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碑 第一百四十九章 禮存于心踐于行
陌遷的話音剛落,文溪就雙目一凝,而他身旁的那兩名開口的少年,則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眼眸中還閃過一絲驚色。
他們都沒有想到,陌遷竟然真懂禮法,開口就說出了禮法的真諦。
“不知在文兄心中,何為禮法?”
陌遷臉上露出溫和笑意,朝兩旁的少年點了點頭,隨后看向文溪說道。
既然對方要與自己論禮法,那自然要與對方論個明白,不然外人還真會以為自己是來自蠻荒之地。
自己既已決定參與到南川王位競逐當中去,那自然要展露出自身才華,鋒芒當露時,就不要太過收斂。
“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
文溪微微思忖,隨即抬頭看向陌遷說道。
他自幼便學習了禮法,而陌遷所提及的禮法,都與朝政相關,他自然不能只說純粹的禮,必須將禮與政結合起來。
“禮者,斷長續短,損有余,益不足,達愛敬之文,而滋成行義之美者也。”
陌遷雙眉微皺,深深地看了文溪一眼,隨即開口說道。
“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文溪伸手輕撫了下袖子上的灰塵,端起一杯清水,抿了一口,緩緩地說道。
“隆禮重義者,其國治,簡禮賤義者,其國亂。”
陌遷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也飲了一口,隨即端坐起來,正眼看著文溪說道。
“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禮義。”
文溪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微微瞥了旁邊的顧宣一眼,笑著說道。
“至道之大形,隆禮重法則國有常。”
陌遷微微一笑,朝文溪施了一禮,說道。
“禮之所以正國也,譬之猶衡之于輕重也,猶繩墨之于曲直也,猶規矩之于方圓也。”
文溪并未回禮,眼眸中再次閃過一絲欣賞之意,點了點頭說道。
“治之經,禮與刑,君子以修百姓寧。明德慎罰,國家既治四海平。”
陌遷微微皺眉,不過很快眉頭就舒展開來,在他身上還彌漫出淡淡的浩然之氣。
“禮者,法之大分,類之綱紀。”
文溪眼眸中閃過一絲精芒,目光灼灼地看向陌遷,緩緩地開口說道。
“禮者,治之始也,故非禮,則無法也。”
陌遷微微思忖片刻,隨即神色變得肅穆,抬頭正視著文溪說道。
陌遷與文溪論禮法,兩旁的少年聽得津津有味,就如幼年時初學知識那般,很想繼續了解下去,探個明白。
“你不只知法,卻不懂禮,真是枉為文家人。”
當陌遷二人話罷,顧宣走到文溪身旁,搖了搖頭,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陌遷與文溪論禮法,他在一旁看得很仔細,他發現,從始至終,陌遷都很嚴肅,且謙遜有禮,做到了真正的‘禮存于心,踐于行’。
而文溪卻只是一副在傳授他人禮法的模樣,臉上一直都帶著點輕狂之色,令人感覺,他只是在故作姿態。
兩人此番比拼,比的雖然不是戰力,但在禮法上的比拼,要比戰力上的比拼更為重要。
因為他們通過以茶論道,來展現自身的修養,在浩瀚星河間,力量固然重要,但禮法與修養同樣不能缺少,尤其是,像陌遷與文溪這種志在南川王位的人,絕不能丟了禮法。
禮存于心,踐于行,只有懷著一顆對禮法與前賢之心的人,才是真正懂得禮法的人。
在陌遷與文溪身上,無論是顧宣還是其他少年,都能夠感受到,誰才是真正敬畏禮法的人。
可以說,陌遷的一言一行,都無可挑剔,把禮完美地展現了出來,使人對于禮,更加尊崇,也更深刻地理解到了何為禮。
“你說大人不懂禮,真是荒謬!”
文溪身后的少年,雖然也明白陌遷才是真正的做到了‘禮存于心,踐于行’,但卻礙于立場不同,不得不出口駁斥顧宣,不然的話,文溪的顏面何存。
“哼!那你倒是說說,何為禮,何為法?”
顧宣冷哼一聲,輕蔑一笑道。
“你口口聲聲提及禮,那你可知道何為禮?”
那名少年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反問了一句。
“禮者何?即中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
“禮者,因人之情,象義之理,而為之節樂者也。”
“法,綱紀也,行為之約束也,秩序之根本也。”
“有了禮,法會更加穩固,有了禮,人會更加守法。”
顧宣收起了輕蔑之色,臉色肅穆地看著那名少年,緩緩地開口說道。
提及禮法,他沒有了那種張揚,心中盡是對禮法的敬畏,以及對前賢的崇敬。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人要有一顆感恩,敬畏之心,如此傳承才不會斷,秩序才能永固。
“顧兄說的極是,我只知法,卻不懂禮,在對禮法的認知上,我確實不如陌兄。”
那名少年就要再次開口辯駁,文溪卻站起身,朝他擺了擺手,隨即對著顧宣與陌遷施了一禮。
他雖然年少輕狂,卻敢于作為,既然錯了,那就得認,不然的話,他也無法使耿開宇和任致這種排在靈榜前十的天才真心臣服。
他能夠站在靈院巔峰,自然有著強者該有的氣度,就如顧宣所言,禮是治事待人的準則,亦是人與人之間相處的規范,他自幼便學習禮法,怎會不懂何為禮,只是長時間處在高位,使他的心境有些飄忽了,這才忽略了禮的根本。
如今,顧宣的話就如警語,陌遷的行為就如敲響了警鐘,使他清醒了過來,找出了自身不足。
雖然在浩瀚星河間,力量才是立足的根本,但如他這般志在王位的人,就不僅需要掌握強大力量,更要懂得禮法,才能使自己掌管的天下井然有序。
尤其是,在戰力與自己相當的人面前,禮越發顯得重要,有禮才能得到對方尊重,另外,若是想要收服一些強者為己用,也絕不能缺了禮。
可以說,這次與陌遷論禮法,文溪收獲頗豐,哪怕此事傳出去之后,會對他的名望造成影響,他依舊十分開心,因為他更加清楚了,自己日后該如何去規范自身的行為,才能贏得更多人的擁戴。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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