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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燈芯驀然一亮,嗤的一聲,燃起一簇昏黃的光芒,照亮三丈范圍的夜色。
衛龍莞爾一笑,提起燈籠,向門口走去,不禁想起孔明燈的悠久傳說。
在一個久遠的年代,蜀軍被司馬懿圍困于平陽一地,全軍上下束手無策,惟有諸葛亮靈機一動,想出一條妙計。
諸葛亮算準風向,命令麾下士兵拿來數以千計的宣紙,糊成無數的燈籠,形狀類似于自己所戴的帽子,利用燃燒的燈火,帶來輕盈的氣體,驅動整只燈籠裊裊升空。
士兵們看到一個個燈籠升起,不明所以,卻又喜難自抑,四處奔走,大喊大叫:“諸葛先生坐著天燈突圍啦!”
司馬懿信以為真,率領軍隊向天燈的方向追趕。蜀軍這才得以脫險。
諸葛亮心有所感,在每次大戰之后,燃放天燈以祭奠陣亡的將士,寄托哀思的同時,也照亮通往神庭的路。
于是,民間感懷諸葛亮的智慧與仁愛,尊為“智神”祭祀,在逢年過節時,糊上一盞燈籠,放飛一盞燈籠,專門用來祈福、迎祥、許愿。
就這樣,由諸葛亮發明的孔明燈,寄托萬民的美好愿望,最終成為神奇的愫化物,尤其是保存于諸葛世家的一盞母燈和八十一盞子燈,具有不可思議的功能。
后來,諸葛亮的血脈傳承不斷擴張,每一個國家都有直系的后裔分布,形成一個龐大的世家。其中最精銳的子弟,都會由諸象亮賜予一盞子燈。
隨著時間的推移,世家子弟為了換取更多的修煉資源,模仿子燈的形制和原理,開始量產孔明燈,投放市場以后,取得極好的反響。各個國家,數以億計的修士與民眾紛紛購買,諸葛亮獲得好幾片真葉的加持。
盡管真葉的隱秘鮮有人知,卻經不住衛龍由己及彼的聯想。
衛家早些年也曾購買孔明燈,雖然是最低級的九品孔明燈,卻與其它的高檔貨一樣,不用耗費燈油,用起來非常方便,幾乎是沒有成本的常明燈。更加重要的是,它被朝廷列為修士身份的標志和象征,意味著全家成為特權階層。
因此,衛龍一回到家里,就想點亮孔明燈,向街坊鄰居告示自家的變化。
咚咚咚…
管家衛暖站在梯子上,拿下斑駁的舊門匾,又揮著一把鐵錘,使勁釘牢新門匾。
“少爺,這里預留幾個鉤子,剛好用來掛燈籠!”
“嗯,我這就掛上!”
咔噠!
孔明燈的鉤子,搭上門匾的釘子。
燈籠一陣搖晃,燈光也跟著搖晃,映出一座略有年頭的小門樓,映出一塊嶄新的楠木門匾,映出兩個嶄新的刷漆漢字——衛府。
沒錯,就是衛府。
稱府不稱家,就是寒門的標志,也是世家的起點,意味著門庭的榮耀。
噼里啪啦…
衛龍點燃一串長長的鞭炮,引來許多好奇的鄰居。
他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時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放什么鞭炮呢?吵都吵死了!”
“咳咳咳…,鞭炮的硝煙味兒嗆死我了,衛家必須賠半斤肉松作為補償!”
“又不是逢年過節,阿龍為什么放鞭炮?是不是有什么喜慶的事情?”
一位眼尖的鄰居突然發現衛家門口的異常,不禁大聲叫喊:“鄉親們,那門匾下是不是掛著一盞孔明燈?”
這年頭,除了修士以外,還有誰膽敢違規僭越,在門口掛著一盞點燃的孔明燈?
原本昏黃的燈光,一下子變成耀眼的標志。
什么才叫光宗耀祖?這不就是其中的一種嗎?
十幾個圍觀的鄰居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無不驚叫,無不百味雜陳。
“哇!真的是孔明燈,好羨慕啊!”
“他們家誰成了修士?”
“笨蛋,這還要問嗎?衛家沒剩下幾個人丁,肯定是阿龍啦!”
“阿龍才十五歲出頭,就已經進階修士,這不是咸魚翻身了嗎?”
一時間,說什么的都有,有鼓勵,有羨慕,也有懷疑。衛家門口的氣氛十分吵鬧,也十分熱鬧。
衛暖舉起手來,驕傲地宣布:“我們家少爺,正式進階修士!從明天開始,衛府連續擺上七天流水席,宴請各位街坊鄰居和親朋好友!屆時,請大家賞光品嘗!”
