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試圖說服
“呵呵。”
卡帕蘭依舊在笑。
很是愜意地吃著一盤臘肉切成片的拼盤。
其實，要說飛弦蘇格蕾講的，關于韓棄在羅曼帝國圣庭分部同圣庭發生的齟齬，甚至被暗地要當做異端清除的事。
不止韓棄暫時性掠過去，卡帕蘭身為當時在場親身經歷的主教，最后被召回圣庭。
應該是他更在意一些。
畢竟鬧了事的韓棄還好好的，圣女讓他做了管家并且，怎么說或許他的損失都不算大還借機來了學士城躲避。
可是羅曼帝國圣庭分部，卡帕蘭是三大分部的主教，卻因此失去容身之地而只能在圣庭總部待業。
圣庭，是神賜大陸的最大勢力。
既然是最大勢力就牽涉到利益和權勢。
多少明爭暗斗腥風血雨，如果不是教皇維護，他早被曾經的敵人或者如今的利益關系者給踩下去了。
要說恨，要說抹殺，應該卡帕蘭主教更加強烈才對。
不過，終歸沒有太多人知道關于圣庭教皇圣女內部斗爭的具體事宜。只有艾格妮絲知道。
可此時韓棄主動做飯不說，卡帕蘭也一直溫和的模樣。
都不是裝的。
韓棄不是，卡帕蘭也不是。
他一直很溫和卻又高高在上俯視的姿態是自然而然的。
而韓棄雖不謙卑但很殷勤的樣子，也是坦然無比。
為的是什么？
夜校的事。
韓棄說的對，不是主動要掠過曾經圣庭分部的事。
但過去了已經過去，任何事都在發展前行。
從當初幫著圣女抗爭勝利結束躲到學士城至今，韓棄居然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讓花冠帝國和學士城支持他創辦棄兒夜校。
會只有韓棄認為這是棄兒的發展和進步嗎？
會只有韓棄認為這是棄兒邁入神賜大陸等級制度的第一步嗎？
沒錯，花冠帝國也參與了。
誰也不傻。
當然，也沒錯。
棄兒剛剛準備邁入神賜大陸等級分層的第一步…
以前是根本不在此列。
最低等級分層的平民，都比棄兒地位高。
或者根本沒法比，都可以呵斥。
這個不用傻不傻，因為傻子都知道。
只是…
品嘗著味道獨特吃法獨特真的體現出一種飲食文化的美食，卡帕蘭暗自嘆息。
嘆息什么？
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抹殺他。
現在這種想法更強烈。
可是，他沒恨過。
一個棄兒讓他去恨？
反而已經變相說明這個棄兒的特別。
他總是不信會有一個人特別到你不忍心殺他因為。
他真的很特別，總能給你帶來很多新奇的東西最重要的是。
獨特新奇卻又蘊含道理沒法拒絕的想法。
韓棄就是這樣一個人。
一個…棄兒。
呵呵。
他都不愿意去相信，居然是一個棄兒。
曾幾何時就在羅曼帝國圣庭分部對峙的時候，當時他快死了，卡帕蘭也相信他自己都認為沒有生路了。
他留下的遺言，居然是為了將那條棄龍的鎖鏈解開。
當時他就已經有點對他另眼相看了。
如今的一切證明，他一直在前進，頂著壓力。
反而已經起步了。
“你的口才和機智再次讓我想起往事。”
卡帕蘭擺弄筷子，看著韓棄：“但今天不說往事，說你來到學士城，好像差點弄出個三國聯盟針對狂戰帝國…”
“這和圣庭有關系嗎？”
韓棄失笑看著卡帕蘭：“是。我的確調侃過艾格妮絲，但我可沒敢做別的什么。她要殺我，圣庭追殺我。我如果可以一笑了之什么都不表現，這才不正常吧？”
艾格妮絲面無表情看他，目光投向撅屁股桌上啃盤子的小短身。
被飛弦蘇格蕾抱過來擦臉喂東西變乖了點。
“也可能是你故作挑釁狀要給人造成這種印象呢？”
艾格妮絲平靜開口。
卡帕蘭呵呵笑著：“的確有可能。”
指著韓棄，卡帕蘭對著艾格妮絲：“這個棄兒腦子太靈活。”
韓棄嘆息看著艾格妮絲：“男人說正事呢。你總插嘴。就你這樣我想故作挑釁都難。你嘲諷能力太強了。”
艾格妮絲嗤笑一聲。
韓棄一頓，繼續看向卡帕蘭：“我針對狂戰帝國不是正常的嗎？我是羅曼帝國大公啊！”
“喂。”
施耐德無奈開口：“我還坐在這呢。你要不要這么直接？”
韓棄直視他：“你在這，就把話說開好了。狂戰帝國顯然不想這個夜校承辦吧？那你其實干脆去找羅曼帝國交涉讓查理斯別教授棄兒內功好了。不然的話，夜校辦還是不辦，根本不影響羅曼帝國的。”
艾格妮絲突然開口：“那花冠帝國呢？這個夜校主要是教授花冠帝國吧？”
韓棄瞇著眼睛和艾格妮絲對視，氛圍都很壓抑沒人出聲。
