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白花花的獠牙
其一，玉佩至高無上，匯聚萬民情緒，本來是最好的坐標。然而，壞就壞在“至高無上”四個字。
要知道，玉佩乃是朱元璋親手煉制，同時還得到鎮國神器的加持，材質無比堅固，永不磨損。
以鹿女村的手段，最多只有納物境九層的力量，哪怕千秋萬載，也不可能破壞玉佩。
也就是說，鹿女村無法牽引并利用其中蘊藏的天子氣息和帝王意志。
少了這一頭的氣息，當然也就不可能感應那一頭的氣息，彼岸坐標無從談起。
其二，就算機緣巧合，老天開眼，鹿女村解開了玉佩的封鎖，獲得了朱元璋的氣息，拿到了明國的坐標，那也沒屁用。
想想看，一群陌生的老女人，一群老邁不堪的鹿女，一群成分復雜的修士，通過傳送陣的連接，從鹿苑世界突然降臨在明國的皇宮之內，會出現在哪里？
不外乎幾個場所：書房、茅房、浴室、寢宮、奉天殿、金鑾殿。無一不是朱元璋常去的所在，無一不是最核心的所在，無一不是守備最森嚴的所在。
簡單地說，一旦鹿女傳送過去，就算安全抵達，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
帝王尊嚴，不容褻瀆，也不容冒犯。
“咳咳咳…”張惠姐心灰意冷，劇烈咳嗽，似乎了無生趣，行將就木，“老天爺啊，你先是展示了希望，緊接著又奪走了希望，這是何其殘忍啊！”
——關老天爺什么事？這分明是我設下的局！嘿嘿…
衛龍再次摸出一塊玉牌，遞給張惠姐，淡定地問：“前輩，你看看這塊玉佩行不行？”
“老身累了，想去歇息了。”張惠姐語氣淡漠，看也不看玉牌一眼。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張惠姐心有余悸，不想再次經歷失望與絕望的折磨。
“剛才是帝王意志，現在是男女之情！”
張惠姐提不起興趣，淡淡地反駁：“低俗的男女之情太常見了，根本不足以穿透時空的阻隔。”
“你是說，氣息太稀薄，無法感應彼岸的坐標？”
“嗯。”
“可是，這塊玉牌有點不同啊！”
張惠姐緩緩起身，似乎急著離開天井，隨口問道：“有何不同？”
衛龍層層引導，終于等到這一問，想起清國之行的巨大便利，心中多少有些興奮，當即指出玉牌的不同。
“牛郎織女鵲橋會，七夕相見生死情，難道還不能穿透時空的阻隔嗎？”
張惠姐聽到“生死情”三個字，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火速伸手，搶過玉牌，如同瀕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連續啟動好幾個天賦。
“辨、識、鑒、品、賞、現、觀…”
八品玉墜。五行齊全。內蘊生死情。外刻篆體盾字。技能：八品護盾。
剛才，親耳聽到“生死情”；現在，親眼目睹“生死情”，似乎一切都已經砥定。
逃離鹿苑，突破納物境的桎梏，輕松邁進蘊靈境，自然壽命得以延長，永生可期啊！
這一刻，張惠姐看到了一條康莊大道。
張惠姐激動難抑，顫抖著聲音，緊張地問：“是不是還有一塊類似的玉牌？”
“嗯。”
“在哪里？”張惠姐目光如刀，凝視衛龍。
“當然在明國。”
“兩塊玉牌，是不是同一個場合煉制而成？”張惠姐十分緊緊，竟然在額頭沁出密集的汗珠，“也就是說，兩塊玉牌含有相同性質的生死情？”
“沒錯，正是如此。”
張惠姐吐出長長的一口氣，歡快地打聽八卦：“那么，生死情的男女雙方各是誰？”
“男方嘛，當然是晚輩了。至于女方嘛，卻是不便言說。”
“為何？”
“她的身份十分特殊，一點也不適合當作傳送陣的彼岸坐標，除非…”
