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廢柴神童 第七章 三國殺
第七章三國殺
長長的備弄從后樓直直伸向前門,兩邊皆是一高出屋脊的黑瓦白粉墻,把整個柴府宅第的正院和左側一爿院落分隔開來。墻上行不十、五步,就有一個漏窗,漏窗外,正院的高堂華屋,和西院的亭軒花樹歷歷可見,別有情致。當然,從實用上講,這條備弄是用以供夜間巡邏和防火之用的。
因而,原本白天行過此處的人就不多,備弄并不寬,此時,前后被四位虎背熊腰極品家丁哥兒一擋,再放上鎮山太歲一般的柴麟少爺,和方仲永這兩人擠在一處,直是沒個縫兒可鉆的既視感。
方仲永的拳頭微微在袖口中緊握。
柴麟一個眼,一個家丁已然從方仲永身后將他的書箱子劈手奪下,啪的打翻在地,又從中找出全套的三國殺卡牌,恭敬將那一打卡牌,交到柴麟手中。
柴麟也不多話,只從腰間掏出幾枚銅錢,隨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對方仲永道:“我們幾個玩。”
方仲永:“…呃…”
“怎么?不敢么?”柴麟畢竟也是個孩子,小臉一揚,跋扈的有些底氣不足的稚氣顯現在臉上,倒也顯得幾分可愛的執拗,只聽得他又道:“玩的規矩,我教過他們了。”
方仲永:“…呃…”
“你是內奸。”柴麟將角牌攤開,卻并不讓方仲永抽牌,只三個肌肉家丁各自抽了牌。
方仲永見此情形,也大不咧咧坐下,五人圍成一圈,抽過武將牌,隨即摸牌開戰,“南蠻入侵”,“借刀殺人”,“決斗”“諸葛連弩殺““殺”“殺””火殺“……
雖則亮明了身份,方仲永畢竟是老鳥,又兼之熟悉三國殺的各項技能,和這些初初涉獵的娃兒們打,自然仍是取勝。一把,兩把,三把……
夕陽收回一縷縷光束,方仲永身側的銅錢也多了起來,然而柴麟殺到興頭,又是好勝的性子,哪里肯停下。
看著暮將至,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方仲永忽的心生一計,一盤結束,他大手一揮,開始將地上的銅錢向錢袋子撿。
四個家丁看著他的動作,又紛紛看向柴麟,以目光詢問要不要動手揍這小子,或是壓住他,繼續玩。
柴麟卻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待方仲永拾掇好,柴麟方道:“怎么,不敢玩了么?”
方仲永面無表情的拍拍屁.股站起身子,擺出一個賤賤的笑,動一動兩只耳朵,隨即道:“天晚了,況且,少爺,你不會玩。”
“你說什么?”柴麟也站起身來,抵著方仲永,臉拉得和驢一樣不快活。
“你不會玩。所以,你贏不了我。”方仲永放高了聲音,平靜的對上柴麟的眼睛,彼此對視道:“知道你為什么不會玩么?”
柴麟不回答,只依舊抵著方仲永。
方仲永彎下腰,從腳下被踢翻在一邊的書箱子里,亂翻兩下,抽出那本《三國志》,直直遞到柴麟手中,笑道:
“要想贏我,就要吃透武將之間的關系,了解武將技的出處,比如上一盤,你若是知道小喬和周瑜的技能互為促進,孫尚香和劉備技能連用如有神助,那么場面上就容易把握的多。所有的武將技和人物關系,都是從此書而來,公子可有興趣吃透這個,再來打過?”
