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孤狼 第三十五章 發射
第三十五章發射
第三十五章發射
與溫暖如春的南中國海不同,東京霞關正處于一片冰雪之中,但比冰雪更冷的是軍令部第三部部長岡敬純大佐的心。支那潛水艇在榆林港外擊沉己方空母蒼龍號,軍令部大受震動,作為海軍唯一的情報部門,第一個被問及的自然是第三部。只是,支那海軍最后那艘寧海號沉沒已逾一年,第六課關注的重點是長江上游那些支那炮艦,至于潛水艇,八月底現身后兩個多月不見,據說早就押解著獨國郵輪回米國去了,誰料潛水艇依舊留在南中國海。
道聽途說、東拼西湊的,在軍令部次長近藤信竹中將問訊的第三天,第三部部長岡敬純大佐終于帶著‘完整’的資料向近藤中將和聯合艦隊司令山本中將作最新通報。
恭敬的行禮之后,岡敬純大佐道:“李孔榮,支那福建福州人氏,生于明治三十七年,大正二年就讀于福州馬尾船政學校,輪機科大正九年第十五名卒業……”
近藤信竹和山本五十六都在細聽,可聽到‘輪機科…第十五名卒業’,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一個輪機科卒業的軍官,且卒業成績如此靠后,在大日本帝國海軍絕無可能成為潛水艇艇長。
“……大正十二年為練習艦應瑞號副輪機,昭和二年為巡洋艦海籌號副輪機,昭和五年為炮艦中山號正輪機,昭和十年為海容號正輪機,當年冬又調入支那第2艦隊楚觀號任正輪機。
昭和十二年四月與支那赴歐代表團一同赴歐,因隨行政院孔氏一同會見獨國二號人物空軍司令戈林時,借用我的奮斗中語句為支那辯解而受孔氏賞識,遂被任命為支那駐獨海軍武官,同時負責對獨國潛水艇購買談判和在獨海軍學員學習。
今年4月20日,因涉嫌買賣槍械,獨國政府驅逐支那海軍學員,限令于4月20日離開獨國。離開之時,李與造船廠三名督造官以及數名學員將一艘正在呂貝克造船廠內維修的獨國現役潛水艇竊出船塢,駛入波羅的海。獨國海軍封鎖波羅的海并于數日后宣布該潛水艇被擊沉。8月26日,此潛水艇出現在香港至馬尼拉航線,俘獲獨國郵輪沙恩霍斯特號。之后在米國紐約的支那海軍宣布潛水艇返回米國造船廠。”
隨著岡敬純的敘述,近藤信竹、山本五十六的臉上笑意逐漸收斂。以履歷看,這位叫做李孔榮的支那海軍軍官并無特別之處,但他能在獨國驅逐前抓住機會把一艘獨國現役潛水艇偷出來,實在是讓人驚嘆不已。特別是山本五十六,他覺得此人具有賭徒性格,和自己很像。
“昭和十二年金山衛之戰,支那方面稱是李孔榮在獨國事先計劃所致,因此榮獲支那軍人最高榮譽之青天白日勛章,后這枚勛章又因為斗毆事件而取消。”
“斗毆事件?”山本五十六追問。
“是。支那重慶方面的消息稱,他在獨國造船廠與一名督造官一言不合而開槍,遂被取消勛章。”這次不再是岡敬純大佐說話,而是他下面負責對支情報的第六課課長藤原喜代間少佐補充。“重慶常氏不喜歡閩系海軍,他打算成立受自己的控制的海軍,也就是支那電雷學校。現在閩系海軍在米國重建,他曾多次阻礙破壞,幾日前米國紐約的刺殺案,即為支那情報機關所為。他這樣做既能污蔑帝國,又能破壞閩系海軍的重建計劃。”
海軍與外務省同在霞關,對外界的消息掌握靈通還非常重視。三日前紐約洛克菲勒中心發生刺殺案,包括英美法報紙在內的幾乎全世界報紙都大力抨擊日本政府,但通過與陸軍參謀本部的溝通,負責對米情報的第三部第五課認為此事應該是支那情報機關自導自演。
“全世界的支那人都在義憤填膺呢。”山本五十六無所謂的笑了笑,刺客如果說是狂熱的日本國民也就罷了,但要說是海軍所為,他絕對不相信。“藤原喜君,你們說是支那情報機關所為,又有什么證據?”
