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僧 第四十章 親傳
“老師……是鐵匠工匠那種師傅嗎？”
茫然不解，議論紛紛。
最后還是石蓋特，好奇詢問韓棄。
韓棄笑著搖頭：“不是。師父。師和父。”
沒讓他們再問，韓棄看著幾人，開口講述。
“老師和師父，對比是什么？”
“老師教授你知識……或者你上學期間，在校期間，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他幫忙，給你解惑，幫你解決問題。照顧你。”
克萊似乎明白什么，抬頭開口：“那師父呢？”
韓棄看著他，點頭開口：“師父，也負責教授你知識。但就不只是在上學期間，和在校期間。甚至說的大點，是在你人生道路上，不斷引導你前進。直到你成才，可以獨當一面，卻依然會護著你，關心你，在你迷茫的時候，困難的時候，他將是你唯一的支撐，和依賴的。”
“師父！”
“師父！！”
“師父！！！”
幾人直接跪地磕頭，口中叫聲震破棚頂。
給韓棄喊笑了。
“順桿爬哈？”
韓棄呵呵笑著指著幾人，幾人卻都表情嚴肅認真。
事實上挑出來的幾個，沒誰傻。甚至資質都不錯。況且韓棄這么一解釋，也的確有改變一些什么的意思。
“聽我說完。”
幾人定定看著韓棄，在韓棄收起笑容繼續開口的時候。
“相對于師父……學生和徒弟，你們也該清楚區別吧？”
克萊當先開口：“學生尊敬老師，可是在校期間和求學期間，甚至離開學校也會尊敬。但也僅此而已。然而徒弟，在人生道路中得到師父的指導，傳授，卻是敬重，當做父親對待。才應該是師和父的真正含義。”
石蓋特點頭：“克萊說的沒錯。而且依賴師父，求庇師父。也要聽從師父的教誨，不得忤逆，一生追隨。以師父的信念和意志……”
“喂喂！”
韓棄失笑打斷，越聽越不像話。
“這不是宗教，是個人對個人。”
停頓一下，韓棄擺手：“不過不用說那么多。因為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靈魂契約雖然讓你們遵從，也算心甘情愿。可終歸會在我們之間留下什么……至少對我來說不舒服。”
看著幾人，韓棄開口：“今天借著讓你們了解漢語和漢字的機會，你們求我改名。也算提醒我，也許換一個相處模式，以后我們會走得更近。”
“師父！！”
“請師父賜名！！”
“師父賜名！！”
幾人再次磕頭，韓棄嘴角抽動。
說得也算挺煽情的，可怎么最后弄成王八之氣納頭便拜似的那么狗血。
可是看著幾人虔誠期待的目光，韓棄出神片刻，點頭笑了。
幾人欣喜，互相拍著抱著，卻不敢出聲的模樣。
韓棄挺難受。
他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這不狗血。
棄兒的命運和地位在這個大陸太低廉了，在所有哪怕平民心中接受他們的投誠都是一種恥辱。
這實在也不是值得慶賀的事，對不是棄兒的人來說。
沒人真心管他們死活。
包括生他們養他們的父母在內。
自顧不暇，也是因為沒能力。
石蓋特的話是對的，相比于其他棄兒，他的父親，好多了。
“師父……我叫什么？姓什么？”
也許是那份期待太過洶涌以至于，不敢打擾韓棄的幾人，實在忍不住，讓石蓋特催促韓棄。
韓棄愣了一下，回過神笑著，看著石蓋特：“你……你有父親。而且對你很好。我給你姓名，合適嗎？”
“師父！”
石蓋特激動的都說不出話，韓棄還是有點適應不了畢竟，他沒特別深入體會不會魔法斗氣被壓迫的滋味。所以對他的激動感覺突兀但可以理解。
“我父親知道我已經和您簽訂靈魂契約了！靈魂契約連神都要遵從的規則，我父親不可能有異議。因為從今往后我和您的關系比和他要更近。這是天地間的規則……”
“好好。”
韓棄打斷他：“不用這么上綱上線還去打擾天地了。”
想了一下，韓棄笑著：“但是有個辦法兩全其美。”
韓棄指著他手里自己剛剛寫著名字的那張紙。石蓋特趕忙遞過，韓棄上前示意給他，幾個人都湊過來。石蓋特圍在中間。
“你看。如果說姓。漢字中，'石'正巧就是姓。所以以后你姓石，叫蓋特。”
石蓋特驚訝看著韓棄，看著字，又看著韓棄，看看韓棄，又看字……其他幾人也都表情怪異。
“什么意思嘛！”
韓棄咧嘴指著幾人：“以為我在敷衍？！”
“徒弟不敢！”
幾人趕忙低頭行禮。
韓棄失笑拽起石蓋特：“你不信我？”
石蓋特一頓，歉然行禮：“抱歉師父。剛剛一瞬間……是有點……”
“我沒騙你。”
韓棄擺手：“也許以后有機會，漢語漢字你們學習的多了，自然就會清楚。”
石蓋特趕忙跪下，被韓棄抬手推到一邊沒跪了。
“再跪我打人了！”
石蓋特尷尬笑著，韓棄沒理他，看著幾人。
“至于你們……”
“師父。”
