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橫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兇魔入夢
相思!
當橫江把目光從畫像上收回來之后,他第一時間,就明白了,自己面對畫像,心中翻滾激蕩的情緒,必定就是相思!
橫江不是沒有相思過。★
七歲離家,行走四方。
橫江總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人,生出各式各樣的情感,自然也會遇到女子。
橫江也有過戀情。
如今雙方雖早已不再聯系,失去了音訊消息,甚至不知對方位于何方,是死是活,橫江卻能記得,當初兩情相悅,是怎樣一種感覺。
開始之時,只要兩人在一起,總是每時每刻,每一個呼吸,甚至沒一眨眼的時間,都妙不可言。
時時刻刻惦記著,念想著……
這就是相思。
時至今日,橫江對于數年之前的那個女子,雖然記憶猶新,可心中早已沒了半分思念。
若非那個女子,只怕他前身后背的傷疤,不知要削減多少。
不過,時至今日,他大多已經釋懷。
人生在世,總要經歷一些波折,遭受一些苦悶,風吹雨打過后,才會漸漸的心思沉穩。
于是,相思這種感覺,橫江已經有些陌生了。
可此刻面對這一副畫像,橫江心中卻掀起了千重波瀾。
這種相思之情,如若深埋在魂魄深處!
哪怕橫江當年情竇初開,與人兩情相悅之時,也未曾有過這等刻骨銘心的感覺!
“橫師弟!橫師弟!”
東方未明呼喚兩聲。
橫江緊緊抓著畫卷,深吸一口氣,漸漸回過神來,道:“先前,我幫閣下祛除心中魔性,閣下卻只說了些修煉鳳凰曬翅之法的心得,尚且不能抵消我那份恩情,不如再將這畫卷贈我,如何?”
東方未明想了想,笑道:“這畫卷不算珍貴,只是一個凡俗間的畫師,對著雕像臨摹而成,我就送給橫師弟了。”
“雕像?”
橫江收起畫卷,神色有些白,問道:“那雕像在何處?”
東方未明道:“紫霄宮往東,有一座萬丈高山,山頂上就建著這女子的雕像,高達上百丈,栩栩若生,哪怕相隔數十里,只要天氣晴朗,也能遠遠的看清楚雕像的面容。傳聞,那女子雕像,是許多年前,紫霄宮的宮主,親自雕刻而成。也正因有這個雕像存在,紫霄宮主思念一個女子之事,才讓世人皆知。”
橫江又問:“那雕像是何時所建?”
東方未明搖了搖頭,道:“紫霄宮主早已修成了天尊道果,長生不老,世人不知他活了多少年,自然也不知雕像是何時建立。那雕像所在的大山,有仙門大陣守護,才讓雕像得以與世長存。”
橫江點點頭,不再多問,他心中卻有太多疑問,暫且難以理清頭緒。
東方未明道:“你打坐修煉的這兩天,我與三大純陽高手,已經商議好了,五天之后動手。此事,不能再等了,若再等下去,三座鎮山下方大陣,全數被破掉,大魔必會應運而出。一旦讓大魔臨世,吞噬了這世間眾生的血肉魂魄,大魔就能迅回復實力,到了那時,就算我手中有三件紫霄宮的寶物,在大魔面前也只是一個螻蟻。”
橫江道:“既然知道大魔出世,便魔焰滔天,無可阻擋。你為何不早些動手,卻還要等待五天?”
東方未明道:“這封魔島下方,除了古城大陣之外,還有諸多大陣,許多陣法相互疊加,才成了封魔之陣。這些陣法當中,有一座九脈求魔劍陣,威力浩瀚,就算是純陽高手,一旦闖入陣中,也會被陣內法劍,頃刻間斬殺!我等在此逗留,只為等那九脈求魔劍陣被大魔沖壞。這些時日,我們每天都會派人前去探查九脈求魔劍陣,算算時間,以大魔由內而外破陣的度,正好是五日之后,劍陣受損。”
橫江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五日。”
東方未明拿出酒來,小口小口喝著,又問:“橫師弟已經知道,此戰我只有三成把握,而且你也斷定,你若要走我絕不敢阻攔,為何橫師弟還要以身犯險,留在此地?”
橫江道:“這世間諸事,怎會事事都有十成的把握?”
東方未明問道:“我去紫霄宮求來三件寶物,就是要賭一把,賭贏了就能擊破魔種,擺脫心癮,闖出牢籠。如若輸了,就性命不存,萬事皆休。難道橫師弟也和我一樣,有幾分賭徒心性?”
橫江道:“事在人為。我雖不賭,卻也懂得拼搏二字。”
東方未明啞然失笑,有些不明所以。
橫江轉身回了房間,只留下東方未明一個人在廳中。
這東方未明,哪里會明白,橫江為求仙問道,甚至走過連一成把握都沒有的事情。
他更不知道,橫江當初,將那一成把握都沒有的事情,做成了十成把握。
數年前,橫江回到墟城,依舊懷著求仙問道的心思。
墟城位于中土帝國西北角,地處荒漠當中,周遭萬里人煙稀少,哪里有求仙問道的機緣?
