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孤狼 第五十七章 債券
李孔榮感覺可以和巴西人重新談一談,但談的時間卻不是現在。他這次出行時間很緊,事情也很多資金的希望在美國,所以要花不少的時間確定沉船打撈計劃而通過德國猶太教團的介紹,他又要花一些時間和有權勢的美國德裔猶太人結交最后,按照整體計劃的時間表,他現在就必須尋找美國飛機制造商,讓他們設計兩款性能優良的艦載機。
從當下的情況看,英美都沒有哪一款艦載機能優于日本海軍,不管是戰斗機還是魚雷轟炸機還是俯沖轟炸機。4野貓式戰斗機與零式交戰無法獲得足夠的優勢,而等6地獄貓出來,那已經是1942年的事情了。
至于4海盜式戰斗機,據說它最后是靠英國人的幫忙才解決了著艦困難這個大難題。另外,這款飛機的海鷗翼造型需要更復雜的沖鉚工藝,以及所使用的化學曲率蒙皮壁板,這兩者使其造價昂貴:五架潑婦等于三架海盜,這是大戰中美國海軍的說法,即一架海盜式戰斗機需要七萬五千美元,而一架6僅需要五萬美元,并且隨著量產后成本的下降,一架6在1945年的價格只需要三萬五千美元注58,算得上是一架價廉物美的飛機。
戰斗機如此,俯沖轟炸機和魚雷轟炸機同樣不理想,并且三者之間的配合也成問題,巡航速度上最快的6野貓式戰斗機為三百二十二公里每小時,最慢的復仇者魚雷轟炸機僅為兩百三十六公里每小時,這樣的結果就是戰斗機和魚雷機不便于編隊飛行,中途島那個可憐的魚雷轟炸機編隊幾乎全滅是有原因的航程方面戰斗機與后面兩款轟炸機也不相契合,戰斗機的航程比后者多了數百公里。
這些都是問題,但這些問題加起來都沒有另外一個問題致命,那便是這三款飛機都在1940之后首飛服役,這全是美國海軍的現役裝備,美國人憑什么將自己的現役裝備賣給中國海軍?如果美國人不賣出這些飛機,那海軍能有的艦載飛機大概是雙翼的箭魚式魚雷轟炸機和雙翼的角斗士戰斗機,估計英國人會賣出這兩款老貨,而要買美國人的艦載機,同樣只是一些過時的雙翼飛機。
只能自己尋找飛機制造商設計開發先進的艦載機,這是李孔榮反復思考后的答案。只是,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要付出更昂貴的代價,畢竟一款飛機的研發需要投入不少金錢,并且還未必能盡如人意,即便能達到預期的性能,但因為產量的關系,飛機的價格也會極為昂貴因為資金的限制,李孔榮改裝不了多少艘航母,航母數量少那要購買的飛機自然少,飛機少固定成本就無法攤銷,價格奇高無比。
如何說服美國的飛機制造商開發生產一種預期產量只有一兩百架的飛機真是個大問題,而且這種飛機還是一種艦載機,除了英美海軍,它很難再賣給誰。實在沒有辦法,李孔榮只得以新中公司的名義收購或者注冊一家飛機制造公司,這又要再有限的口袋掏出為數不少的資金
真是一團漿糊!在與周應聰有一句每一句的對答中,李孔榮自己在心里嘆了一句。他現在很有些騎虎難下了,資金不能解決,他的所有計劃都是泡影,海軍那些人會怎么看他不知道,他自己就對自己就很不滿意。
“紹盛是不是累了?”周應聰此前在說駐巴西公使熊崇志對海軍的支持,不想李孔榮根本就心不在焉,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
“一點也不累,只是”李孔榮嘆了一句,欲言又止。他正想把話題轉移到寧海號身上,周應聰卻搶先問道:“一直都沒問你我到底要怎么做,現在事已至此,你我兄弟總該交個底了吧。你到底要怎么做,我又該怎么協助你?”
