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零’
雨，不知道何時開始下起。
從最開始的薄霧蒙蒙，漸漸的變大，如今已是淅淅瀝瀝。
清凈整潔的街道上，有著一襲柔順黑發的少女抬起頭。
美麗而精致的面容，望著天空。
那上面，烏云密布。
點點雨滴，從視線當中出現，由遠及近，伴隨著‘嗒’的一聲微響，滴落在她的身上。
閉上眼睛，感受著從臉頰上傳來的那一絲涼意，少女嘴角微微勾起，甜甜的笑了起來。
“小姐！”
略微有些焦急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啪嗒啪嗒，踩著水的腳步聲，打斷了少女的笑容。
兩個身穿黑衣的保鏢，滿頭大汗的從街角出現，看到少女的時候，他們眼睛一亮，顧不上地面的積水，快速的跑了過來。
雨傘打開的聲音。
一個黑衣的保鏢將黑色的雨傘張開到了少女的頭頂，遮住了那越來越大的雨水。
“其實，可以不用張傘的。”
感受不到雨滴的清涼，少女稍微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可是，小姐，雨已經下的很大了。”
保鏢有些委屈和不解的看著少女。
他好心給少女打上了傘，對方不感謝也就算了，畢竟這是他的本分。
但這種偏向于責怪的語氣，算是怎么回事？
少女搖了搖頭：“算了。”
沒有為難保鏢，少女站在傘下，靜靜的注視著這座城市。
東京都。
這是整個日本最為繁華的地區。
觀布子市。
這是在東京都的眾多市區當中，也算得上是排名前列的存在。
而少女，就是生活在這個地方。
年紀輕輕，卻已經是一個豪門世家主宰者的她，并不需要像那些工作人員一般，每天為了生活而奔波。
她的生活，非常悠閑。
除了平時上學之外，幾乎所有時間都無事可做。
還真是悠閑到令人羨慕的生活。
但也同樣悠閑到令人覺得無聊。
每天撐著腦袋，坐在家中，如同那些貴族小姐一般，享受著所謂的優雅生活？
拿著一杯紅茶，烘焙一盤點心，拿起書籍，就能在家中坐上一下午？
那樣的生活，少女不是沒有嘗試過。
但實在是…適應不來啊。
少女果然還是更渴望去做點什么。
哪怕只是擦擦桌子，掃掃地，整理一下家務，也可以。
但那是傭人和女仆的事情。
他們永遠會搶在少女之前，將所有的一切都處理好。
這讓少女稍微有些困擾——到底是該因為想法破滅而發怒好，還是為傭人們這種職業敬業的精神贊賞才好？
糾結了一下，少女終究是善良的，對傭人們做出了贊賞。
于是，傭人們干的更加起勁了。
而少女，也再次變成了無所事事的模樣。
“果然…我不是什么合格的大小姐啊，就和您說的一樣。”
嘆了口氣，站在雨傘下的少女，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唔…小姐，你說什么了嗎？”旁邊的兩名保鏢愣了一下，連忙詢問。
少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緩緩搖頭。
“你們回去吧。”
“…啊？？”
兩個保鏢愕然的看著少女。
“我說你們先回去吧，”少女轉過頭，平靜的面容，不似在開玩笑，“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
“…”被少女的眼睛盯著，兩個身體強壯的保鏢莫名的一顫。
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到了嘴邊，卻是又咽了回去。
兩個保鏢相視一眼，留下雨傘，轉頭離開。
少女看著他們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微微一笑：“聽話的狗，才是好狗——按照您的說法，是這樣的吧？”
“不知道我在您的眼中，算不算是一條…忠犬呢？”
口中輕聲呢喃著，少女臉上的笑容越發洋溢。
雨傘，被隨意的拋棄。
隨意行走在雨幕當中，少女張開手，無視周圍人的目光，恣意的享受著那股冰涼與清爽。
這種感覺，多么美好。
腳步移動，少女笑著，行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之上。
仿佛有一個目標，在驅使著她前進一般。
少女穿過一條條街道，路途，越來越偏僻。
天色漸晚。
雨水稍稍平息了一會兒，但烏云卻還沒有散去，依舊在觀布子市的上空徘徊。
少女的身體，被雨水徹底淋濕。
衣服緊貼在肌膚之上，將少女那完美誘人的曲線，暴露了出來。
若隱若現，最是醉人。
幾名剛從便利店當中走出的小混混，看到這一幕，頓時張大了嘴巴。
雙眼發直，他們甚至連剛買的煙都啪嗒一聲掉在了路邊的水灘當中。
“我漂亮嗎？”
注意到身后那恣意的目光，少女轉過頭，微微一笑，這么問道。
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幾名小混混覺得這句話完全就是真理一般。
美，實在是太美了。
但少女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轉過頭，向著前方的巷弄走去。
完美的身影，被墻壁擋住。
幾名小混混一愣，花了三秒鐘的時間，這才反應了過來。
搔頭看了看，周圍沒有其他的任何行人。
小混混們相視一眼，臉上同時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寂靜的夜晚、偏僻的角落。
女生一個人出來，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心中火熱，幾名小混混顧不上掉在水中的香煙，邁開腳步，快速的向著那邊的巷弄跑去。
隨后——
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扭斷的聲音從那邊傳了出來。
血液，蔓延成了血泊，順著墻壁，匯聚成一條細線，流入到一邊的水洼當中。
扭曲的幾具身體，斷裂成好幾節。
如同麻繩，被擰斷的感覺。
破布袋一般，被隨意的遺棄。
小混混們因為驚恐而變形的臉上，殘留著的，是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我漂亮嗎？”
站在尸體中間，少女重新抬起了頭。
沾染著一絲血跡的臉上，露出了那無比溫柔而迷人的笑容。
“嗯…很漂亮，藤乃。”
帶著輕笑的聲音，在少女的身后響起。
聽到了他的話，少女笑的更加開心了。
轉過頭，望著那一身純白，帶著黑框眼鏡的身影，少女抓起裙擺，腳部微微彎曲，做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
“歡迎回到這里——‘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