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國亂第兩百四十八章國亂PS:上一張不小心發重復了,給讀者朋友道個歉,內容已經修改過來,不再收費,訂閱過的朋友可以直接看 深夜。
頤豐苑不時傳出富有節奏,而又極其好聽的清脆之音,唐峰正肅立在距書桌一丈開外的地方,桌上立著一只青瓷,他手持奪魂劍,不斷地從頭頂上方猛地揮下,在屋中劃過一道黑色劍影,迅如疾風。
繼而,在劍端與青瓷教觸之際他又陡然收手,停住了動作,如此反復再三。
這套動作看似簡單,他卻重復了足足三個時辰,眼神中滿是認真專注的神色,額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化成一道道水汽,自頭頂蒸蒸直上。
這是唐峰在天河宗那段時間傳學到蘊養劍氣的方法,也算不上什么秘訣,關鍵之處便在于劍意上,細微之處的控制,這其中不僅要考校力道,同時還有劍者收發自如的操控程度。
奪魂劍在唐峰手下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早就有了完美的契合,直到如今,他每日依然要以真元滋潤,才能不斷加強自己與劍身之間那似有似無的聯系。
也正是如此,此刻奪魂劍在他手里,發揮出的威能隱隱超過了普通的五階神兵,唐峰甚至懷疑,奪魂劍的威力全部釋放出來,他能否控制那股強大的劍氣。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又過了半個時辰,唐峰方才停下動作,望了望窗外,一輪明月掛在梧桐梢頭,已到了后半夜。
此時,整個皇宮都在寂靜之中,就連偶爾出現的巡邏士兵也閉門就寢,唯獨楊嬋孤身一人坐在一處宮殿的屋檐上,她身邊放著幾個空蕩蕩的酒壺,遙望著唐峰徹夜不息的廂房,若有所思。
本是入春時節,這一夜,整個葉倫國境內卻忽地迎來了一陣朔風,似乎注定了某些站在帝國頂端的人不會太平。
唐峰剛準備將火燭熄滅,屋外卻傳來了一陣敲門聲,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前來拜訪。
打開門一看,是一位年輕人,披著厚重的熊皮大襖,不像是權臣,但從他端正的站姿和不茍言笑的表情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年輕軍官。
“你是唐峰吧?皇子殿下正在南書房,他想現在見一見你,命我領你過去。”年輕人嘴里不斷冒著熱氣,飛快地說道。
唐峰微微一怔,雖然未跟太子爺打過交道,可民間無一不在傳頌這位皇子歷練八年的偉績,他自然有所耳聞,且不說佩服不佩服,最后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此人有如此心志和毅力,絕非善類。
就算是楊嬋來找他也要會親自登門,更何況此時已到了后半夜,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他抬頭看了看,只見門口那看似從軍中出來的年輕人臉上神色頗為不耐,完全沒有平日里前來拜訪的那些大臣恭敬,這讓唐峰更加確定,有某位大人物要跟他在背后玩花樣了!
唐峰陰陰一笑,他倒是想看看前面有什么陣仗在等著自己,應了一聲便隨意披了件長裘,出門而去。
皇宮里早已見不到半個人影,兩人就這樣悄悄出了頤豐苑,順著寬敞的玉石大道走去,然而走著走著,唐峰卻發現,這條路并非是通往宮內繁華殿宇之處,而似乎是,另外一個類似于頤豐苑這樣偏僻的角落。
兩人身上沒有半點累贅,腳下亦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就像是夜鬼獨行一般,直到唐峰看見不遠處地高臺時,才忽地停下身來,輕笑道:“哼哼,天刑臺!太子還真是有心了。”
那是皇宮之中重犯行刑的高臺,到了這時候,唐峰要還能無動于衷,就是真的傻子了。
青年人也隨他而停下,平靜道:“想必你也明白了,太子殿下已在臺上恭候多時,接下來,你自己過去吧。”
說完,他似是完成使命一般,朝著所來方向,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唐峰冷哼了一聲,他沒心思跟一個小卒子計較,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去,動作卻快了數分。
宮中拂面而來的夜風忽然小了些,可其中寒意大盛,仿佛不是吹在他的肌膚上,而是心底里面,唐峰剛加快的步伐,又立馬放慢下來。
這感覺他再熟悉不過,當初在紅梅谷就經常出現,而每到此時,那茫茫的叢林深處就會突然蹦出一只妖獸,死死盯住自己!自從有了那段經歷之后,這種直覺就一直烙在了他的腦海深處。
皇宮內,天刑臺上,自然不會有妖獸出沒,那隱在暗中的,又會是什么?