艾格妮絲也平靜和他對視。
半響，韓棄突然語重心長，探身開口：“妮絲啊，你要知道查理斯也可以教授…”
“噗。”
“你叫我什么？！”
艾格妮絲瞪大眼睛，指著韓棄驚愕站起。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別過頭發，施耐德偏頭笑。
卡帕蘭也是表情怪異至于修斯，依舊吃東西。
韓棄一愣，隨意擺手：“你不喜歡那我叫你艾格？”
憨笑看著艾格妮絲，韓棄開口：“大家那么熟了不是還叫殿下吧？多生分啊你說？”
“誰跟你那么熟了？！”
艾格妮絲糾結叫著：“怎么就和你那么熟了？！”
韓棄哀婉點頭：“好吧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看來你還是看不起我棄兒的身份我能說什么？”
回頭看著飛弦蘇格蕾，韓棄期待帶著點忐忑：“班長你也看不起棄兒身份的我吧？我們還是好朋友的對嗎？”
飛弦蘇格蕾亮晶晶看著他，皺皺鼻子繼續喂小短身懶得理他。
“呵呵。”
卡帕蘭擺手示意胸口起伏瞪著韓棄的艾格妮絲坐下：“就算你和艾格妮絲是朋友都沒用。”
笑容溫和卻目光凌厲看著韓棄，卡帕蘭搖頭：“你在教皇陛下那里都有印象了。不然艾格妮絲開學第一天怎么知道認出你的？”
韓棄一頓，看著卡帕蘭：“那么主教大人，圣庭，還有教皇陛下，讓您來視察夜校，什么態度？就是不允許開辦嗎？”
卡帕蘭平靜搖頭：“神厭棄的棄兒，圣庭是神的仆人，自然要貫徹到底。壓制棄兒，不服氣也沒用。”
直視韓棄，卡帕蘭笑著：“除非你要反抗神。”
韓棄輕笑：“不敢。而且夜校和神厭棄棄兒，我沒覺得有什么沖突和聯系。”
“哎？”
卡帕蘭打斷他：“這不是你覺得就可以的問題。或者說所有種族都有資格覺得，唯獨棄兒沒有，懂嗎？”
打量韓棄，卡帕蘭開口：“雖然多少有點遺憾不過，即使你會什么不同語言和文字，你有什么飲食文化，甚至能寫新式詩歌發明新式樂器，甚至會斗氣和魔法之外的能量運行方式，也改變不了你是一個棄兒的本質。”
韓棄沉默片刻，搖頭開口：“神為什么厭棄棄兒？”
看著卡帕蘭，韓棄笑著：“身為神的仆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卡帕蘭語氣一滯，艾格妮絲輕哼一聲：“因為棄兒沒用。這個理由夠了嗎？”
韓棄指著自己看著艾格妮絲：“我呢？我有沒有用？”
艾格妮絲偏頭嗤笑沒說話。但她也沒敢說韓棄沒用。
“你看。”
韓棄笑著看著卡帕蘭：“神厭棄棄兒因為棄兒沒用，廢物。可是如今我的出現，可以讓棄兒變得有用最重要的是！”
韓棄表情嚴肅，看著卡帕蘭：“我讓棄兒變得有用之后，不是為棄兒做事。而是教會了棄兒本事，讓他們回去幫著他們自己國家，自己國家的貴族，皇室，甚至是平民商人做事。”
韓棄攤手示意眾人：“對誰都有好處的。”
探身神色異樣看著卡帕蘭，韓棄輕聲開口：“尤其對圣庭。”
韓棄的一席話很生動，可是卡帕蘭是什么人？
不置可否笑了笑：“沒看出來。只看到羅曼帝國和花冠帝國甚至學士城都…”
“你肯提就好辦了。”
韓棄拍斷，起身上前坐在卡帕蘭身邊…
將緊挨著卡帕蘭坐著的艾格妮絲憨笑賠笑擠開。
“呵呵。”
幾人基本沒怎么說話，都是聽韓棄和卡帕蘭說來著。
不過不妨礙他們配合幾個背景音。
艾格妮絲皺眉退開，整理衣服好像嫌臟似的。
可是任誰看出艾格妮絲對韓棄和以前不一樣了。
然而此時飛弦蘇格蕾才理解曾經韓棄丟水果到窗外的意思。
對艾格妮絲來說這個態度已經是俯身或者遷就適應，可是仍然帶有天生自帶的階級不對等的歧視意味在里面。
或許以后會發生某些事而變得接近，但那的確不是一個普通人交流所該接受的。
支著下巴看著和卡帕蘭談事的那個閃光光身影，飛弦蘇格蕾出神想著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任何俯身降低視角交流的態度？
真的是自己性格原因嗎？
按理說身為貴族階級，甚至頂級貴族，艾格妮絲的態度才是正常的。
或許，自己本身在權貴中也是個異類吧。
她不知道，她的這種今天才有的意識，其實早在多久以前，就在至少花冠帝國的權貴圈，達成了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