家伙，實在是太有壓迫感了。
“戰艦偏轉，聯裝米加農炮射擊！”布萊德終于反應過來了，他迅速的下令。
戰艦上的防空火炮持續著射擊，但這些細碎的彈丸打在對方的裝甲上根本連油皮都不曾扯掉一塊。
對于擁有重甲防護的戰艦來說，想要干掉對方終究還是需要擁有足以一錘定音的力量——而白色要塞之上的mega炮無疑就是這樣的力量。
命令之下米萊改變的方向舵。白色要塞開始傾斜，來自大地的重力變化，令伴著安全帶的每個人都難過的皺眉不已。
格伍空母的艦體分段，不過一兩秒中，對方的大肚皮就不見了。
眾人曉得那是對方的戰艦已經行駛艦橋的后半球去了，現在的它大約在這艘格伍空母195度的地方，這大體還屬于聯裝炮攻擊的角度內。事實上，戰艦的鐳射指示屏上，顯示的也正是如此。
所以在鐳射瞄準線和敵方的格伍重合的一瞬間，布萊德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鮮紅的光束一下子劃破長空朝敵艦射去。
這是充滿怒火的一炮。
但，沒有打中……
光束以差之毫厘的角度，射高了。
“該死！只能等待下一個會合了。”楊雪恨恨的一揮拳頭，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可沒有辦法，戰斗的運氣并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轉移。
“導彈來襲！”雷達士官大聲的報告情況。
“什么？”楊雪吃驚了一下。因為一直關注剛剛的那臺格伍，所以她忘記了眼下的戰場上并不只有一艘格伍存在。
事實上，就眼下的戰局而言，無論是ms還是戰艦，聯邦一方在數量上都處于絕對的劣勢。
地上的戰斗楊雪顧及不上，這天上的戰斗嘛……一對七，雖然有全頻段干擾的壓制，但自己的戰艦如此鮮明，很明顯有那么兩三艘和剛才的那個家伙一樣也盯上了自己。
“情況危急啊！”被兩三艘格伍盯上，那也確實是一件不好受的事情。
“怎么辦？亂拳可以打死老師傅的啊。”楊雪思索著解決問題的策略，但她想了好一會之后最終選擇了放棄。
在這樣瞬息變化的局勢之中，難道真有辦法一下子流轉敵我直接的優劣么？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現在所做的只能是老老實實的帶著這艘戰艦撐過眼下的時間，然后等到自己的大軍合圍，完成這一股送上來的敵人的最后攻擊。
“來了就別想回去！”楊雪當初制定的計劃就是這樣的。
“航空隊還要多久到達？”她大聲詢問雷達士官。
“2分鐘……”雷達士官迅速的回答。
“那我們的艦隊呢？”楊雪再次詢問。
“還有10分鐘……”雷達士官應道。
“也就是說我們至少需要堅持2分鐘的時間呢……”楊雪點頭，認真的盯著艦橋里的諸位：“聽見了么？諸位，堅持兩分鐘下去！只要撐過這最難的時候，我們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2分鐘！
只要2分鐘！
這不算漫長的時間，對白色要塞上的諸位來說卻分外的難熬。
黃色光束在戰艦的周身掠過，被彈所引起的震動讓眾人顛簸的連膽汁都要嘔吐出來。這還是防護最好的艦橋。事實上，在艦橋以外的地方，傷亡已不可避免的出現了。
畢竟，白色要塞并不是機動戰士，操控戰艦的人也不是具有危險感應的新人類皇牌——也許他們里面的某些人確實有新人類資質，但現在的他們還是太過弱小了。所以在面對敵人的集火進攻之下，他們無法避免的會中彈，這是一種必然。
因為這樣的必然，所有人都為了自己的性命而忙碌起來。整備班，管損……戰艦上的人奔波著，因為他們都在一艘船上，他們是同呼吸共命運的一個團體。
在大伙的努力下，戰艦的損失大體還處于可以接受的范圍內。雖然艦體各處硝煙滾滾，但主要戰力保存完好。
戰艦還足以應付接下來的戰斗。
“堅持下去，時間只剩下三十秒的，而且……”伴隨著楊雪的話聲，一發203mm的炮彈準確的命中了一臺向著白色基地俯沖下來的格伍空母。炮彈在空母右翼的翼根處炸開，直接將機翼給炸折了。這艘格伍不自然的扭曲了一下機體，就往一邊的大地撞去。
“……我們的ms已經基本控制了場上的局勢，他們會給我們以支援的。”楊雪說明了情況。事實上，不用她做太多的說明，艦橋里的人們也大略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尖兵、高達、先驅……這三臺機體的性能都遠在吉恩的扎古之上，盡管是以少打多，可在包括元皓在內的三名機師的努力之下，他們還是逐漸控制了場上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元皓讓西瑪將前面被他拋棄在戰場上的203mm狙擊炮給拿了回來。他自己左掌被廢無法使用，便把這炮授權給西瑪，由他來進行遠程狙擊。至于元皓自己，眼下則和阿姆羅一道組成了防線，為西瑪保駕護航。
說道精確射擊能力，西瑪的水平可是在阿姆羅之上的。人家是班科出身的高材生，而阿姆羅只是野路子出身的新人類。與西瑪相比他更善于近身戰斗，用光束軍刀解決麻煩的敵人。