“參謀本部下屬的對支情報機關見過這名刺客的照片,認出此人是支那情報機關人員,他們還在收集這方面的證據,但投誠人員完全確定在軍統培訓班見過此人。”藤原喜代間道。
“呦西。”近藤信竹寬慰道。“還是說李孔榮吧,獨國是否對我們提供那艘潛水艇的資料?”
“獨國……”岡敬純接過話頭,“提供過一份資料。閣下請過目。”岡敬純把兩份資料遞了過去,一份是德語一份是翻譯好的日語。在近藤信竹瀏覽時,他再道:“獨國潛水艇并不比我們的潛水艇出色,它的優點是噸位小,下潛速度快。”
“呦西。馬上轉發給高須閣下。”近藤信竹看罷把資料遞給旁邊的山本。“岡敬君,大本營不愿意推遲和號作戰,那艘支那潛水艇會威脅整個作戰嗎?”
“閣下,支那海軍陳季良身死,林獻炘重傷,重建事務已經混亂,我想李孔榮收到電報有可能馬上返回紐約,如果他真的全程參與支那海軍重建計劃的話。”岡敬純道。“據說重慶政府正在紐約拉攏支那海軍軍官,勸他們回國。”
“那三艘郵輪怎么辦?”山本五十六饒有興趣的問。此前他一直擔心支那海軍把這些郵輪改建成航母,現在這么收場他倒覺得有些遺憾。
“據說要賣掉。歐戰開戰后,歐米船價開始暴漲。”岡敬純道。
“哦。”山本五十六哦了一聲就有聲音,近藤信竹則道,“如果李孔榮收到電報不返回美國呢?我們是否能擊沉他?”
“我軍艦隊驅逐艦采用93式1型主動式聲吶,對全潛的潛艇發現率為50,方位誤差正負6.5度,距離誤差4,可探測距離為1700米,探測時己艦的最大速度為14節。被動式聲吶對潛艇的聽音距離在500米以內。”岡敬純畢竟是潛水艇艦隊出身,他吐出了一大堆技術細節,而后道:“只要新派的一等驅逐艦趕到,我們有很大的機會擊沉這艘潛水艇。”
在岡敬純的想象中,對付一艘潛水艇一個一等驅逐艦隊足以,現在軍令部卻打算派兩個,加上原來的第5艦隊的第5驅逐艦隊、原先護航蒼龍號的第11驅逐艦隊,一共有四個驅逐艦隊共十六艘驅逐艦前往欽州灣圍剿支那潛水艇。
派這么多驅逐艦也不是沒有原因,蒼龍號既然已經沉沒,那同屬二航戰的龍驤號自然將前往接手蒼龍號的任務。只是為了保密,這支艦隊夜晚從橫須賀軍港出發,從臺灣東側前往海南,抵達南中國海后,四艘驅逐艦和三艘巡洋艦單獨護送龍驤號從海南島西側前往海口,而登陸船團七十多艘商船于11月15日夜出發,經北部灣駛往目的地欽州灣。
日本人在行動,u38號只得在欽州灣等待。按照李孔榮預測,日軍很可能于夜間出發,以確保第三日拂曉時趁雨霧搶灘登陸。不過這時候伏擊已經是次要的了,自收到陳季良林獻炘被刺、要求李孔榮趕快赴美的滯后電文后,大家的意見都亂了。
高光佑的建議是李孔榮從越南海防港偷偷登岸,而后快速前往美國處理此事,他將指揮u38為陳司令和林總報仇。蘇鏡湖的意思則是u38全艇必須共同進退,事情已經發生,急也急不得——欽州灣伏擊將面對十數艘日本軍艦,等于是虎口拔牙,除了李孔榮他誰也不信。
事情的最后決定權還是在李孔榮手里,幾經權衡,他覺得應該打完這一仗再走。不過他冒險在海防港外發出了電文,指示紐約諸事暫時由正在紐約的林國賡主持,他也是海軍人員,不過離開廈門不久就退役了。
u38上人人沉默,處處都是咬牙切齒聲。等待數日之后,11月17日夜,潛艇正用通氣管呼吸時,水聽室忽然打出了手勢,示意有大量船只靠近,日本人終于來了,全艇四十多人全都要參戰報仇。
潛艇上是輪崗,看著這么多人跳出來礙手礙腳,李孔榮不悅道:“非值班人員上床睡覺。”
“報告長官,我們睡不著。”蔣菁第一個說話,他這是仗著李孔榮信任他。
“睡不著那就躺著。”看見過道上站滿了人,李孔榮很是生氣。“都站在這怎么作戰,明天不要開船了?都給我滾床上去!”
