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臺燒烤宴會進行到高潮,大伙都在聊天打趣。
特克斯端著酒杯晃悠悠趴在庭院木欄前獨自發呆。
直覺告訴吳帝,這里熱鬧的氣氛讓他想起了妻女。
“嘿,大塊頭。”吳帝走到他跟前。
特克斯特克斯轉頭,笑了一聲。
“接她們回家吧。”吳帝開口道。
特克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吳帝的意思后不停地搓手,沒有說話。
“你應該給她們打個電話,告訴她們你現在不再無所事事,而且有了工作,還有個好老板。”說到好老板,吳帝笑了。
“我明白,感謝你,BOSS,我不知道莉莉是否會原諒我。”特克斯頓了頓,“噢,莉莉是我的女兒。”
“不管以前怎么樣,你會做一個好父親,對吧?”
“是的,只要她們能回來,我愿意永遠不碰酒,我虧欠她們太多。”特克斯說完,把頭垂在胸前。
很難想象,眼前這個愧疚的男人曾經沖在伊拉克戰場的第一線。
吳帝繼續說:“你還記得流浪漢伯克嗎?他的不幸大伙都知道,我們比他都要幸運地多。”
“女孩的成長不應該離開父親,去試試吧,沒準莉莉會給他引以為傲的老爸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想,再大的火焰也不能替代家庭的溫暖。”吳帝盡可能地讓氣氛不那么沉悶。
多年以前,特克斯一家快樂地住在鵜鶘鎮,莉莉像她的同齡人一樣,每天去幼兒園,玩耍,發脾氣,耍性子。
小鎮經濟不景氣,特克斯和妻子卡瑞娜失業,卡瑞娜很快在超市做起了售貨員,而特克斯卻因為戰爭的原因沾上了酒精,每晚喝到醉醺醺回家,兩人大吵大鬧,女兒也變得沉默寡言,原本和諧的家庭沒有了。
“BOSS,我想請三天假,去趟布里斯班。”
“沒問題,我已經給你卡里轉了5000澳元。”吳帝說道。
特克斯很感激。
“別急老兄,這是給你提前預支的薪水,相當于五周的工資。”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吳帝完全可以給經濟拮據的特克斯提供所有費用,但他不想那么做,因為這關乎到一個男人的尊嚴,就像沒有為流浪漢伯克付漢堡錢一樣,通過自己的努力賺錢養家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而不是靠別人的施舍。
就像以前在電視上那樣,小莉莉可以驕傲地告訴別人,“看!那個是我的父親!他叫特克斯!”
更何況,這個大塊頭在軍隊的綽號是“小強”。
昨晚喝的伶仃大醉,第二天醒來,吳帝發現自己在木屋樓閣樓的房間里躺著,庭院已經收拾地!干干凈凈。
走上昨晚狂歡的天臺,絲毫看不出任何雜亂,甚至比開派對前還要整潔。
這時,吳帝的電話響了,是胡子大叔。
“嘿,吳,怎么樣,睡醒了嗎”大叔依然是笑嘻嘻的聲音。
“安德魯,別告訴我,昨晚你們把庭院收拾了出來,這顯得我這個主人很遜。”吳帝說道。
“哈哈,這是我們的習慣,把主人家里弄的很亂反而很不禮貌。”
“好吧,你們真的很熱情。”
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整個房間滿是陽光的味道,很是愜意。
“昨晚我做了一晚夢,都在吃烤肉,現在肚子還是鼓的,哈哈,那我們八點見了。”
吳帝還想在床上瞇一會,其實并沒有夢到什么烤肉,真正夢到的是流浪漢伯克談起FOURX啤酒時神采奕奕的樣子,不知道現在他過的怎么樣,或者跳河自殺了?
