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孤狼 第七十章 交稅
第七十章交稅(書號:81770)
第七十章交稅
作者:貳零肆柒
七月的白令海終于有了一些夏天的感覺,天空上掛著有些熾熱的太陽,不再飄蕩雪花、海面上不見浮冰也沒有風暴,涼爽的海風中,海波輕拍著寧海號的船舷,猶如懷抱嬰兒的母親。桅桿迎風飄蕩的青天白日旗下,這艘出海破交將近一年的輕巡洋艦拉著長長的白色航跡快速駛向南方。
艦長高憲申上校筆直的站在艦橋上,他習慣性的用望遠鏡看向海面。現在的他胡渣滿面、面容嚴峻,雖然艦上的水兵斗志昂揚,可一年來的破交作戰讓他身心疲憊——日本海軍的圍捕越來越緊,有好幾次寧海號差一點就慘遭厄運,然而作為艦長,他必須在水兵面前表現的無所畏懼、從容不迫。可每一次出海他的神經都是緊繃的,腦子里不時會想起二十多年前德國東亞艦隊的命運,或許,他就應該找一個第三國港口停靠、然后永久的駐泊下去。
“右五度,把定。”值日官航海長林人驥中尉嫻熟的下著舵令,在他下令的同時,車鐘‘鈴’的一聲,這是輪機艙在回應他剛才的車令。時間才下午兩點半不到,寧海號必須繞過荷蘭港于夜間穿過白令群島進入太平洋。
“右五度,把定。好,把定!”舵手重復著舵令。此刻寧海號航速正在下降——現在是等天黑的時候,沒必要在等待中浪費燃料。
“無線電有動靜嗎?”上校收起望遠鏡,第四次問這個問題。他是越來越小心了,越來越依仗荷蘭港的電報,那里海軍專門有一個電臺收集臨近商船發來的信息。
“一切正常。”林人驥也清楚荷蘭港無線電臺信息的重要性。“上一封電報他們說附近并未發現日軍軍艦,據說他們現在主要集中于南太平洋。”
“嗯。要小心。”高憲申摘下了自己的軍帽,捋了捋亂糟糟的頭發。“這次破交之后,我們就可以休息了。”他捋完頭發又把帽子戴了回去,吐出這么一句別有深意的話。
“……”林人驥和舵手都看著他,可他說完卻對著傳聲筒道:“我是艦長高憲申,艦隊陳司令來電,他同意本次破交結束后,寧海號今年都不必再出海破交。請各位在這次任務中保持警惕、勿要松懈,完畢。”
傳聲筒中高憲申的講話被各艙軍官快速轉告了下去,聽說這是今年最后一次破交任務,水兵都大叫起來。他們并不清楚距離上一次出白令海僅一個多月寧海號為何又要出航,但想到這次破交任務結束可以在那艘豪華郵輪上一直呆到明年春天,每個人都歡欣鼓舞。
“陳司令搞什么名堂?”文書室內,軍需長陳惠中尉對高憲申的講話莫名其妙。寧海號俘獲龍田丸后,海軍部并不催促寧海號出海,一切以安全為重。這一次出海這么急,又答應今年之內不再派寧海號出海,肯定有什么問題。
“估計是國府又有什么名堂吧。”艦上除了軍需長極為無聊外,同樣無聊的書記官侯有昌上尉除了偶爾給艦上官兵讀國內報紙外,也常常思考一些無用話題。“但也不對啊,蘭封才大捷呢,難道要我們海軍也大捷一次?”
“哎,好想到上海舞廳去跳幾支舞啊……”陳惠其實并不在意國內到底有什么名堂,讓他最為難受的是漫長而枯燥的艦船生活。想到繁華無比的租界、想到舞廳里妖嬈多姿的舞女,他的心就跳的飛快,他太懷念昔日的美好時光了。
“這次回來幾乎一年不出海,說不定我們可以去一次溫哥……”侯有昌同樣覺得艦船生活枯燥無味,他正笑著要說溫哥華時,臉色忽然大變:預警電鈴正在作響!