旅館房間的陽臺上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下面是一個美麗的海灣,李孔榮就和周應聰坐在陽臺上的陰涼處,桌子上放著紅茶和餅干,這是海軍的下午茶。
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凝視著李孔榮,似乎含著某種期盼,又像包含著諸多疑惑。海軍軍官當中,知道海軍將重建的人有很多,知道大致計劃的人也不少,可了解具體細節的人卻是寥寥。知道這一切的,也就只有李孔榮,另外可能還有林獻炘,他上個月剛去過德國,之后又到美國買了四架教練機,然后就一直在美國東奔西跑。周應聰感覺自己也許可以變成熟知計劃的第三人或者第四人,如果算上林準的話。
從來沒想到喊一句重建海軍的就能引來那么多人對自己的期盼,李孔榮終于明白為何那么多騙子都能得逞了。如果需要的話,他完全可以在海軍軍官中搞一次集資大家出錢重建海軍,然后競價上崗,如此或許也能湊個上百萬法幣。
“以淑春兄的才干,我感覺在岸上要比在海上好一些。”李孔榮也比較看重周應聰在官場上和稀泥的能耐,“當然要想上艦也不是不可以,可問題是船很少,你很難做艦長,最少在大戰結束前很難做艦長,戰爭結束后又另說了。”
“那現在安排誰上艦?”周應聰關切道。“到底有幾艘航母?”
“初步的計劃是三艘,但是沒有輔助艦,就只有三艘孤零零的航母。”李孔榮道。“這是前期,如果日美開戰,我們總能租借美國一批舊式的驅逐艦、要知道太平洋方向我們的敵人和美國完全一致,這樣整個艦隊的巡洋艦、驅逐艦的空缺才能填滿,那時候能安排的人將會增多,但大戰中美國海軍也要巡洋艦驅逐艦,所以我想整個艦隊的艦船很難超過十艘。可這已經夠了,我們總共也就一兩萬人,到時候保證每個人都有位置。”
“那我在岸上干什么?”周應聰點頭之后又問道。
“我們到時候和國府會有許多矛盾,這要一個人解決。”李孔榮道:“比如,國內空軍如果打光了,海軍的飛機和艦載航空兵要不要回國參戰保衛陪都?這就是一個矛盾還有采購的問題、指揮的問題,這些一個比一個棘手。說不定到時候國府會通過外交途徑迫使我們同意他們的條件你要知道,要編練一支航母編隊是很費錢很費錢的事情,哪怕我們用俘獲的郵輪改裝、冒著易沉的風險,即便這樣,前期我們也最少要四千萬美元之巨。
這么一大筆錢你說國府會不會眼紅?他們肯定會眼紅的。有些人會拍腦袋覺得這些錢與其用在海軍身上,還不如用在陸軍身上。可國內其實是一盤死棋,日本海軍只要斷絕了我們的貿易通道,以國內現有的軍工產能,怎么打都是一個輸字。唯有海軍才能破局,才能加速日本的戰敗,也只有海軍的存在,才有希望改變之前的國際態勢”
周應聰聽李孔榮說編練航母艦隊需四千萬美元之巨就再也聽不見去了。他并不清楚改裝一艘郵輪要花四百萬美元,也不清楚飛行員的培訓成本,以及三艘航母能裝多少飛機。他的思維還停留在陳紹寬兩千萬銀元的商船航母計劃上既然是用郵輪改造航母,每艘如果配備三十架飛機,一艘航母的花費不會高到哪里去,沒想到李孔榮設想的費用是他預估的五六倍。
“紹盛,這么多錢上哪去籌?”李孔榮說完之后,也感到壓力巨大的周應聰如此問道。“你不會有一個聚寶盆吧,每天都能從盆子里撈出一堆金子來?”