所謂流水席,并非酒樓的正規酒席,而是街頭巷尾的普通酒席。一般由民間的土廚掌勺,不講究奢華,只講究實在,而且隨到隨吃,生冷不忌,就連陌生人也可以免費吃喝。
衛暖簡單的一句話,意味著衛府的大氣,也意味著免費的食物和酒肉,立刻引起眾人的叫好。
“好!我一定拉家帶口,敞開肚皮,大吃大喝!”
“連續七天流水席,真是好有錢啊!”
“那當然,衛家的肉松生意非常紅火,肯定賺到大把的銀子,擺幾天流水席算得了什么?”
“阿龍,能不能告訴我,衛家,哦,衛府有沒有繼續招收幫傭的打算?”
呵呵…
終于等到這一問!
你說的幫傭,就是我需要的產業工人,肯定是多多益善!
衛龍跨前一步,大聲回答:“此前,管家已經備好工錢,多次向各位街坊鄰居提出請求,邀請大家空閑的時候到衛府做事,幫助做出更多的肉松。遺憾的是,始終沒有人前來應征。現在,我以修士的身份,明確告訴大家,衛府需要大量的幫手!”
他不是說幫傭,而是說幫手,隱藏著平等與尊重的思維。
衛暖之所以招不到足夠的工人,只好由雷三妮出面,回娘家喊來雷大妮、雷二妮、雷四妮和雷小妮打下手,無非就是因為街坊鄰居放不下面子。
大家本來都是知根知底的草根,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老熟人,都是平起平坐的鄉里鄉親,憑什么我就低人一等,去你家打工?至于家里窮到揭不開鍋的現狀,有些人偏偏無視。
不能不說,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矜持和驕傲,甚至是一種劣根性。
這時候,衛龍主動亮出修士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高不可攀的存在,以至于窮困的鄰居不得不接受事實,心下里也就不再那么抵觸。
這不,心思最活絡的一位鄰居,已經提出最關心的問題:“阿龍,工錢怎么算?”
衛龍笑瞇瞇地許諾:“酬勞方面,比照應天府的車夫、屠戶、衙役,我保證每一年的收入都不低于三十兩白銀,前提是大家聽從指揮,按照我定下的‘規矩’做事!”
現場一片嘩然!
衛龍說的意思,重點在于規矩兩個字。
然而,聽眾關注的焦點,不在于規矩,而在于三十兩的年收。
這年頭,民間通用的白銀,不拘是官制的銀錁子,還是錢莊出具的銀票,或是細小的碎銀,購買力都是相當的驚人。
標準的一兩銀錁子,大約可以買到400斤大米;重約二錢的一塊碎銀,可以買到10斤上好的豬肉。
那么,三十兩的年收,就是一筆巨款,超過衙役的俸祿,也超過屠戶的收入——每年大約二十兩。
這一點,衛龍并非一無所知,而是心知肚明,之所以許下高薪,就在于“規矩”兩個字。
“天上掉餡餅,這是真的嗎?”
“絕無虛假!因為我的第一條規矩,就是簽訂雇傭契約,列明詳細條款,每個人都要簽,誰也不例外。在明確收入的同時,也要遵守各項章程!”
契約,就是古代的合同。
“這么說,要是阿龍違背契約,我們還可以向衙門告狀?”
“正是如此!”本來就沒打算剝削工人,衛龍一點也不虛。
“那還有什么可說的?我明天就去衛府應征!”
“家里窮的叮當響,我也去!”
“距離這么近,回家很方便,我也去!”
“我也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賺點小錢,貼補家用,省得婆娘成天嘮叨!”
聽到這里,衛龍決定再加一把火:“你們家里的婆娘與女兒,如果閑來無事,也可以前來應征,每年的工錢二十五兩,絕不克扣!而且,衛府也將聘請幾位夫子,專門教大家識字,各位家里的小孩也可以免費旁聽!”
俗話說,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提攜街坊鄰居,他一點也不介意。換言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就是衛龍的胸懷。
“這真是太好啦!”
“這才是最大的恩惠,我服了!”
“沒想到,阿龍的心中還記著我們,明顯與其他修士不同,我也服了!”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家了,明天趕早應征!哈哈…”
于是,衛府周圍的鄰居,陷進無盡的喜悅。
衛龍回到家里,看到母親坐立不安,奇怪地問:“阿娘,怎么了?”
衛張氏呼出長長的一口氣,說道:“龍兒進階修士是一件大好事,也是一件大喜事。然而,門口懸掛孔明燈,意義非凡,不能自作主張,必須向衙門主動報備、得到確認以后,才由衙門派出專人懸掛。”
不僅如此,衙門還會敲鑼打鼓,擺出喜慶的儀式,就像狀元及第一樣,予以公告。
衛龍私自懸掛孔明燈,說輕了,是一種炫耀;說重了,就是一種僭越。
2016.12.25請瀏覽.09xs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