唐峰忽然止步!
他心底的寒意一瞬間全部迸發出來,幾乎將五臟六腑凍僵,然而周遭卻仍舊是死一樣的寂靜。他心中微微一動,抬頭看向天空,不知何時,那輪明月已經深入黑厚的云層之中,夜空中,只剩下暗淡的星光,零零碎碎。
唐峰察覺到,自己似乎遺忘了什么東西,他強壓下心中不安,雙手突然緊握成拳,拳中一絲真元化成的暖熱氣息游離在全身各處,緊接著,那絲暖流不斷地升溫,他全身真元在瞬間提升到一個瘋狂的程度。而就在暖流不斷循環之時,唐峰耳邊忽然響起了嗡的一記弓弦聲。
完全無法從這道聲音里分辨出絲毫信息,唐峰下意識地抬頭,死死看向天刑臺。
三百丈外,天刑臺上,一個肉眼難以分辨的黑點正飛速向他襲來!
那是一根無羽的黑色長箭,上面纏著灰蒙蒙的元氣,以常人根本察覺不到的速度向他飛來,但唐峰看得清清楚楚,在捕捉到黑點的同時,就將那悄無聲息的軌跡也判斷出來,甚至他能感受到鐵箭的質地非常普通,箭身在急速移動的過程中,形態上有些微微的扭曲,看來這一箭勢必要將唐峰斬殺于此。
這一箭早已超出了凡人所及,但來襲者修為比唐峰還有明顯的不足之處,所以他一瞬間就想到了幾種方法破去此箭。
在鐵箭離他十丈之時,唐峰已經將手抬至胸前,五指伸開,心念一動,血神經就要施展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那天刑臺上忽然傳來一陣尖利的嘯聲,仿佛一道利劍直攻唐峰心神深處!
嗡地一聲,唐峰身子一震,原本所有的思緒,像是斷了線一樣,一時間什么反應都沒有!
幻術,對面那人一邊偷襲,一邊竟然還用唐峰從未見識過的幻術來攻擊!
此時,在他僵硬的瞳孔中,那根黑箭正不斷地擴大,直到占據了他所有視野。
唐峰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鐵箭飛到自己胸口,卻來不及再做出任何動作。
他的耳邊充斥著無數的狂風嘶嘯聲,而后全身所能調用的真元像是發了瘋一樣,盡數涌入胸口,數目之多,何止成千上萬!
那些真元如飛蛾撲火,毫無畏懼地沖向胸口,與已經將他身上長裘炸得粉碎的黑箭撞去,直到一聲悶響,唐峰胸口處,傳來更劇烈的爆炸。
這短短半息的功夫,唐峰不知道身上出現了多少傷痕,像是有無數猛獸同時將他死死咬住,然后不斷地撕皮裂肉,要將他活活分尸!