柴麟的眼眸微微一亮,他半信半疑的從方仲永手中,抽出那冊《三國志》,握在手中。
方仲永整理好書箱,背在背上,一顛一顛像只欠扁的兔子一般,一句“借過。”,從四人中間躥出,直直向大門顛過去。他心中明白,自己前世少年時,最初也正是因著迷戀一款rb戰國的游戲,從而開始了對歷史的追問與探尋。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文史之道,是觸類旁通的,所有的學霸,除自身資質外,還大都有一個極好的契機——那就是引導他們打開興趣大門的那板磚。
夕陽最后的光束照著方仲永的身影,小曲兒從他賤賤的身影中唱出來,一字字,飄乎乎,帶著賤賤的腔調,卻那般親切,似是唱過柴麟的心頭的一縷清風,點燃了少年好奇好勝的小火苗:
“羽扇綸巾笑談間,千軍萬馬我無懈。
偽面君子三尺劍,狼火烽煙我敷衍。
生于亂世行不言,功過不求誰來鑒。
燈為誰點,脂為誰添,任誰來笑我太瘋癲?
雨一直下,風一直刮,誰與我煮酒論天下?
萬箭齊發,殺氣如麻,誰忍我亂世中安家?
三分天下,為誰爭霸,如今我已劍指天涯,卻只想為你撫琴,從此無牽掛……”1
回到家中,天已是很晚,方仲永一面打點了當日的收賬,一面盤算著攢下這第一筆“創業經費”的用處。記完了帳,他又拿起書箱子里的書,進行重溫和回顧。
前世的他雖算不上不愛讀書,卻很少有這一世身子的主人方仲永同志這般,如若海綿寶寶渴望滋潤多年的雨水一般,深深渴望著書本,那種老師口中,永遠吃不飽的天才學生,那樣自虐般的快感。
點燈熬油也是靡費,如今還是先為母親規劃一二,在自家搞搞第三產業,方仲永一邊想著,一邊看著屋門漸漸開了,方娘慈愛而小心翼翼踮著腳尖走進來。
她手中托著湯餅,小心翼翼的放在方仲永那只破桌子邊上,又小心翼翼的將手在衣袍上擦擦,生恐褻瀆了什么似的,將方仲永攤在桌上的書本和筆墨挪一些,又將吃食向內移一移。
方仲永正要起身,方娘早已一下子將他按在椅子上,破椅子吱呀一聲。
“你讀書辛苦,也要早些睡,身子要緊,先吃些東西。”
方仲永看著方娘的雙眼,那雙眼中閃著一種前世傳說中那種眾人羨慕的別人家孩子其父母眼中,那種憐惜的,期待的,甚至有些敬重的光彩,讓方仲永直掉雞皮疙瘩。
他趕緊收回目光,將湯餅嚼也不嚼,一飲而盡。隨即酣暢淋漓的打了個飽嗝。
方娘在一旁咯咯的笑。
“娘,我有些事和你說。”方仲永心頭一熱,將這幾日賺的錢袋子呼啦一下倒出來,倒在方娘拿過來的托盤上,“娘,這點錢,嗯,打零工賺的,您拿著它,待上集時候,幫我買一些糖油回來,我想做點東西。”
方娘疑惑的看了看兒子,一面收了那些銅錢,一面道:“娘也不知道你說得零工是什么,但聽得出,我兒的錢是干凈的。你放心,那是小事,娘也有件事要和你說。你先喝口茶。”
說著,方娘揚起臉,笑瞇瞇摸一摸方仲永的額頭:“二郎啊,那天陳獵戶家的媒婆子,來和你說了一門親事——”
“噗——”方仲永一時沒想到,直噴了自家娘一臉。
天寒地凍的,他連忙道歉,只說是嗆到了,一面咳咳,一面給方娘擦擦。
方娘卻并不在意,只是任他忙活,待坐定了,方才扁一扁嘴,帶著一種過來人式復雜多樣的眼神,看向方仲永,繼續玩著他的腦袋,以示慈愛道:
“娘知道你還小,且是個有志氣的,將來是有造化的,但娘聽著,那媒婆子說的也不差,聽說那些金榜題名的相公們,很多也是在家鄉先娶個妾,養在家里,不過多口飯吃,照顧著生活,將來發達了,再娶妻……”
方仲永滿臉黑線,卻仍耐著性子,聽方娘說出后面一堆堆的話。
“娘知道,你喜歡馬家那丫頭,只是,那丫頭的娘當年就是跟著大官跑了的人,生的,怪沒福的,不是個疼人的面向,況且,聽聞還與別家早做了親事的。你愛與他們一處玩,娘也不攔著,只是,娘怎么看著,還是覺得陳獵戶家媒婆子給你說的這個姑娘,賢淑些——”
“娘——”方仲永做出打瞌睡的樣子,伸著懶腰道:“孩兒真不急著找,大丈夫立業成家才是正理,兒如今志在功名,那些個事兒,兒不想太早考慮,成么?況且,娘剛為哥哥謀了嫂嫂,哪里來的那許多錢財再張羅我的這檔子事,還是一切先奔著科考準備。您說呢?”
