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十九章傻人有傻樂第二十九章傻人有傻樂 離民德門不遠的會賓樓里,正有一場宴會熱熱鬧鬧的開著。
徐君毅和徐君仲兩位宰相公子正與好友推杯換盞,雖未放浪形骸,但眉宇間卻有說不出的暢快。
“來來來,喝酒!喝酒!”一向穩重的徐君仲此刻也一臉的醉意。
“痛快!”
滿飲一杯,酒是烈酒,從家中偷拿出來的。
“可惜了!唉…”
“大哥,咋了?”徐君毅湊過來,睜著迷離的醉眼問道。
“可惜以后喝不到這樣的好酒咯!”徐君仲感慨一句。
“咋喝不到?”徐君毅大著嘴巴嘟嚷道:“人死了…酒還在嘛!就不信那些…那些個釀酒的伙計還能為他…為他殉葬?”
“也是!”徐君仲輕輕搖晃杯中清冽的酒液,嗤笑道:“這么好的東西也不知道拿出來做生意,小家子氣!”
“幾個小乞丐…還懂做生意?沒咱家這塊牌子在,他家的店早他娘被砸了!”徐君毅罵罵咧咧道。
見兄弟倆這邊說得火熱,同來赴宴的賓客便有人端著酒湊了上來。
“來,在下敬兩位公子一杯!”
“好,我先干了!”
“哈哈,兩位公子果然豪爽!”
這人一臉的諂媚,乃是西北來的一個商人,這會賓樓便是他開的,來長安多年,小官小吏也認識不少,官大些的員外郎、侍郎也認識一兩個,否則也沒法把生意做到明德門。
可當朝宰相的門路卻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說來也是許辰這幫兄弟的緣故,當初王策用滿大街的銀子砸了徐君毅臉,起初徐番是不知道的,但當時東市人那么多,這么大的事哪里瞞得住?
后來徐番又發了次火,打了徐君毅一頓,錢自然是要還回去的,只是徐君毅這小子一直拖著。
那么大一筆錢啊!換誰又能真的無法無動于衷?
后來拖久了,徐番問起來的時候,徐君毅自然滿口說早還了,而王策權當打發叫花子了,即便徐番問起也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得了這么大一筆錢后,徐家兩兄弟自然打起了做生意的心思,也就這個時候,這個叫做關輝的西域商人就像奇貨可居的呂不韋一樣湊了上來。
投入自然是有的,合作則只是名義,徐家兩兄弟對于官商勾結這套簡直無師自通,銀子只在關輝這里打了個轉,不僅原樣回來,還順帶了一大堆的紅利。
而這個八面玲瓏的西域商人也深諳無聲勝有聲的馬屁最高境界,暗地里打點好了一切,不僅給了錢,還讓徐家兩兄弟體驗了一把成功商人的快感。
讀書出仕,徐家兄弟原也想的,但徐番家教甚嚴,知子莫若父,深知自家兩個兒子都是什么德行的徐番才不敢讓他們踏入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官場。
屢屢阻攔,徐家兩兄弟漸漸也就絕了入仕的打算,但人這一輩子總得找些事做不是?
讀書入仕不成了,濟世經商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年頭的商人地位的確不高,但那也看人,地位不高是因為本來就沒地位,像徐家兩兄弟這樣的耕讀傳家又有親人身居高位的,gangan商事沒人覺得不正常,家家都這么干!
要擱百年前,或許還遮遮掩掩,如今這世道,豪奢成風,商人雖然依舊沒什么地位,但誰都不愿疏遠這些財神爺,笑臉相迎那都是必須的。
像是現在,對面前這個有錢又識趣的“合作伙伴”,徐家兄弟自然熱qing的招呼著,況且他們今天本來就很高興!
“我告訴你啊!老關!過些天找幾個人去東市買幾間鋪子,有大買賣!”徐君仲親熱地摟著關輝的脖子,笑嘻嘻道。
“啥買賣?”關輝問道。
“嘿嘿…看到這酒了沒?”徐君仲指了指大伙杯子里的酒,神秘笑道:“這酒怎么樣?”
“好酒!”關輝由心贊道:“小的我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喝過的美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但這酒…”
頓了頓,關輝激動道:“跟這酒比起來,之前喝的那些哪里算酒?根本就是尿!尿都不如!”
“就是…就是少了點!太少了!喝不盡興啊!”