吳帝再次睜開眼時,安德魯一行人已經在敲門了。
在家里幫不上忙,吳帝準備到鎮上去找建筑公司,在倉庫北邊建造一間馬房。
原先的主人漢斯先生只建造了牛棚,馬對于牧場是新鮮血液。
牧場東邊的倉庫大門已經無法關上,扳動時壓著地面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需要摘下重新換,還有不少地方的圍欄破損嚴重,這都交給建筑公司了。
不過,看得出當時設計牛棚時花了不少心思,灰色穹頂構造,很漂亮,采用的單排設計,牛肩并肩排列,可以直接接觸到戶外空氣,從牛棚玻璃窗可以看到室外的活動。
單頭牛的空間很大,最大程度地減少了封閉空間,它們和自然環境更接近,每頭牛都可以有稱心的牛欄,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都能接受足夠的光照。
吳帝心目中,馬房的設計要跟牛棚如出一轍,都是以保證動物們充足活動空間為主。
吳帝聯系了一家老牌裝修公司,裝修公司的老板詹納聽說是后,立刻帶人過來查看情況。
詹納是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穿一套西裝打著領帶,年近七旬,眼睛依然炯炯有神,面色紅潤,很有風度。
詹納是漢斯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牧場的兩層木屋就是他的公司建造的。
既然木屋是他們建的,那修補起來肯定得心應手。
詹納來的時候順便帶來了當初的設計手稿,那是張有些年代的黃紙,上面是老漢斯的親手簽名,字跡很漂亮。
“這是老漢斯親手畫的圖紙,十多年來,我一直放在保險柜里,正是當初接到了這個小工程,我的公司才不至于破產。”
說著,詹納點上了煙,回想起當年的金融危機,一圈愁昏頭腦、瀕臨破產的人被漢斯召集在牧場里。
“哎,可惜,漢斯先生就這么走了。”吳帝惋惜的說。
詹納雙手叉腰,站在牧場前,點點頭,“這是一座設計精品,它的布局是我見過的牧場里最讓我眼前一亮的,我認為它甚至勝過XN歌劇院。”
牧場當然不能跟“大貝殼”比,但在漢斯、詹納等為此付出心血的人看來,是獨一無二的。
“詹納先生,等牧場重新開門,您可以隨時過來喝茶。”
詹納笑著說:“年輕人,我想,牧場在你的管理下肯定會成為真正的。”
“這座牧場承載著很多,倒讓我壓力很大。”
“年輕人,十幾年前,漢斯成就了我,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愿意無償給牧場建造一處雕塑作為標志。”詹納的眼里閃著光芒。
“真的嗎,那再好不過了。”
吳帝本來想推脫,可一來,詹納并不缺錢,二來,這座牧場是他們一眾人的心血,詹納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詹納指著一處空地說:“二十年前,在那里原本有座小雕塑,可惜毀于一場火災,建造這座雕像的人已經不在世了,他和漢斯一樣,是個熱心又固執的人。”
“噢,那還真是遺憾。”
“不過你放心,我認識一位雕刻大師,在世界上沒什么名氣,但在南威爾士州絕對是響當當的人物。”
“至于雕塑的內容,太陽神阿波羅怎么樣?客廳里掛著阿爾忒尼斯的畫像,我想漢斯先生肯定也會喜歡她的孿生弟弟阿波羅。”吳帝說道。
“不錯的想法,當然了,你是牧場之主,所有的決定取決于你。”詹納爽快地答應。
“那太感謝你了,詹納先生。”吳帝微微鞠躬。
兩人在牧場里轉了一會,詹納給吳帝講了很多以前的故事。
吳帝問起漢斯先生,詹納就一直笑,“這個家伙,平時是個和藹的老頭,可一旦惹急了,固執的像塊石頭!要不然外界總盛傳他是個怪老頭!”
詹納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牛棚墻上的一扇不規則窗戶說道:“他說這里需要一扇窗,因為他最寶貝的種牛夜里需要亮光。”
“我跟他打賭,他的寶貝種牛需要夜光是因為身上長了蟲子,根本不需要什么夜光,結果漢斯老頭第二天硬是在這里拿錘子鑿了一個窗戶!”詹納笑的前仰后合。
“那后來呢”吳帝問。
“后來是他輸了兩瓶法國紅酒。”詹納抽了一口煙,笑著說。
吳帝被他講的故事吸引,仿佛看到了當年那個倔強的老頭手拿錘子挖墻的樣子。
送別詹納,吳帝去了種子店買牧草種子。
和詹納甚至都沒有簽合同,在他看來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