方娘見方仲永似是困了的神,不由有些心疼,只得端了托盤,起身出去,臨走時還不斷叮囑方仲永,早些休息,顧念身體云云。
待方娘出去,方仲永瞬間有些像泄了氣的皮球,他將自己包成一只粽子一樣卷在棉被里,挺挺躺著,看著屋頂的脊梁木頭發呆。
原來那馬二丫是訂過婚的,但為什么,自己總是從她那單純的蘿莉眼神里,看到一種崇拜思慕的光芒。只是因為他比旁人更通達文墨一些么?想到這里,方仲永不免有些喪氣,迷迷糊糊的,就大夢周公去了。
第二天上學去,一大早已經看到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柴麟公子在家塾門口,黑著兩只熊貓眼等他。
“少爺——”方仲永恭恭敬敬行禮道。
柴麟卻一把抓住了方仲永的領口,瞪著兩只熊貓眼道:“你小子,你是不是耍我?”
方仲永看著緩緩向這邊走來的老夫子,又看一看柴麟,柴麟這才留意到,悻悻放下手。
“怎么,昨夜秉燭夜讀,公子可有什么收獲心得?”方仲永重新理一理衣袍,站定了,問道。
柴麟卻十分不爽道:“你——你那書——”說著,他臉憋得有些泛紅“你那書,我,看不懂。”
“看不懂么?”方仲永故作疑問的看向柴麟,一面向里走去,走到柴麟和自己的書桌前,一面先把柴麟的書具擺放好,一面道“不應該看不懂啊,聽管家說,公子入家塾也有好幾年了。”
“你——”柴麟握著拳頭,跟在方仲永后面道:“你講給我聽。”
方仲永又擺好自己的書具,這方才一把摟過柴麟少爺的肩膀,笑道:“那不能,若是我使壞故意給你亂講一通呢?萬事不若靠自己掌握。少爺這么聰慧,略略用一點心,學點基礎,很容易就能懂的。”
柴麟的面漸漸緩和下來,卻又帶著一丟丟不自信道:“真的么?”
方仲永再次動一動兩只招風耳朵,隨即又引吭高歌了一曲,只是比起昨天那一曲,這一曲就似是蒙學三字經一般,一股子主旋律氣息撲面而來。
“云對雨,雪對風,晚照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
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人間清暑殿,天上廣寒宮。
多久沒有提筆,揮毫寫一首詩。對偶平仄押韻,難道都在故紙?
常常欲言又止,表達缺乏情致。書到用方恨少,還真那么回事。
夢里一記鐘聲,恍然敲回古時。花明柳媚春日,書塾又添學子。
苦讀百卷經史,不止為功名之資,學問里自有傳承和堅持。
瑯瑯書聲如春風,拂過千年時空。少年啊壯志在胸,賦首詞讓人感動。
借一場古典的夢,與太白熱情相擁,沒告訴他將被千古傳誦,沒告訴他將被千古傳誦……”2
“是誰在書齋中喧嘩?”不遠處老夫子的聲音帶著戒尺的味道響起,直直打斷了正在安利流行歌曲,苦心勸學的方仲永同志。
注釋1取自汪蘇瀧《三國殺》
2取自許嵩《書香年華》...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