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紅家丁 第六十六章:慫貨
“果然,葉小唐捅了一個大簍子了,不但把人家狗給吃了,還把兩位小義公打爆了。這下怎么辦,這個惹禍精!”
楊楓溪急得腦門心上出熱直冒,立刻想到了丟卒保帥的辦法。葉小唐畢竟是個身份卑微的人,用微不足道來形容也可以,所以,如果龍清圖執意要他死,神也救不了。
“眼下,恐怕只能把葉小唐當成一枚棄子來用了。石頭,你趕快去請秦師爺和楚策士,然后……讓所有離得近的衙役,全都給我回來壓陣。”
此刻,經驗老道的楊楓溪絕不敢輕舉妄動。
這名捕快離開后,縣令大人頹然坐回椅子。
“現在唯一能做就是等師爺們過來幫忙,我先多拖它一會兒得仔細想好怎么處理。”
此刻,縣衙門前可謂熱鬧之極,人山人海。除了龍清圖帶著龍家和易家,竟然連劉嵩也來了,他明顯是葉小唐的人!不但如此,向來不愿意參到爭斗中的公孫家竟也來了一大堆人。
公孫子豹嚷嚷得最兇,在他大嗓門影響下,越來越多看花燈的老百姓也都在衙前等候。
唐葉雙臂抱懷,神態非常高冷。距離不遠處,龍傲天和易飛躺在兩張冰冷刺骨的門板上,其中的易飛顯然已經進氣多,出氣少。
易飛太慘了!
皮膚燙得慘不忍睹,已經徹底破相了,就算涂抹了一層專治燙傷的野生獾油,但那也無濟于事,現在就像是褪了毛的病雞一只。
易家長輩們心中唉聲嘆氣,不久前剛剛與某家某女談過婚配,眼看兒子出了這事,面容毀盡宛如地獄惡鬼,誰還敢把女兒嫁過來?
從天堂到地獄,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如果說只是樣貌毀了,那也沒什么關系,好男兒志在千里!但易飛卻知,身上肋骨斷了七八根,肺腑也遭了唐葉幾次重擊,丹田破裂,現在完全憑一口氣吊著,武道這條路怕是已經無緣了!
“唐葉,我生能進墓,死能安魂。人生何歡?只要我活著,你就得百倍、千倍的償還!咳,咳……”
強烈的怨念就像是冷風一樣,這也讓易飛保持著清晰思維。他強忍著痛苦,最后一線希望寄托在龍家這邊了,畢竟清圖公親自送他們來到縣衙,別的不說,就算楊楓溪再與葉小唐勾結,那也不能善罷甘休。
不一會兒。
公堂的大門仍是緊閉著,但在匾額下面,早已從后門走到審案公堂的縣令坐到了主審位,警惕而精明的目光一瞥,身邊策士與師爺點點頭。
正所謂三人一臺戲,楚策士,秦師爺,這兩位都是楊楓溪的心腹,共事多年已經成了楊楓溪肚里的蛔蟲。
“這次審案,關鍵之處在于不是為了明斷秋毫,而是自保啊,千萬不能把我們自己賠進去。”
楊楓溪不無擔心的說,目光望了望緊閉的縣衙大門,外面現在可是亂成一鍋粥,但屋內衙役們都還沒有到位壓陣,所以這三位主審官有必要先討論,如何應對這次有風險的庭審案。
旁邊楚策士補充道:“小心使得萬年船!大人,我剛才翻看了一下龍清圖履歷,這人看似嚴謹公平,實際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你若得罪他一分,他就會還你十分。開貞十二年,因為長河河道改建一案,龍清圖連連奏本,把東南兩省攪得天翻地覆,因此下獄的人不計其數,哪一個比您品階低?四品,五品官員……都至少進去這個數;開元一年,東北海島流民案,縣令黃錦昇秉公處理,萬般無奈的情況下被迫開了當地世家的糧倉,救濟流民,因此阻止了事態進一步擴大。但事情可沒那么簡單。由于黃錦昇所開糧倉之中,有一戶是龍清圖當年的求學同窗。黃錦昇就是這么倒霉,這事兒先是得到皇帝賞賜,最后只因被查出曾貪了區區三十兩銀子,從縣令變成囚犯,不但去了頂戴烏沙,最后還被剝皮充草,數九寒天懸掛濟城外,殘忍程度令人發指!”
楊楓溪聽得心驚肉跳。
“東北流民一案,只因涉案人中有清圖公同窗,縣令黃錦昇沒有活著挨過三個月。而這一次呢,龍家至親被打,我們……我們……”
師爺沒敢把話繼續說完,因為已經有人在屋外敲門。
“我乃文淵閣大學士,楊縣令為何審案如此拖延,開門,開門!”
咚咚咚!
這分明是用一挽清風袖,怒砸公堂門!聲音不大,但與催魂索命又有什么區別?
楊楓溪擦擦額頭的冷汗,低聲怒問,“為何衙役們還沒有到?龍清圖固然可怕,但我楊楓溪又豈是一點事理也不分的?如果……”
“大人息怒啊,沖動是魔鬼。”
楊楓溪深深吸入一口氣,拿定主意后說,“今天可是大年除夕,又不是平時當值的日子。如果我們被龍清圖壓制了火性,這案子也沒法子審了。現在,只能拖字訣……”
楊縣令,秦師爺,楚策士……高坐那里,一動不動,不過也不敢說出半個字,就硬是這么足足拖了半個時辰后,十四名衙役俱已到齊,手執三十多斤重又寬又厚的迎風板,面容嚴肅森然。
“開堂審案!”
楊楓溪確實是個老謀深算的家伙,被他這么一搞,都已經到了子夜。
戶外天寒地凍,滴水成冰,至少零下二十度的低溫。
如此寒冷的天氣,龍清圖只是個文弱書生,而且也上了年紀,就連他旁邊的學生東方旭,都覺得兩腿麻木,多等一秒鐘都是煎熬了,更何況龍清圖呢。
大門被衙役們打開后,外面的人員立刻洶涌而至。
楊楓溪目光一凜,在人群中找到氣場不一樣的龍清圖,他年近五十,面容消瘦,樣貌清寒而不失高貴,這是文人士子獨有氣質。但他并沒有身穿朝服,楊楓溪心中不免暗暗有些從容。
外面擁簇著至少百人的觀眾,而能夠進入公堂的一應人等,要么是原告,要么是被告,還有雙方人證。
門板上躺著的龍傲天和易飛,看上去格外凄慘。
至于被告,當然就是這個天不怕地不怕,到現在仍然顛著腳尖,哼著小曲,兩手抱懷,頭戴五角方帽的葉小唐啦!他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懼怕。本地守備劉嵩則故意與葉小唐保持著適當距離,由于身份特殊所以不便說話。
但楊楓溪還是看出了劉嵩眼中那一抹勸告,分明是威脅:你丫要是敢把葉小唐怎么滴,就休怪本守備不近人情了。大家都是一個草窩里的兔子,狼來了,不把爪子對外面,難道還搞窩里斗?
楊楓溪打了一個寒噤。
現在,眾人都把眼神望向“明鏡高懸”匾額下的自己,他心中固然有些來氣,但又能如何?
“來者何人,狀告何人,所為何事,訴求為何?”
楊楓溪氣從丹田,擲地有聲,一連問出排比工整的四句。
旁邊師爺也覺得解氣,好一副鐵齒銅牙渾身是膽,為官者,就應該有著這樣的凌然氣度,說白了就是尿性如若不足,很容易被反客為主,那時候陣地一丟自然就成了昏官,這是職場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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