湯姆試探開口：“我……我的湯字，難道也是姓嗎？”
韓棄一愣，掃視幾人，輕咳一聲干笑。
湯姆的湯，的確是姓。瑪莎的瑪不是，可同音的馬是姓。
至于羅伯森的羅，不用說了。里奧的里不是，可李甚至是大姓。
克萊反而不是，至少韓棄沒聽過姓克的。那他和他的小伙伴人生得多崎嶇？
“是……不過和漢字漢語名字不合適。所以重新改吧。”
幾人松了口氣，唯獨石蓋特有點不開心。
韓棄才不管他，如果石蓋特的父親拉斯特對他不好也就算了。
可拉斯特顯然對他很好。
如果這樣，韓棄反而改了他的姓名，那對拉斯特來說很不好。
“師父……”
突然湯姆開口，試探看著韓棄詢問：“能不能告訴我們……漢字和漢語的由來？為什么您可以熟練掌握？以前卻從沒出現在神賜大陸？”
“閉嘴！！”
克萊臉色一變，瞪眼對著湯姆。
湯姆嚇一跳，訥訥跪低頭垂下。
“對……對不起，師父。”
沒等韓棄反應過來，石蓋特此時也表情嚴肅：“我警告你們！這種問題以后誰在問！我就不客氣！”
幾人趕忙都跪低，克萊也神色不善掃視幾人。
包括瑪莎都瑟瑟發抖。
“不至于。”
韓棄此時笑著擺手，指著克萊和石蓋特：“不要這樣。”
兩人低頭稱是。
韓棄沉吟片刻，看著幾人：“你們想知道嗎？”
果然，瞬間幾人都抬頭，雖然不敢說，但目光中還是帶著期待的。
韓棄扯起嘴角，摩挲小短身的頭發，轉身看著幾人：“棄兒的命運，和我在夢中另一個世界，一個種族很像。”
幾人認真聽著。
韓棄出神看著窗外，輕聲開口。
“在我夢中有一個世界，我在云端，周圍很吵，俯視那個世界的一個種族。屹立大陸幾千年不倒，曾經一直是那個世界的中心。是最強大的種族和國家。”
“曾經？”
羅伯森下意識開口。被克萊瞪了一眼吐吐舌頭不說話。
韓棄回過神，笑著點頭：“是……曾經。”
停頓一下，韓棄開口：“一直到近代的兩百年，因為自己的閉關鎖國，不思進取。腐敗自大，最終被對方趕超，用先進的武器打破了閉封的大門，從而開啟了近兩百年的欺壓，割裂，侵略，屠殺，占有。”
幾人平靜等待，韓棄卻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看著幾人……
“沒什么反應啊？”
幾人互相看看，克萊抱歉開口：“比我們棄兒……好多了。”
“哈？！”
韓棄咧嘴看著幾人，果然都是差不多的神色。
包括石蓋特也點頭：“至少只有兩百年如同棄兒的命運地位，而棄兒從來沒有崛起過，更別說幾千年不倒還什么中心，最強大的種族更談不上。斗氣魔法都不會。”
韓棄摸摸下巴，嘆息點頭：“好吧沒共同語言哈。”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瑪莎見師父似乎有點沒興致，探身開口接話：“師父，那后來呢？”
韓棄隨意偏頭：“什么后來？”
瑪莎探身詢問：“那個和棄兒很像的國家站起來了嗎？”
韓棄轉頭，見瑪莎一臉關心模樣，可是韓棄卻失笑知道她這好像哄孩子似的那種鼓勵。
“后來啊……”
韓棄繼續：“后來承受最痛苦的磨難，欺壓，奮起反抗，最終站了起來。并且落后別人很多在各方面，居然可以短時間內，重新崛起，站在世界之巔。”
“不可能。”
韓棄是沒想到反而這個細節讓幾人關切。
克萊說的。
很抱歉看著韓棄，克萊行禮：“抱歉師父。我不是反駁你……可是如果被欺壓侵略打壓甚至屠殺搶奪，各方面還能崛起已經很難了，短時間更是不可能。”
石蓋特也開口：“也許并沒受什么太大的傷痛吧？”
韓棄抿起嘴角，看著幾人。
幾人似乎感受到氣氛，下意識跪下。
韓棄這次，沒叫他們起來。
而是環視所有人。
“一個城市……被屠殺三十萬人。老幼婦孺，強.暴，砍頭，分尸……這樣的傷痛，不太大？”
幾人頭垂得很低。
韓棄語氣發沉：“用有毒的，可以上癮的東西，給億萬人吸食。沒力氣，越來越瘦，甚至戒不掉。為了可以繼續吸食賣兒賣女什么都做得出來。這還不夠狠？”
“對不起師父。”
“師父……”
看著跪地不抬頭的幾人，韓棄沉默許久，呼出一口氣，擺手示意他們：“起來吧……是我夢到的。有點太投入了。”
幾人還是不敢起來，韓棄失笑，認識沒幾天，而且還沒確立師徒關系，內功都沒教。
自己有這么大威懾力嗎？
可是他不清楚，靈魂契約的聯系。
六個人，就在剛剛，清晰感受到韓棄傳來的那股暴虐的威壓。
和他平時總是平和笑著有點嘮叨的可親模樣，反差極大。
讓他們戰栗發抖的程度。
可也許沒有打消這個疑問，反而……更加疑惑。
如果極大的傷痛和傷害都是真的……
為什么還能在那么短的時間……
崛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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