最痛苦則是****破開時,無數骨頭斷裂的感覺,那股巨大的沖力下,他整個心臟都受到擠壓,被迫移了位置。
與此同時,胸口處骨骼斷裂的細微脆響與狂風呼嘯聲交雜不斷。
射箭之人毫無半點猶豫,這一箭便要置他于死地,值得慶幸的是,唐峰修為已經到了先天境界,鐵箭在威力上已無與倫比,卻始終無法破開唐峰渾厚真元層層保護的經脈。
憑著最后的一絲掙扎,唐峰終于逃過一劫,他仰天倒飛出去,摔倒在地,雙目中卻一片明亮,然后一咬牙,整個人便一躍而起。
這一動作不知牽扯了全身多少傷口,鮮血猛地從他身體內,向著各個方向濺射出來,景象頗為壯觀,而這份難以承受的痛楚,險些讓他直接昏死過去。
仿佛又回到了紅青府山,在無數妖獸口腹之下逃亡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萬萬不能倒下,否則就再無半點生機,而那該死的偷襲者還未出現,接下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唐峰雙手握緊,再次傳出一陣骨骼顫動的脆響,整個人立即清醒許多,他立刻轉身,朝著遠離天刑臺的方向拼命逃去。
果不其然,他方一轉身,后方天刑臺上就傳來一陣輕笑,“你還想逃嗎?”
傅瓔對自己的修為有十足把握,她自幼在宮中修行,進入軍中之后又一直受到護國大將軍許石龍的悉心教誨,如今修為已經到了武王境界的巔峰,距離戰將只有一步之遙。
葉倫國曾經存在過的數位供奉里,修為最高也才到了她如今這個地步,然而那那家伙在她眼皮子底下生生受了一箭之后竟還能奪路而逃,不由得讓傅瓔驚了一下,緊接著,她毫不猶豫地從天刑臺上一躍而起,周身放出淡淡青色光華,若長虹經天,電閃雷鳴般向唐峰撲去。
她修為還未到頂,但悟性極佳,一套葵水劍訣盡數得了許石龍的真傳,水性至剛至柔,變幻莫測,可以載物亦可覆舟,其難于修行之處也遠遠超乎尋常功法。
唐峰回頭一望,頓時又驚又怒,他跟這人素不相識,更無半點恩怨,卻非要置他于死地!
此時生死懸于一發,唐峰逃之不及,避無可避,又似回到獨對妖獸之時,反而冷靜下來,他反手握住奪魂劍,狠狠往地上一插,頓時入石三分,然后猛地將奪魂劍往前一挑,數塊碎石脫地而出,直奔來襲者而去。
他雖然身受重傷,真正實力卻遠遠超出傅嬰,憑著強勁力道,那碎石去勢比方才射出的鐵劍不差絲毫!
果然,傅瓔立即察覺到黑暗中偷襲來的碎石,身形也為之一頓,三塊碎石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最后一塊被她一劍斬落,可那強大的沖力竟將她震得手腕發麻。
這人的力量遠遠超乎她的預料,傅瓔心中忽然驚疑不定,就是在這一出神的功夫里,她眼前便多出一人,唐峰一聲長嘯,不退反進,迎著傅瓔鋒利劍鋒沖了上來。
一瞬間的停滯已經給了唐峰足夠機會,他手中的奪魂劍不偏不倚刺向傅瓔手腕處的劍柄,繼而劃出一道漂亮的劍花,傅瓔的長劍便脫手而出。
這動作極快,傅瓔始料不及,唐峰卻不知吃了多少苦,渾身傷口簡直要被再度撕裂開來,他一張口,鮮血如噴泉直射,濺了傅瓔一頭一臉,她斷沒想到是這個結果,臉上傳來粘稠的腥味讓她忍不住驚呼出來,就在這時,唐峰再次撲上來,手中動作不停,已從乾坤戒中拿出一根長繩,眨眼就在傅瓔修長的白頸上繞了一圈,然后死命一勒!
傅瓔修為雖高卻不及唐峰,更何況她終究還是個女子,這般肉搏又哪里支持得下來?
被唐峰壓在地上之后她四肢如章魚尾一樣瘋狂揮舞,然而頸上傳來的巨力險些讓她窒息,甚至發不出半點聲音,只過了十來息的功夫她就動彈不得,拳打腳踢也漸漸失去了力道,終是出氣多進氣少,隨著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唐峰初見她昏過去時,還在使勁加大力道,此時的太子在他眼里,跟當初跟他當初在深山里碰上的妖獸沒什么區別,直到看見傅瓔唇色逐漸轉青時,他才悚然一驚,想起了這人是當朝皇子,是楊嬋的弟弟!難道自己真的要在這里殺了他?
