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廢柴神童 第三十五章 束水攻沙
第三十五章束水攻沙
下考之后,考官們仍有長達半個月必須封閉辦公,學子們卻已經無論考好考壞,皆是勝利大逃亡一般,各自歡騰熱鬧。
廬山書院里一派和樂氣氛,方仲永的段子和相聲話本,成了最好的補充娛樂。
至于偶爾在方仲永、柴麟房間里響起的,伴著鍋碗瓢盆,敲敲打打的搖滾樂,和讓人三個月吃不下肉去,走調從塞北走到江南的雙人卡啦ok,此時尚未在整個書院推廣,屬于小規模鬼哭狼嚎階段。
王安石也回到了書院,和大家一同等待成績公布,再行各自回鄉。
走馬幫的綁架事件告一段落,雖然豬猶在養,奈何年少輕狂,加好了傷疤忘了疼,乃是本性。于是,百無聊賴的柴、王、方三人,又開始尋覓新的消遣娛樂活動。
這天哺時,用過了晚飯,柴麟、王安石、方仲永三人同搭一只小船,沿著七里山塘,緩緩前行。
中秋的夕陽,完全沒入了地平線,周遭的暮色變得越來越濃,沿河兩岸星星點點的燈火,反映著最后一抹青灰色天光的河水,悄無聲息的從船舷下流過,從后梢傳來輕柔而有節奏的櫓聲,起起伏伏。
一片繁密的燈火過處,一座拱形的石橋,以及橋頭聳立的石塔一一在目。一窗臨水而筑,亭亭如畫的小樓中,樓上燈火影影綽綽。
“船家,靠岸,我們下船吧。”王安石撇嘴一笑,手上拿著的折扇向方仲永、柴麟二人一晃。
船家剛放下跳板,柴麟就搶先一步跨上去上了岸,等方仲永下了船,提著自己自釀的兩葫蘆木瓜飲品,從后面踉踉蹌蹌跟上來時,王安石已經站在竹籬笆邊,開始打門了。
王安石先輕巧幾下,見里面全無什么反應,正在納悶。
柴麟就已經開始手腳并用的,對著籬笆門“施暴”,一邊還沖著方仲永喊道:“仲永,你這是老年人行動不便的癥候么?走那么慢,快來啊。”
終于,門內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伴著一個女孩子清亮的嗓音,“門公,是誰在打門呢?”
“莫理會,反正主家今兒身子不適,不見客,理他是誰呢?沒準是路過想要投宿的路人甲吧。”一個蒼老的聲音甕聲甕氣的,聽來很近,就在門房里面。
王安石聽到這一句,忽的清了清嗓子,一臉端莊道:“臨川王安石,金溪方仲永,柴麟,前來拜望秋娘,還請開門。”
又聽得那個女孩子在門里“噯”了一聲,又向樓下軟語責備道:“是客人咧,快開門。”
門房里的床“吱扭吱扭”哼唧了一陣,終于,步態闌珊、骨骼粗大的門公從被子里出來,丟下滑溜溜的門婆,“咿呀”一聲打開了門。
這是秦淮雅妓自家一處院子,在
王安石等三人進了門,一個十二三的小丫頭已經碰了一碗濃濃藥味的中藥,又和他們道了萬福,引著他們來到自家小娘的閨房。
雖然王安石此番前來時,說是前往一位名動風月場的紅顏知己處。
但方仲永以男人的本能,兼之結合歷史背景和上下文,自顧自的領會了一下,其中精神:
家有悍妻,卻賊心難舍的人們,來這里吧,這里沒有知名風月場所中的人來人往,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好吃野味,縱情山水間的人們,來這里吧,這里趕走都市官場的喧囂紛擾,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溫良味道;
這,就是獨門獨戶式的,幾百年后將在明末達到鼎盛的秦淮十里名妓文化,但此時,該文化還只是雛形,這小院子,難免孤零零的,所謂窯子場中的農家風味,是也。
方仲永跟隨著王安石與柴麟,最后一個踏進這閨房。
收拾的很像大家小姐的秀房,卻別有一種偷情的快感繚繞在其間。
大紅綢帳子只放下一半,另一邊還掛在鉤子上,床靠的一邊,隨手脫下來一條裙子。墻壁上的掛畫雖不是名家手筆,難得是常掃無塵。軒窗前的妝臺上空空的,只擺著各式各樣的藥瓶子藥罐子,有的打開了蓋子,卻忘了隨手關上。
藥香味兒飄出來,卻泛出一種讓人骨酥意蕩的幽香。
那個相貌如若林妹妹轉世的秋娘,正斜靠在一張雕漆八步床上,見來了人,王安石又是她認識的,這才起身前來一一問好。
幾人一坐下來,自然是吃點心喝茶,然后說話,吹牛皮。
因著秋娘有病,彈琴聽曲兒一應全免。柴麟顯然是不夠喜歡這一款學大家閨秀范兒的姐兒,一邊談話,一邊意興闌珊的開小差。王安石卻看去是與秋娘相熟的,很快言談甚歡。
這秋娘談吐間,有股子清高倔強勁兒,方仲永既然是來圖開心的,自然并不想隨意挑一個話題惹了她,于是只先將手中的兩葫蘆木瓜飲品遞過去,開始插些養生的話題:
“這是木瓜飲,初次見姑娘,不成敬意。這飲品滋補養顏,對皮膚身段,都是極好的。”
秋娘讓身旁的婢子接了,自己則抿嘴含笑道:“方公子客氣了。方公子對養顏之術也有研究?”