李孔榮一頓喊,跑下來的人又縮回到了床上。高光佑用潛望鏡看了一圈后報告道:“是日本船隊,黑壓壓的一片,好在他們高我們矮,還能看清一些輪廓。”
“現在幾點?”李孔榮問著劉永仁,同時接過潛望鏡。
“一點鐘。長官。”劉永仁道。“距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
“那就殺五個小時。”李孔榮啪的一聲把潛望鏡合上,命令道:“上浮。”
“上浮?!”控制艙的人全嚇了一跳。
“不上浮怎么混進去?”李孔榮反問。他再次命令,“上浮,啟動主機。”
“打開高壓氣泵,排空主水柜。”蘇鏡湖極為冷靜的下達命令,“主機準備啟動。”
這一個星期以來天氣都極為不佳,海面上本就波濤洶涌,u38卻直接從海底躍升出來,艇身下墜時拍擊海面的聲響全艇人都能聽見,然而正處于燈火管制中的日本登陸艦隊對此毫不所知。
“真是個好天氣!”海面最少是五級大風,李孔榮一上來就被海浪沖刷了一遍,他呼吸一頓,之后則覺得勇氣十足,“全艇戰斗位置!”他向底艙命令道。
“全艇戰斗位置!”底艙里命令在重復,所有人心跳在加速。
“長官,注意碰撞!”高光佑也上來了,他從未想過——其實是德國人從未教過——在夜色中插入敵軍船隊開打,看到四周黑壓壓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船隊,他第一個擔心就是碰撞。
“都是商船。”李孔榮只低語了一句,接著再向底艙命令:“左滿舵,雙伡全速前進。”
“左滿舵,雙伡全速前進。”柴油機在轟鳴,心跳劇烈,血管里的也似乎在沸騰,控制艙本被如此大膽的進攻嚇壞了,以致李孔榮重復一次命令蘇鏡湖等人才作出回應。
船隊的航速至多十二節,相對于低矮的潛艇,它們像山丘般在海面上緩緩移動。個子更小、輪廓更清晰的驅逐艦一些在前方開道,另一些則在船隊兩側高速巡航,要避開他們是很簡單的事情,趁著一艘驅逐艦遠去,u38號全速從船與船的縫隙中插入船隊中央,而后與船隊平行行駛。‘只有十二枚魚雷。’李孔榮低聲念叨了一句。
“長官……”看著四周的船隊,高光佑不明白李孔榮為何還不下令攻擊。
“別急,先看看。”李孔榮道。“輪機長,右舵十五。”
“右舵十五。”控制艙內的蘇鏡湖重復,潛艇從一列船隊拐向另一列船隊。
“看到了嗎?這一列要大。”李孔榮指著不遠處的黑影道。“而且前面的比后面大。”
“是。”身臨其境,高光佑暫時不清楚運輸船分成幾列,但就眼下情況看,里側的船要比外側的大,前面的船要比后面的大。
“這里有五萬多日軍,可惜我們只有十二枚魚雷!”李孔榮再次嘆息,他嘆息完聲調一變,大聲命令道:“魚雷管一號至六號準備。”
“魚雷管一號至六號準備。”準備攻擊的命令終于傳達,全艇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著。
“魚雷管一號至六號準備完畢。”前后魚雷艙回報,奇怪的是李孔榮進攻的命令一直沒下。
“打開一號魚雷管。敵船速度十二,船艏角度零一五;距離八百,深度五米,魚雷速度四十,發射角度:三度。”李孔榮的聲音夾著風浪,在傳聲筒里清晰傳遞,由控制艙的蘇鏡湖重復后,命令傳往艇艏魚雷艙。
“一號準備完畢!”魚雷艙的報告剛回傳到艦橋,李孔榮便命令道:“一號,發射!”
“一號,發射!”艇艏魚雷艙內,常香圻中尉站在魚雷管前,他收到發射命令就是大喝,瞬間,那枚寫著陳季良名字的魚雷帶著所有人的憤怒射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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