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那首永不凋零

　　一月后，章紫怡剛好上課去教室，忽然發現身邊人眼神怪怪的看著她。胡婧盯著她的頭發看，“紫怡，我忽然發現你最近好像一直都留著披肩長發造型。黑長直，還帶一束流光落下，尤其是長發飛揚的時候，美呆了。”

　　“什么啊，哪來的流光，都發叉了。”自從被某人摸了一手油兮兮，她就刻意培養自己天天洗頭的習慣。

　　袁荃嘆氣道：“我當初也面試過這個廣告，可惜要長發我沒被選上。沒想到一個廣告居然可以這么感動，卡農最后那段音樂響起的時候，簡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秦海路道：“是啊是啊，這是目前看過最精彩最感人的廣告了，沒有之一。跟電影一樣，我都想反復觀看，每次都看不夠呢。”

　　“你們到底是說什么呀？”

　　章紫怡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捂嘴驚愕道：“難道是我拍的那支廣告播出了。”

　　“你還不知道，連網上都火了。”劉葉忽然從后面插嘴，加入女生的談話中。

　　上課鈴聲響起，常莉走進來。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大家莞爾，“今天打開電視，看到一篇很好看的廣告，畫面風格很懷舊，剪輯和配樂都是一流，大約四分鐘左右，非常感人的一篇小故事。看了一遍之后忽然發現里面一個人影很熟悉。紫怡，廣告拍的不錯。”

　　連老師都知道了，課堂上頓時活躍起來，不少羨慕目光投過去。章紫怡也感到興奮，可還是迷惘居多，“這，這都是導演拍的好呀，跟我沒多大關系的。導演系的師哥陳天都，婧婧你也認識的，哦（é）。還要多謝老師推薦我去面試。”

　　“這是在說獲獎感言嗎。”劉葉忽然打趣道，惹的一片笑聲。

　　袁荃撒嬌道：“老師偏心，為什么不推薦我們也去試試？”

　　常莉笑道：“你還貪心呢，自個兒跑去面試人家都告訴我了。人家要的就是長發飄飄會拉小提琴，滿足不了條件老師也沒轍。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戒驕戒躁、好好學習，以后大家都成大明星。”

　　一支廣告比電視劇收視率還要高，這是電視臺面臨的尷尬。一支廣告，能做到了讓觀眾等待重播的地步，看了一遍又一遍還不嫌夠。

　　萬千人為那聾啞女孩堅持音樂道路而感動，萬千人為那首四倍變奏曲小提琴卡農、那頭發飛揚的女孩而激動。

　　觀眾再也不對廣告時間過長而感到厭煩了，因為有支廣告值得等待。

　　這支以學音樂的殘疾孩子、CANON、古典音樂為主題的飄柔洗發水廣告《你能型》一經播放立即大受歡迎。寶潔也真是魄力，4分鐘的廣告啊，居然真的上電視，太土豪了。

　　報紙媒體也破天荒的為一支廣告寫評論，“‘因為經歷，所以懂得’，有的時候，苦難帶給我們能多感知生活的力量。女孩沒有屈服于先天殘缺條件和成長困境，她的歷練才得以成為她破繭而出的力量。”

　　“感動，不是因為苦難，而是因為堅持。”

　　“感激生命，感激不完美的你我，感激世事無常，讓我們在經歷過這些后，仍然心存感激。音樂是感情的催化劑。廣告音樂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愫，自由、奔放、包容天地的情懷。百看不厭的一則經典廣告，是藝術價值兼商業效應的雙贏典范。如果電視臺所有的廣告都有這個效果，那遍插節目中的廣告也就不那么令人厭煩了。”

　　“據一些音樂學院消息，近期報學小提琴的人比平常增多了數倍…”

　　章紫怡也從未想過，自己只是奔著錢去拍的一部廣告居然還能大火。好幾家產品找上門來，點名要她拍廣告，又賺了一筆外快。小小的虛榮心作祟，讓她每天都留著長發，愈發享受黑長直帶來的注目。一次在外吃飯居然還被一個小姑娘認出來，索要簽名，當真是人生第一次。