張惠姐霍然打斷，鏗鏘表態：“任何條件老身無不應允，鹿女村無不支持！”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哈哈…”衛龍歡暢大笑，意氣風發，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晚輩所言，并無虛假。她是皇室貴胄，每時每刻都有嬤嬤守護，確實不適合以她的玉牌當作坐標。否則，必然被守衛群毆而死！”
“這么說，玉牌的女方與朱元璋一樣，不容冒犯？”
“差相仿佛。”
然而，安全問題一點也難不倒人老成精的張惠姐，張口就是穩妥的解決方案：“那就約定時間和地點，避開嬤嬤和其他守衛的圍殺！”
“請問前輩，非得回明國嗎？”
“不回明國又能去哪里？”
衛龍笑瞇瞇地揭開答案：“清國！”
“清國？哪來的清國？”
“清國即將顯化，乃是明國的生死大敵…”衛龍粗略解釋清國的由來，又抬出朱元璋的名頭，以便說服張惠姐，“皇恩浩蕩，如朕親臨，晚輩不敢抗旨不遵，很快就要前往清國殺敵，恐怕很長時間都不能回明國。”
“那么，玉牌的女方也去清國嗎？”
“當然。”
“那就沒問題了，就算整個鹿女村都搬去清國，又有何妨？”
“太好了！”衛龍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蹬蹬蹬…
九長老從庭院的里間快速跑出來，哽咽著叫喊：“大姐油盡燈枯，恐怕不行了！嗚嗚嗚…”
頓時，張惠姐神色悲戚，騰的一聲站起來，向里屋的方向跑去：“九妹莫哭，老身這就來了。”
衛龍心中一動，尾隨其后，卻被九長老攔在房間的門口。
“你是罪魁禍首，居然還敢進房間？滾！”
衛龍不以為忤，據理力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也能怪我嗎？”
“不是你毀去樹人，大姐不可能慘遭反噬，也不可能油盡燈枯！”
“是你們攻擊在先，我是正當防衛好不好？難道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有，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我進去是想救她，不是想害她！”
“救？你怎么救？”
衛龍拈起蘭花指的手勢，夾著一顆小小的血丹，笑瞇瞇地說：“你們不是在謀取血晶續命嗎？我手里的丹丸，傳自秦國，名叫血丹，品級遠勝血晶，藥效超群…”
房間里，傳來張惠姐急促的聲音：“九妹，快讓衛公子進來！”
九長老乖乖放下手臂，目光火熱地盯死血丹，鼻孔一張一縮，迅速吞吸血丹的香味。
霎那間，九長老只覺得深身舒暢，一股暖洋洋的氣流，順著鼻腔喉管而下，彌漫于心肺之間，流轉于四肢百骸，如同枯木逢春，綻開新芽，整個人都輕了幾斤。
效果端地神奇，卻又不是錯覺。
一顆血丹起碼也能延長三年壽命，不知道他還有幾顆，不知道我能不能分到一顆？
砰砰砰…
九長老心跳如鼓，涌起無盡的貪婪和期待。
如果不是力有不逮，如果不是姐妹情深，九長老甚至想把血丹搶過來自己吞服。
片刻后，傳來大長老虛弱的聲音：“老身自作自受，多謝衛公子救命之恩！”
“大姐，你感覺怎么樣，有無大礙？”張惠姐緊張不已，擔心大長老身死道消。
“二妹不必憂慮，老身只須靜養幾天，便可恢復如初，甚至還能延壽半年！”
“這真是意外之喜啊！”張惠姐高興不已，又恬著張氏血脈的老臉，提出交易條件，“敢問衛公子還有沒有血丹，就算鹿女村傾家蕩產，也要交換幾顆，以備不時之需！”
站在門外的九長老，聽到房間里的問話，不禁心中一緊，側耳傾聽衛龍的回答。
“血丹金貴，哪有存貨？但是，鹿苑之中，在所多有！我的意思是說，每一個修士都是一枚血丹，尤其是元國修士！只要你們敢殺，我就敢煉，并且分文不取！”
這一刻，衛龍誘之以利，終于露出白花花的獠牙，終于說出反殺蔡氏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