‘嗡——’一家藍色涂裝的九七式艦上偵察機從寧海號桅桿掠過,兩挺7.7mm機槍拉出兩道炙熱的火線,只是它什么都沒有打著,只在桅桿上飄著的青天白日旗上留下幾個彈孔。電鈴聲中,水兵們一邊仰頭一邊快速跑向各自的戰斗崗位,然而這架飛機很聰明的圍著寧海號繞圈,機身上那幾個鮮紅的膏藥異常刺眼。
“報告!飛機…正在發報,附近可…可能有日軍…艦隊。”正電官鄭文起上尉跑到艦橋時臉色全白,話語結結巴巴,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一句話說完整。
“知道了!”高憲申上校手死死捏著望遠鏡,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看見日海軍偵察機不是第一次,但被日海軍偵察機從頭頂掠過卻是第一次,自己終于暴露了!
“航向零九零,把定。”他隨后下達往東躲避的命令,而后又道:“四進四,全速前進!”
“航向零九零,把定……;四進四,全速前進”舵手和車鐘一前一后的回應,隨著寧海號的轉向,整個軍艦震顫起來,煙囪吐出濃密黑煙的同時,開始以二十一節的最高航速開始逃生之旅。
“應該是在這片海域了。”寧海號高速駛向荷蘭港的同時,身在佛羅里達州外海福清號補給船上的李孔榮正在翻動邱仲明收集來的海圖——完全空心的馬克薩斯群島是一個極好的標識,面對十萬分之一海圖他終于能確定沉船就在馬克薩斯群島正南面十公里處。
這個位置其實很好記憶,在馬克薩斯群島的西端畫下一條南北走向的垂線,然后在群島南面的一個小珊瑚礁南側畫一根東西走向的平行線,兩線垂直相交的地方就是x點,這是1983年發現的工藝品散落帶,里面有方船釘、壓艙石、銅錠以及硬幣。當年尋寶者是從馬克薩斯群島正西十二公里處、也就是發現鐵錨的位置搜索過來的,那似乎是1971年、尋寶者從西班牙檔案館確定沉船大致位置后找到那個鐵錨。他們費了四年時間沿東南方向搜索,1975年7月偶然改變了方向,開始往正東方向搜索,然后發現了五門青銅大炮,之后兩個方向齊頭并進,一直到1983年搜索到x點。
x點并不是終結點,尋寶者沿著這個方向再往東搜索了兩年時間,也就是在1985年7月,沉船阿拓卡夫人號才被發現。李孔榮等不了兩年時間,也不必費兩年時間。后世的尋寶者當心沉船完全掩埋在沙子里,所以每一寸海底都仔細搜索,生怕自己錯過——他們十四年時間僅僅搜索了不到三十公里長的地方,也就是一年才兩公里。李孔榮當然清楚沉船不是埋在沙子里,而是一堵九十厘米高、二十二米長、六米寬的墻。潛水員幾乎可以用十倍于后世尋寶者的速度在海底尋找這堵墻。
“漢盛你確定從這里開始找?”福清號經過四十多天的航行才抵擋佛羅里達外海,此時船長換成為了海軍中最有操舵經驗的方瑩上校,這是林獻炘指定要他來的。
“對,就從這里往東找!”李孔榮用手中的鉛筆在x點畫了一個叉,“一開始可以找細一些,但確定地方后就可以快一些,我們要找的其實是一堵墻。”
“一堵墻?”方瑩年紀比李孔榮大十歲,他對這次任務心存疑慮,可這是海軍部的直接命令,船上也有海軍最好的潛水員。“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找到的,這里又是美國近海……”
“不用擔心,我們有律師,”李孔榮說完又拍出一份打撈公司的執照,“還有打撈公司的執照,美國海岸警衛隊即便查也查不出什么問題。最多也就交……”李孔榮忽然忘記了佛羅里達州的稅收標準,他問向邱仲明,“要交多少稅了?”