“我哪里有聚寶盆。我說的四千萬美元僅僅是艦隊籌備前期,作戰時期的費用不在其中,我估計整個戰爭海軍花掉四五億美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李孔榮道,“現在的做法是在實業上想辦法,這包括一些投機生意,但這需要有美國人幫忙,再就是發行債券。”
“債券?”周應聰點頭之后又搖頭,他認為李孔榮四五億美元花費的估算是正確的,但又覺得四五億美元的債券國府肯定不會認,既然不會認,那海軍憑什么還?
“是。你不必擔心還的問題。”李孔榮看出了他的擔憂,“打一場注定勝利的戰爭是掙錢而不是賠錢的。你想,日本戰敗之后要不要賠款?既然他要賠款,那債券不就有人買了嗎?我們海軍或許還能從中掙上一筆錢,比如花了五億美元,到最后要求賠款十億。”
“呵呵”周應聰笑了,他道:“戰敗之后國與國的賠款自然是要國府說了算,我們海軍怎能單獨和日本政府簽訂賠款條約?”
“沒問題啊。既然是國服說了算,那持有債券的債權人就去找國府,不要找我們海軍。并且要特別注意的是,持有這些債券的債權人很多都是美國人或美國公司,當然還有不少是有雙重國籍身份的海外華僑,你說國府要認不認這筆賬?”李孔榮笑道,這是新近想出來的辦法。此前讓華僑捐款什么的,實在是太了,也搞不來多少錢,發行債券才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買賣。
“既然涉及到美國人,國府自然要認。”周應聰不得不點頭這是個烏七八糟的國家,只有洋大人還有假洋鬼子才會讓國府忌諱,而國人的訴求基本無視,即便到時候戰爭贏了,官僚們為了減輕自己的麻煩,也會以國家有困難一推了之。“但是,以海軍的名義發行債券,如果國府不批準,又有多少華僑會買?即便有華僑買了,又有多少美國人會買?”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只要日美交戰,美國人自然會買債券,我們到時候和美國是盟國。至于華僑,只要我們能打出戰績,他們會不買賬?這可不是捐款,這是投資,而且是能看得到匯報的投資。還有一個你別忘記了,在海外有多少福建人?又有多少廣東人?鄉里鄉親,又是保家衛國,他們能不慷慨解囊?”
李孔榮說的確實有道理,但聽聞廣東人,周應聰說道,“你要把廣東人也編入艦隊?”
“必須編入,但怎么安排這些人需要斟酌。”李孔榮道。“我知道大家早前有恩怨,可既然國共雙方都能一致抗日?那福建人和廣東人為何不能組成一個艦隊抗日?大不了分他們一艘航母好了,關鍵是要債券賣得好。戰后怎么樣,那是戰后的事情。”
李孔榮說完周應聰緊緊的盯著他,好一會他才道:“紹盛真以為福建人和廣東人之間的隔閡就是哪次奪船事件?你不知道華僑里頭就是福建人和福建人也斗的很厲害”
“我們知道華僑當中大家斗的厲害。”李孔榮悵然道,“可日本人的刺刀不分彼此的時候,他們就能走到一起。身份的認同是要有參照物的,大家如果站在白人征服者面前,那所有的黃種人都會團結如果站在日本兵面前,全中國不管哪個省哪個府都會團結可要是站在我老婆面前,任誰我都要趕他出去”
李孔榮的比方讓周應聰好笑,但不得不承認他說的確有道理,可李孔榮已經不想說太多了,他不喜歡要不斷的與身邊的人的交流,以期說服他們獲得支持。或許誰他都能說服,但這讓他感覺很煩躁,說到底這是因為大家雖是同僚,卻沒有一同的理念。
下午的交談后,他又做了一次類似的說服,對象是駐巴西公使熊崇志。此公是前清進士,雖然是廣東人,但對海軍打算在巴西設立武器工廠、訓練艦隊卻是完全支持的。只是李孔榮并未馬上和巴西軍方接洽,他必須先去美國,確定其他事情后才能重新調整計劃,決定是否要和巴西軍方深入的談一談。翌日,在駐巴西公使熊崇志的禮送下,他和周應聰一起搭乘飛機飛往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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