　　在這個年代，因為一支廣告而走紅到這種程度，她算是第一個吧。想起給她帶來好處的大師哥，“是不是該請他吃頓飯呢？要是別人誤會我追求他該怎么辦…”

　　徐婧蕾的角色也很漂亮，只是因為扮演的是惡角，暫時沒有主角受關注。她今年也將面臨畢業，以后出去找戲拍視鏡寫簡歷的時候，完全可以拿這支廣告作為代表作，只會加分不會丟人。

　　而陳天都，自從上個月末剛過的時候，他的流量就刷新了。

　　加上上個月剩下的80M流量總共有380M了，可是距離一部電影還有很大差距。看到那近1個G的巨大影片，幾番猶豫，“現在都四月了，電影明年就上映，開拍最遲不會超過今年年中，也許已經來不及。但是手機信息顯示導演現在還在征集劇本，那就是說劇本還沒寫出來，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確定！”一狠心就點了下載。

　　誰知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提示框，“您第一次下載超過300M的電影文件，系統免費附送一部。”

　　呆了兩秒，室內陡然響起一聲大喊，“YES！”

　　隨即又想道，“第一次下載電影附送一部，那第一次下載電視劇會不會送？”

　　從此就窩在家里大門不邁二門不出，連學校都很少去。

　　畢業的最后一年基本都是散養，許多人都在為前程奔波，學校也是不管的。因為陳天都拍廣告時在學校招過人，很多同學都知道，現在這支大火廣告出自導演系陳天都的事倒是傳開了，也讓他在學校里大火一陣。連導演系主任羅教授都親自打電話過來，詢問他是否在準備導演系畢業大戲。

　　可是他的心思早不在這里了。

　　“回來了！渴死我了。老陳，陳大頭，跑哪去了？”客廳里響起孔乙己的嗷嗷叫。

　　黃博也灌了一口水，“沒準還在房間里，大宅男啊。”

　　“吵什么，想死嗎。”陳天都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手里捧著一大堆稿紙。看了一眼黃博道：“脖子，歌曲的事搞定了？”

　　黃博郁悶的點點頭，“麥田音樂答應了，也愿意出高價。不過人家對你這個歌曲演唱者更感興趣，想跟你見見面。按我說，你這樣賣歌根本不劃算。有你四首歌在，再收幾首歌完全可以出一張唱片了。”

　　陳天都齜牙，“就怕沒時間…算了，還是見見吧，也許以后再沒機會。你也別做你的歌手夢了，我那三首歌都不適合你唱，天下會唱歌的這么多，也沒哪個非吵著嚷著要出唱片不可。你就算想出，我們也沒那本事，還是專心想著怎么考學吧。”

　　黃博更郁悶了，“能不能不提這事啊，我已經報班了。”

　　“都說完了吧，是不是該我了。”孔乙己道。

　　陳天都一揮手，“你不用說，有沒有牙膏、手機廣告邀請？我頂多再拍這兩個廣告，而且是一個月內，再多就沒轍。”

　　孔乙己頓時竊喜，“夠了夠了，剛好就有個牙膏廣告邀請，只要你有信心拿下，就算沒有手機我也給你拉一個來。”

　　跟高小松、宋可見面的地方是咖啡廳，黃博的預感沒錯。看過陳天都的形象之后，果斷要給他出唱片。出唱片可以，也只能是這四首歌了，再多沒有。要么就發一張微型唱片，可這在國內沒有先例，國人買磁帶最講實惠，加上盜版橫行，你一盤磁帶就四首歌，鬼才買你。只能是跟人合出。

　　無所謂，他志不在此。

　　雙方敲定合作方案后，就開始著手修改編曲，讓歌曲更加適合陳天都的風格。《我相信》、《存在》、《春天里》、《夜空中最亮的星》這都是評價頗高的幾首搖滾，也是他胡亂揮霍那200M的產物。

　　平時去KTV可從未有過這么嗨，兩個專業音樂人給他全程保駕護航，還求什么。不是他的歌，也能變成他的歌。

　　陳天都只能苦笑，“本來是直接賣歌的，承蒙兩位哥哥看得起還給我錄唱片，已經很滿足了。未來太遙遠，說什么歌唱事業更是沒底，我實在擔心會半途而廢啊。好意心領了，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

　　高小松遺憾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