元皓很明白這一點，自然將適合的武器交給適合的人。
“轟……轟！”隨著一炮又一炮的射出，天空上的格伍像受驚的母雞一般四散逃逸開來。
203炮的威力他們可是都見過了，他們可不敢自己的身板去品嘗如此龐然巨物。
西瑪的加入無疑讓白色基地承受的危險大大降低。而數秒之后，從格伍上方通場而過的一大波戰機，則讓吉恩一方的心接連下沉。
“這里……密密麻麻的不怕有三四百架了吧！不是說華夏戰區的主力都在參與都城反攻么？這里的戰機群又是從哪里來的？”卡爾瑪歪了歪嘴，他覺得這一次出戰或許會成為自己這一身最大的敗績。
“是不是要撤退呢？”年輕的指揮官有些膽怯。他想撤退，但又怕自己這樣的行徑讓自己的家名受損：“扎比家不應該有懦夫存在！”
卡爾瑪猶豫著遲遲沒有下達最新的命令，而在他猶豫的當口，現實中的戰局一點一點朝對吉恩不利的方向發展。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逝去，天空上的多普戰機少了一半有余，而體積龐大的格伍空母也僅僅剩下了兩艘。
恐慌的情緒已經在卡爾瑪的周圍蔓延。盡管因為他本身的身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么人敢向他進言，但大家眼巴巴盯著他其中的意思卻是顯露無疑了。
艦橋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卡爾瑪感到了這種氣氛，他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么。卻聽見自己手下驚恐的匯報：“上校，東面出現聯邦的艦隊……前所未有的型號，從艦型判斷是大型驅逐艦！”
“數量？”卡爾瑪的心咯噔了一下，感覺越發不好了。
“39艘！”匯報的士官驚恐的尖叫起來：“怎么會這么多？他們把所有的戰艦都開來了么？也不對……不是說他們的戰艦都被年初的海嘯給……”
“這些都是他們新建的。”卡爾瑪沉痛的說道。
“怎么會……39艘大型驅逐艦，每一艘都是萬噸以上的巨艦……這才幾個月時間就……”士官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這片土地是被稱作世界工廠的。只要他們想要做到……什么都可以給他們賣成白菜價……要爆海……這對他們來說太容易了。”卡爾瑪臉上的表情木木的：“參與華夏的戰事，可能是我們最錯誤的決定——當初我們就不應該打都城的！唉……我們驚醒了一個巨人啊。”
這話說的……真有那么恐怖？
還有人不信。
可隨之而來的盡百道劃破長空的紅色光束，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
“全部列裝了……聯裝的mega粒子炮么？果然這是全新的……”光束從眼前滑過，集火將位于卡爾瑪右邊的那艘格伍凌空打爆。
一時間，核融爐爆炸的光球閃耀著，宛如天地里出現的另一個太陽。
“什么……這樣的威力！”還活著的人驚恐了。
盡管他們都知道mega粒子炮絕對是威力巨大的武器，可在這樣的距離上面對這么多炮火的集中攢射——華夏一方無疑用這一次攻擊狠狠的恐嚇了卡爾瑪。
沒錯，這是一個下馬威。
那些戰艦射擊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卡爾瑪所在的格伍。
全頻段干擾消失了。繁雜的干擾電波停止，一個通信被接了進來。
“卡爾瑪·扎比上校，吉恩公國地球方面軍總帥，你已經完全被我們包圍了，請投降吧！”元皓的頭像出現在卡爾瑪的眼前，他平靜的向卡爾瑪發出了勸降布告。
“投降？你想得美……扎比家從來沒有投降的男人！”卡爾瑪說著，也不等元皓回應，直接切斷了通信。
這位公子哥在拒絕了敵人的勸降之后，狀若瘋魔的撲到控制臺上，直接搶過了格伍的方向舵。
“扎比家不會投降！所以……你給我去死吧！”卡爾瑪怒吼著。
他用力一拉方向舵，改變了飛行軌跡的格伍穿過了核熔爐爆炸而起的光球。左右兩翼的引擎噴嘴為了獲取最大戰斗速度而噴出烈焰，這讓整艘格伍看來就像一只火鳥。而這只火鳥的鼻尖，直指向白色要塞的方向挺進。
“吉翁公國萬歲！”
在散布著米諾夫斯基粒子的空域中，卡爾瑪·扎比那并不十分清晰的話語傳來了。
他在找死！
聯邦這邊的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
有人對此感到惋惜，有人則因此而開心。
面對卡爾瑪·扎比的拼死一擊，回應他的是近百道炙熱的mega粒子束。
光束貫穿了卡爾瑪所在的格伍，進而將其化為一個碩大無比的光球。光球在數秒之后擴散了，連同他一起擴散的還有卡爾瑪自己。
在炙熱的海風中，這個吉恩公國掌權一家的小兒子徹底的隨風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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