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第2章夜談第2章夜談 熱門、、、、、、、、、、、
才發現了本書竟然有第一位米分絲了,還是位學徒,不睡覺也得加更一章啊 過了沒多大一會,絲竹聲再起,歌舞妓再次入場。
徐平不通音律,也不知道奏的是不是訴衷情的調子,只是見幾個女妓舞姿婀娜,如風中弱柳。
憐香在中間,展開歌喉,把徐平背的詞唱了出來。她的聲音清麗,一聲聲宛如夢幻,把一首相思情歌演唱得淋漓盡致。
徐平聽了兩句,卻發現憐香不時看向自己,目光里融著濃濃情意,開始不覺得如何,時候多了便覺得渾身不自在。
天地良心,他可是對這女子沒任何想法。新婚的林素娘正在家里大著肚子,徐平心還沒大到那個程度,這個時候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歌女動情。雖然憐香確實長得不錯,比林素娘多了幾分嫵媚,卻不是讓徐平動情的類型。
一曲歌罷,憐香站在眾歌女面前,先向王惟正行禮,轉過身來帶著姐妹對徐平行禮。抬起頭來,眼中殷殷吩望之情甚是明顯。
田紹忠看著只是微笑,手不由自主地在大腿上打著拍子,不住點頭。
又喝一巡酒,王惟正站起身來道:“且休息一會。”
眾人紛紛起身,活動一下筋骨。
王惟正見徐平坐在原地并沒有起來,專心地對付面前的一個大柚子,便走上前去道:“云行,我們到那邊去說話。”
見上自己的想法,不要怕錯我在地方為官多年,可以給你參考。”
“邕州地處極邊,洞蠻不計其數,最難的不過是與他們打交道。好在曹知州在嶺南多年,景德年間又已經做過邕州知州了,事情熟悉,想來能夠處理得好,用不著下官操心。通判之事,最重錢谷,邕州氣候濕熱,種稻不難一年兩熟三熟,錢糧大有可為。所欠缺的就是戶口太少,難成氣候。下官到了那里,當以招攬人丁為第一要務,開辟荒地,興修水利。”
“也算有點大致眉目,還有呢”
“下官從京城來帶了不少書籍來,當雕刻印行,頒發州境,教化風俗。”
“嗯,這也是要務。”王惟正點頭道,“還有什么想法”
勸課農桑,招攬戶口,移風易俗,徐平讀各種史志學來的,好官好像就是這些。至于判案斷獄,雖然也是通判的工作,卻是以知州為主。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下官到了邕州,會立即檢點州中各庫,清點賬籍,催繳賦稅,絕不會估息公吏貪瀆浪費。如有作奸犯科者,必強之以法”
王惟正見徐平憋得不容易,確實再說不出別的來了,失望地搖搖頭:“云行啊,你可知廣南西路的首州為何放在桂州”
這問題問的,不是多余嗎自宋朝廣西區劃定型,近千年一直到民國桂林都是廣西首府,當然是因為這里合適了。
不過上官問,徐平卻不敢這么回答,想了一會才道:“桂州上接湖南,下控兩江,戶口稠密,錢糧又廣,是最合適的地方。”
“那唐朝嶺南西道的駐地為何是邕管”
徐平一下呆住。邕管是邕州在唐時的舊稱,宋人常用來指代邕州。是啊,為什么唐朝時邕州是首府呢為什么民國后廣西首府又從桂桂遷到南寧呢僅僅是巧合歷史哪來那么多巧合 把前世的知識和現在的現實結合起來梳理了一下,徐平才明白自己這位上司不僅是要問自己的施政方略,還要考自己的見識啊。
“因為唐時有安南都護府,本朝面對的卻是交趾國”徐平脫口而出。
王惟正神情放松下來:“不錯,說下去”
“邕州羈縻數十州,轄左右江,地方數千里,然而戶口只有四千多戶,是那里人口如此稀少嗎必然不是。人口全在羈縻州和蠻族各峒里,朝廷有心無力。這些蠻族正處在本朝和交趾國之間,若為我所用,則可屏蔽邕州。如果臣服交趾國,則立即為本朝大患,邕州不保邕州扼左右兩江,正是交趾國和蠻族入中國門戶,順郁江而下,數日之內便可直達廣州,兩廣震動”