“報告長官,最多不超過百分之二十所得稅。”邱仲明道。在佛羅里達好幾個月,他已經把當地的情況摸的很熟,如何免稅避稅也打聽的極為清楚。
“那好,我們就從這里開始撈。”方瑩看著李孔榮人畜無害的笑臉有些無奈,他從未想到海軍重建是從挖沉船開始,可問題是這樣荒謬的事情卻正在發生。
福清號補給船僅僅是一艘不到千噸的小船,使用蒸汽燃煤鍋爐。它原本是寧海號的補給船之一,但李孔榮需要一艘自己的船,林獻炘和陳季良協調之后便將她調了過來,并且配備所需人員。福清號花了四十天才蹣跚的通過巴拿馬運河趕到加勒比海,在古巴港休整三天后,裝滿補給和燃料的福清號終于駛抵佛羅里達外海。這里,是美國國內最密集的航線,無數油輪從墨西哥灣的休斯頓裝載石油后駛向美國東海岸各港,于是福清號還沒有開始打撈,僅僅是從邁爾斯堡開出的快艇上搬運打撈裝備時,美國海岸警衛隊就來了。
“請立即停船,我們要求登船檢查!”海岸警衛隊巡邏船打出的旗語就是如此。包括方瑩在內,全船人都沒有穿軍服,現在人家警衛隊來了,一干人都看著李孔榮。
“那就停船,讓他們上來吧。”李孔榮無奈微笑,他沒想到自己這么倒霉,還沒有開工警衛隊就找上了門。十五分鐘之后,一小隊警衛隊士兵登上了福清號。
“先生,這里是美國領海……”李孔榮、方瑩、以及一個金發碧眼的律師站在船頭迎接海岸警衛隊士兵。帶隊的中士看到一個白人,語氣方才客氣了一些。“請原諒,我們必須檢查整艘船,以確定……”
“這里是邁爾斯堡埃克斯打撈公司租賃的船只,我是公司的律師伯納德,這是我的名片。”從紐約帶來的律師伯納德西裝革履、客氣而嚴謹的宣告自己的身份。
“埃克斯打撈公司……”帶頭的海岸警衛隊中士有些狐疑,但李孔榮已經出示了打撈公司的執照。“請問你們誰是大衛·羅伯特·李?”
“我就是。”打撈公司是新注冊的,法人代表自然是李孔榮。
“先生,您的證件?”中士把執照遞給旁邊的人,開始打量一身西裝的李孔榮。
“這里。”李孔榮手上本來就拿著執照和護照。
“你是英國人?”中士看了看護照,再看了看李孔榮,感覺有些問題。
“是的,如您所見。”李孔榮點頭,之后又掃了伯納德一眼,他擔心美國人會找麻煩。
“長官,我們發現了這些東西。”中士在船上檢查證件的事后,士兵進入船艙搜索,他們最后抬出了‘郵箱’——后世尋寶者發明的一種用上層清澈海水沖開底層混濁海水的一種簡單噴水裝置;“還有這個……”這一個是搜索潛艇用的磁力針,尋找鋼鐵用的工具。“沒有發現偷渡客,長官。”士兵最后報告道。
“米斯特李,請問這是什么?”聽說船上沒有偷渡客,中士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他正是因為福清號飄著的青天白日旗以及望遠鏡里看到船上全是黃種人才趕來的。
“一種沖洗工具。”中士指的是‘郵箱’,“這片海域上層海水很澄清,但在十幾英尺之下,海水非常混濁,我們需要用它沖斥混濁海水。先生,這是我的獨家秘訣,請不要告訴其他人。”
“那這個呢?”中士忽然笑了一下,他隨即指著磁力針。
“探測鋼鐵的工具,也是我的獨家秘訣,戰爭時期它還可以用來尋找德國潛艇。”李孔榮感覺此前緊張的氣氛變得輕松,他們沒有在船上找到違禁品。
“先生們,你們準備在這里打撈什么呢?”中士點頭之后將李孔榮護照和公司執照都還了回去,他身邊的士兵已經把護照號碼和公司執照號碼全抄了一遍。
“寶藏。”李孔榮遞過去一支煙,但對方沒接。
“寶藏?!”中士大笑,但笑聲很快收斂,他正色道:“米斯特李,您必須清楚,這里是美國領海,任何有違美國法律的事情在這都是絕對禁止的。”
這算是海岸警衛隊的警告了,李孔榮并不做聲,只是看著這個中士微笑,而中士則看了李孔榮身邊站著的律師伯納德一眼,最后警告道:“我會盯著你們的,中國人。”
中士帶著士兵離開了福清號,方瑩見此摸了一把汗,他道:“早點找到早點走吧,這地方不好呆。”
“那不是!”李孔榮搖頭,“就是找到了我們也要多找一段時間,然后宣布什么也找著,傻瓜才交那百分之二十的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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