橫江無中生有做了金礦,弄出一座牛角洲市集,建造一座酒樓,引人來此,最終引來了仙門弟子,繼而與獨孤信一路通信,得以拜入宣明山。
步入仙門之事,全屬“事在人為”四字。
至于其中艱辛,唯有橫江自己知曉。
橫江回房,并未睡覺,只將畫卷持在手中,眼睛眨也不眨,盯著畫中之人。
“我從未見過這個女子,為何卻感覺這個女子的相貌,早已牢牢刻印在了我心神深處,永生永世難以忘卻。”
“我甚至隱隱約約間,感覺到了我與這個女子,生了無數的過往,也許是山盟海誓,也許是神離死別,卻無論如何,都回想不起任何畫面。”
“我心神深處,有一道羽化之法,也許我轉世重修之前,認得這畫中女子。可這女子的雕像,在世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紫霄宮主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如此看來,這女子不知是多少萬年之前的人物。我若真是以羽化之法轉世重修之人,我前世距離今生,短則數年,長則數十年。以此而言,我也不可能認識這個不只存在于多少萬年前的女子。”
橫江強忍著心中思念,合上畫卷。
他的臉色,卻已變得一片慘白。
只因他將目光從畫中女子身上移開,再合上畫卷之時,心中竟生出了一種生離死別的悲切與心痛。
這等苦楚,比起心癮爆,來的更為強烈。
即便橫江這等心性定力卓絕之人,也不僅伸出手來,用力捂住心口。
“我與這女子,到底是何關系?”
橫江心中忖度道:“等到離開封魔島之后,必定要去紫霄宮所在之地,前往那座萬丈高山,親眼去看一看……”
當橫江壓下念念不舍的心緒,收起畫卷,準備繼續運功修行之時,心中卻時不時出現一陣陣心悸,當他心神不定,難以凝神靜氣運轉功法。
師門凈心咒與凈身咒,被橫江念了一遍又一遍,卻無法靜下心來。
到頭來,橫江心力交瘁,困倦不堪。
在此之前,他連續修煉兩天,不眠不休,如今干脆就放下心中各種念想,來到床上,倒頭就睡。
這一睡,就做了噩夢。
自從回到墟城之后,他已有數年時間,沒有做夢。
整日忙碌,心神疲憊,橫江在墟城連睡覺的空閑都很少,哪有時間做夢?
等到拜入宣明道場,學了“凈心咒”與“凈身咒”,每日持咒念誦,神清氣爽,心思安穩,便更不會胡亂做夢。
這一回卻夢到了激戰大魔,同行的三個純陽高手,以及其他左道旁門的修士,全都被大魔的魔性掌控,一個個化作了僵尸厲鬼,朝他撲來,撕咬著他身上皮肉,啃食著他的骨血……
橫江甚至深陷夢里,明知是在做夢,卻無論如何都醒不來。
在那噩夢當中,當橫江被那面目猙獰的大魔抓著魂魄,塞進魔口之時,一個女子從遠空飛來,手持一束紅綾,朝大魔信手一揮,紅綾掀起滾滾紅色沙城暴,遮天蔽日,匯聚萬丈紅塵,襲向大魔。
那萬丈紅塵鋪天蓋地而來,從大魔身上橫掃而過。
眨眼之間,大魔渾身血肉消散,劃走一具森森白骨,就連那抓著橫江魂魄的手掌,也變作了骨爪。
橫江魂魄如同一片羽毛,在風中飄飛。
女子飛馳而來,抱住橫江,柔聲道:“郎君,難道你忘記了我嗎?”
橫江被大魔那一抓傷了魂魄,有些心智不清,他感受著女子懷中的溫暖與柔軟,嘆道:“我和姑娘素不相識,忘記二字從何說起?”
女子凄然道:“郎君不記得我了,可我生生世世,都記得郎君啊。”
橫江在夢中有些迷糊,問道:“姑娘為何記得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女子癡癡的看著橫江,繼而又搖了搖頭,衣袖上紅綾飄飛,翩然遠去。
“姑娘!”
橫江突然間神智一清,高呼一聲,坐起身來。
顧目環視,看了看四周,卻現自己坐在床上,大汗淋漓。
至于剛剛生的諸多事情,則全是夢境。
回憶夢境,橫江霍然現,自己竟記不起那女子的面容,只記得那白色衣裙,與衣袖上緋紅的紅綾。
他趕緊拿出畫卷,打開一看,卻見畫中女子,和夢中女子的穿著打扮,甚至氣質風度,全然不同。
做了這一場噩夢之后,接下來的幾天,橫江皆是夜間無夢,平穩度過。
到了第四天夜間,東方未明與橫江回到石宮。
眾人商議著如何對敵大魔,想了許許多多的方式方法,謀劃了諸多應變之策,繼而又定下了數套方案,最后又確定了出的時間。
東方未明自始至終,都沒有把他對橫江說過的那個計劃,告知眾人。
他只等眾人商議完了,才手持紫霄宮令旗,號施令,讓眾人在對敵大魔之時,聽他調遣。
眾人因此而心生不滿,連聲反駁,卻被三大純陽高手強壓了下去。
黎明之前,眾人離開石宮,前往九脈求魔劍陣……
一路上無人說話。
心事重重,哪有閑心開口?
大魔何其強橫,眾人早已知曉,此戰不成功,便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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