一念及此,唐峰立刻停了下來,眼神復雜地打量起這位太子爺,面龐清秀無比,眉黛如遠山秋水,當真是生了一等一的俊俏模樣,只是心思怎地如此歹毒?
唐峰身上劇痛不斷,又失血過多,他此時實比傅瓔還要痛苦無數,全是靠著最后的毅力才堅持下來,當下再也懶得去多想,用長繩將太子爺五花大綁地吊在周圍一顆樹上,便轉身離去。
回屋之后唐峰馬上便趴在了床上,服下一顆回天丹才感覺好過些許,但臉上依舊一片慘蒼白,睡下之后就再也沒了知覺。
而就在他躺下之后,楊嬋站在一座宮殿的上方,遠遠看著這一幕,輕輕嘆息了一聲,然而才飛往天刑臺將傅瓔帶走。
在皇宮內發生的這一幕,也就僅僅三人知道,沒過多久,天便亮了,朝氣勃發的新一天,再次開始。
老皇帝起得格外早,不過卻不是為了朝政,而是為了能夠在早朝之前多謝時間享用那份雪魚龍須湯,這時候他正在慢條斯理地品味這份佳肴,這時候一個人大叫著沖了進來:“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許將軍…”
這與其說是一位老將軍,倒更像是披著上好盔甲的老兵從戰場上逃了回來,老頭兒一身塵土,滋潤的圓臉上一片通紅,進門之后立即趴在地上,嘴里不斷地哆嗦,也不知到底在哭喊些什么。
老皇帝見他這副模樣,絲毫沒有驚訝,放下手中湯匙,用毛巾一邊擦手一邊問道:“李老將軍,你慢些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稟告皇上,我知道許將軍的部下一直不歸您統轄,而且其中有一部分是他的私人兵力,但是。”
老皇帝剛聽了一半,催促道:“但是怎么了?”
老頭頓時就哭了出來,“許石龍太過分了,現在萊西國大軍逼近,他竟然連夜將邊境最后的十萬大軍撤了回去!”
“是這樣啊?”老皇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看著老頭兒問道:“你這個監軍又是怎么回事?他們打你了?”
李將軍立即挺起了胸膛,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指著頭上那道鮮紅的傷疤,像是在證明自己的功績:“陛下,我據理力爭,讓許石龍死守鐵木關,他就是不同意,結果他手下幾名副將把我打成了這副模樣,還將我趕了出來!”
老皇帝呵呵一笑,說道:“許石龍的父親跟我的父親是異性兄弟,他擔任大將軍已經有二十年了。”
李將軍忍氣道:“陛下,這些事我都知道,可是他如今所作所為,根本就是棄國家安危于不顧啊,鐵木關是南方唯一的要害之處,他就這樣白白送給了萊西國,不止是打擊了我軍士氣,以后整個南方百萬國土,都再也不復周全!”
老皇帝在這個時候依然能保持平淡的語氣,“這些事朝中大臣知道了嗎?”
李將軍惶惶恐恐地低下頭,小心說道:“稟皇上,微臣還沒。”
“那就這樣吧,許將軍有自己的做法,朕又何必去跟他計較,南方畢竟也有一大半是他的地方,你下去罷。”
李將軍怔了一下,這就是皇上的答復?他只聽聞皇上怠慢朝政,想不到這種時候,老皇帝依舊我行我素。
他起身又行了一禮,悻悻地離開了,葉倫國的老皇帝深深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厚厚的眼皮耷拉下來,若有所思地沉吟良久,才拿起一個銅鈴搖了搖。
一位老太監出現在門口,躬身行禮道:“陛下。”
“讓嬋兒來見我。”
這邊楊嬋安頓好傅瓔之后并沒有匆忙去跟唐峰解釋,因為她倒是有些好奇唐峰會有如何反應,豈料第二天等了一天,居然沒得到半點唐峰的消息。
隨后,老太監匆忙找上楊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