說到這里,前世學到的歷史知識聯系起來,尤其是儂智高之亂是教科書上宋朝的重點內容,徐平思路開始變得清晰。
“民是水,兵是魚,沒有人口,便無法養兵。邕州又交通不便,不利于大軍駐扎,千把兵丁只是威懾罷了。蠻族或是交趾只要聚起數千烏合之眾,邕州便成危局,救援不及,不用一月,敵軍就可兵臨廣州城下這種情況,首州便不可放在邕州,以免引起蠻族猜疑。即使出了事,桂州與邕州之間有天險阻隔,猶可以統一調度全路。我明白了,邕州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撫綏諸蠻,下官一定協助曹知州敵好這件事”
王惟正點點頭:“你明白就好。其實你想的還是樂觀了,邕州哪里有千把兵士,全廣南西路禁軍都不到三千人,邕州那里只有一百多人罷了。不過綏靖諸蠻只是一時之計,長久也不是辦法。你有句話說得好,民是水,兵是魚,所以你到了邕州,除了協助曹堯卿不讓蠻族惹事之外,重中之重是招攬戶口。”
“下官明白了”
說到這里,徐平意猶未盡,接著道:“本朝疆土局促,局面比歷朝歷代都要崩壞。北方蕃胡是中國數千年之敵,此時最強的無非是契丹、黨項。然而蕃胡南下寇略,不外兩條通道,一為西北自河西攻關中,二為自幽燕亂河北,下中原。如今兩條通道一在黨項,二在契丹,本朝無險可守,形勢之壞為歷朝所未見。所以天下之重在陜西、河北兩路,河東在中間支援。除了這兩個大敵之外,鄰國最強的就是大理、交趾。交趾寇略中原的通道正是邕州,就是大理如今入川蜀的道路已絕,跟本朝的交往也要通過邕州。邕州雖然是邊疆偏僻小州,卻正當要沖,可謂是本朝第四個戰略要地了”
王惟正聽到這里,撫掌道:“云行這番話才是真知灼見,不失你一等進士的風采你說的這個道理,大家隱隱約約也都明白,卻從來沒聽人說得這般明白。看來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不去想罷了,今后本官倒要嚴加督促”
徐平一愣,嚴加督促這四個字可不是他想聽到的,自己不過是來混資歷的罷了,還真要累死累活啊。
王惟正站起身來,在小廳里走了幾個來回,轉身對徐平道:“云行的這一番話我越聽越是高明,這樣,明天我就給朝廷上奏章,把你的話稟奏上去,爭取朝里宰執的支持。我們都是初次到嶺南上任,便做出一番事業來”
徐平急忙站起身來,躬身道:“漕使謬贊,怎么敢當”
王惟正到徐平面前,拍著他的肩膀道:“云行少年登第,正是做一番事業的時候。有這番見識,日后宰執之位也是探囊取物,切不可懈怠兩天后也要出去按巡各州,你便與我一起南下邕州”
轉運使是宋朝最苦最累的職位之一,別以為一路之長就像后世的省長那么風光。按照制度,轉運使必須年年巡視屬下的每一個州,有時候還要求巡視到每一個縣,這個年代沒有鐵路,沒有公路,沒有火車汽車,更加沒有飛機,廣西這個窮山惡水的地方,要走遍一年到頭都在路上。桂州雖然有轉運司衙門,實際根本呆不了幾天,大多時候就是空在這里罷了。王惟正比前幾任更苦,他上任正趕上提刑司罷廢,雖然少了摯肘,也沒了分擔辛苦的。
通判同樣要巡視各縣,親自檢點縣里的各個倉庫,今天聚宴不在的桂州馬通判就是下去巡視了。不過比起轉運使來,通判的巡視就輕松多了。
攤上這么個能吃苦受累的長官,徐平有一種想哭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