方仲永見這妹紙忽然對自己提起神來,不免得意,面上卻不動聲色道:“略知一二。懂得些面膜,飲食的法子,讓人駐顏保養。”
“哦?”秋娘忽閃一下調皮的眼,笑道:“面膜?那是什么?”
方仲永想了想,笑道:“是將一些有益于皮膚的東西,和成泥,而后涂在皮膚上,等待皮膚吸收了其中營養,再洗凈揭下,以美白容顏的法子。依據不同的期望功效,用不同的方子配。”
“很是有趣呢。”那秋娘一面看著王安石的眼,一面又細細詢問方仲永各類面膜的配制方法等等。
和諧的氣氛中,柴麟的呼嚕聲響的格外富有喜感。
閱卷官們此時,還奮斗在崗位上,以一種將牢底坐穿的精神,批改著試卷。
油燈下,王拱辰看一道“以水攻沙”的時務策看的如癡如醉:
“余幼年時,嘗軺車所至,更數千里,日與役夫雜處畚鍤葦蕭間,沐風雨,裹風露。
治水,當以通漕于河,則治河即以治漕,會河于淮,則治淮即以治河,會河、淮而同入于海,則治河、淮即以治海。以河治河,以水攻沙。
黃流最濁,以斗計之,沙居其六,若至伏秋,則水居其二矣。以二升之水載八斗之沙,非極迅溜,必致停滯。
水分則勢緩,勢緩則沙停,沙停則河飽,尺寸之水皆有沙面,止見其高。
水合則勢猛,勢猛則沙刷,沙刷則河深,尋丈之水皆有河底,止見其卑。
筑堤束水,以水攻沙,水不奔溢于兩旁,則必直刷乎河底。一定之理,必然之勢,此合之所以愈于分也。
……防敵則曰邊防,防河則曰堤防。邊防者,防敵之內入也;堤防者,防水之外也。欲水之無出,而不戒于堤,是猶欲敵之無入,而忘備于邊者矣。”
寫的好,王拱辰不禁拍案叫絕。
這策論寫的真是醍醐灌頂,且兼具個人經驗,又切中要害。時務策中很好的總結了固有的修堤經驗,每句皆見得功力。同時又創造性的,將堤防工作分為遙堤、縷堤、格堤、月堤四種。
因地制宜的,在黃河兩岸植樹造林,周密布置,配合運用等等細節上也處理的十分妥帖,如此人物,豈非能夠救天下生民于水火?
雖則,這字……寫得丑了些,再一番看其余試題,也都勉勉強強的緊,但就這一篇治河策,也值得給過了。
王拱辰一面心心念念想看看這是怎樣一位神人,一面在那打卷子封首寫了龍飛鳳舞的“取中”兩個大字,接著,也不繼續批改下面的卷子,就攤開奏本,開始就此寫起奏折來。
要讓官家盡管知道此法,以挽救如今黃河肆虐的情形啊。
王拱辰**了墨汁,開始下筆陳詞。
古人真沒有辜負方仲永對他們識才、惜才能力的期望。王拱辰所看的熱血沸騰的這篇時務策,正是方仲永試前寫下來,讓柴麟一字字背誦下來,答到卷子上的一篇。
這法子在后世,被認為是封建時代的巔峰之作,潘季馴的“束水攻沙”法,潘季馴一生治河,在強壓縱橫的明代朝堂屹立不倒,靠的,就是這兩把治水的硬刷子。
而這篇時務策,則是由潘季馴在《恭報三省直堤防告成疏》,《欽奉敕諭查理黃河疏》中所寫的精華集結版。
這法子,對于當時的大宋,真不可不謂之是一解燃眉之急了。愛尚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