這酒之前在其他人那,關輝也有幸分到一小杯,后來傍上了徐家兄弟,這酒才能經常喝到。
只是徐番那里雖然無限量供應著,可徐番看管著嚴,不想兒子沉迷酒se,除了節日或家中設宴,徐家兄弟就只能私下里去偷一點解解饞,只要不過分,徐番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關輝不是蠢人,雖有了些醉意,但腦子依舊靈光,一聽徐家兄弟這話,立馬便反應了過來。
“難道…大公子說的買賣是…是…”
關輝有些不敢相信,頭一次喝到這酒的時候,以出se商人敏銳的嗅覺,他就已經發現了這酒中蘊含的無限商機。
后來詢問了徐家兄弟又在長安多番打聽后,這才知道長安的這些酒都是從南邊運來的,所有者乃是東市的一家商人。
只是這商人的來頭不小,聽說是宰相徐番的弟子,關輝旁敲側擊也在徐家兄弟這邊證實了這個事實。
后來又打聽了一些王策的事,也知道那天雪夜里發生的事,一大伙江湖人進了那間院子后便再也沒出來過,倒是第二天早上,那間院子里的少年用馬車拖了一些麻布袋子出城。
此后,長安的江湖幫派就像集體失聲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動靜。
關輝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心里那些小心思也就全部消失了。
執念甚深,又yu求不得,如今驟聞喜訊,關輝自然欣喜連連。
迎著關輝那炙熱又崇拜的眼神,徐君仲大為受用,伸手拍了拍關輝的肩膀,沖著明顯比自己大二十多歲的關輝淡淡地說道:“小關啊!這買賣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只管找人去收拾鋪子就是,貨這頭保管有夠!”
“好!好呀!”關輝喜笑顏開道:“我說二位公子今兒怎么這么開心,一大早就來小的舉杯暢飲呢!這原來是有這等天大的好事啊!”
聽了這話,旁邊還沒醉過去徐君毅撇撇嘴,嗤笑道:“這點小買賣…也值得我們哥倆這么暢快?嘁!”
關輝一點不在意,臉上依舊掛著諂媚的笑,適當露出一臉崇拜的問詢:“那二位公子還有何樂事,能否說出來讓小的也跟著高興高興?”
“是呀!是呀!兩位公子今日邀我等前來總該說出個名頭吧!”
“就是!一早跑來喝酒,酒雖不錯,但就這么無緣無故的喝悶酒,也太無趣了!”
“兩位還是說說這次飲宴的由頭吧!”
說話的這幾個人大多都是徐家兄弟來長安之后結識的朋友,非富即貴,說起話來自然沒有關輝這般順耳。
好在徐家兄弟不在意,也在意不起來。
“哈哈,倒不是有意相瞞,只是今日這樂事說起來倒也不過是我們兄弟二人的一件私事,小事!”徐君仲渾不在意地說道。
“別賣關子了!有事說吧!”那邊的人已有些不耐煩了。
“好好好!”徐君仲笑著說道:“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我們的一個對頭…唉,也說不上對頭,就一個小混混,被我們給收拾了!”
聽了這話,在場絕大多數人都齊齊舒了口氣。
徐君仲說得滿不在乎,但在場的有幾個傻子?小混混?一個小混混能惹到你宰相公子?收拾了個小混混也值得這么興師動眾?丟不丟人?
但場面上的話還是要說的,徐家雖然比不上這些人家里底蘊深厚,但徐番正在位,宰相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哦,原來如此,快意恩仇本就是我輩中人當做的事!”
“如此倒確實該多喝幾杯!”
一時間,氣氛又熱烈了起來!反正酒是好酒,怎么著來一回都不虧,問清了緣由,喝起來也就放松了很多。
也唯有坐在角落里的王準目露深思…
按說王鉷是李林甫的人,王準本不該跑來參加徐家兄弟召集的宴會。
但如今的局勢太微妙了!
王鉷是李林甫的人不錯,李林甫一貫對太子李亨也沒什么好意,之前打壓的事也做了不少,倒是在李亨爆發之后,李林甫變得更加沉默了,沒有再和李亨對上,但王準這人卻私下里在向李亨靠近!
上一回糧食危機的時候,有人出面大肆屯糧,意圖對付王策的糧店,后來吃了虧,議事的時候王準也在場。
說起來那時候王準也不曉得自己搭上的這幫人竟然是太子李亨的人,這幫人成分很復雜,以往隱藏的也很深,要不是最近局勢緊張,太子黨這邊蓄勢待發,這些人的底子也不會這么快曝光。
王準在被這些人有意透露了底細后,一回家就把這事告訴了他爹王鉷,王鉷一夜沒睡,到頭來還是讓自家兒子繼續和這些人保持接觸。
今天出現在這里,也是徐家兄弟太興奮,做的太鬧了!如今這么個局勢下,長安城里一丁點的風吹cao動都能讓人繃緊了神經。徐家兄弟如此大張旗鼓開宴會,又請了這么一大批人,沒人瞎聯想,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場宴會到底是什么個路數,想看看徐番這個當朝宰相如今想做些什么…
大概除了徐家兄弟倆傻乎乎只是高興外,其他的人之前喝下去的酒,都是沒有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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