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珣居于主位上首,沈醉居于左側下首,商震、梁治、陶叔盛、吳兆汝四人則都居于右側。
各人坐定,很快珍美菜肴便流水般送上,擺滿了各人身前的案幾。商秀珣向著沈醉連敬了三杯酒,向他說起飛馬牧場的歷史還有各處美麗景致。她開了頭拉開話題,梁治、商震也摻了進來,一邊連連敬酒,一邊也與沈醉談論飛馬牧場及周邊景致。既不談生意,也不談天下大勢,當下推懷換盞,相談甚歡。
陶叔盛與吳兆汝相視一眼后,卻也隨后加入,只是談的少,敬的酒多。看樣子是要把沈醉當場灌醉,讓他出丑。
不過他們卻是打錯了主意,沈醉從小在酒壇子里泡大的。敢說千杯不醉,萬杯不倒,他們兩個合起來再加上商震、梁治、商秀珣三人也不定是對手。當下是來者不拒,但心中卻是暗暗奇怪為何這兩人總是要針對自己。
陶叔盛、吳兆汝眼看著自己二人已各連敬了五壺酒,再加上商秀珣、商震、梁治三人所敬,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幾斤了,卻見沈醉仍是面不改色,談笑風生,不見絲毫醉意。對視一眼,已認識犯了方向上的錯誤,眼前這人根本就是酒桶。又交換了個眼色,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吳兆汝站起身來,向沈醉抱拳道:“沈公子,在下聽聞你曾打敗過江湖上最近風頭正響地突厥年青高手跋鋒寒。顯然武藝不凡。吳某手癢,想向沈公子領教幾招,也為場主與諸位助興,還請沈公子賜教。”
“哦!”沈醉正與梁治談論揚州的美景名勝,轉過頭來放下手中酒杯道:“吳執事既有此意,那沈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當先起身離席,走到了廳中心的寬闊處。心中冷笑,暗道老子剛才就看你小子不爽了。你既出來讓我揍,可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隋唐之際十分尚武,宴上比武助興本就是宴會上的一道節目。沈醉既已張口答應,商秀珣也不好再阻止,而且她也想看看沈醉的武藝究竟如何。向二人道:“那請兩位點到為止即可,切勿傷了和氣!”
商震、梁治也想借機看看沈醉的武藝如何。面帶微笑,準備靜坐觀看一場精彩的打斗。陶叔盛自是更不會阻止,見吳兆汝身形一展輕輕躍至廳中,出聲為其叫好。
吳兆汝慣用的兵刃是劍,當下吩咐廳中仆人為他去取劍,見沈醉身上并無兵刃,問道:“不知沈公子慣用何兵刃?”
沈醉道:“我不慣用兵刃,向來都是空手應敵。”
“好!”吳兆汝聞言一笑,道:“既如此,那咱們便空手過上幾招。省得若吳某勝了被人說是占了兵刃地便宜。”
沈醉擺了個請的手勢,笑道:“如此便請吧!”說罷。收手回身側,也不如何作勢。就那么隨隨便便而立,但整個人卻忽然一下變得深遂如海一般,讓人莫測。
吳兆汝眼光一凜,收起了輕視之心,道:“沈公子請先出招!”明是禮讓,暗示小瞧之意,但另一方面卻是他瞧不透沈醉深淺,看不出其破綻。故想要后發制人,待沈醉出手露出破綻時再伺機而攻。
“那我便不客氣了!”話音一落。沈醉已身形一晃,到了吳兆汝面前。當胸一拳向著吳兆汝擊去,拳未到,拳風已至,侵入吳兆汝衣衫內,冷嗖嗖的。
吳兆汝料不到他身法竟如此快,話音一落的同時人便跨過一丈多距離到了自己身前。心下微吃了一驚,眼見得沈醉一拳擊至。身形側移讓開,左手豎掌成刀向沈醉右手腕砍去,右手從肋下穿出,一掌向沈醉胸口印去。掌未至,亦是先有一股掌風襲到。
沈醉右手一翻,變拳成爪,反向吳兆汝左手腕抓去。左手同樣一掌擊出,向著吳兆汝左掌印去。
“砰”然一聲大響,兩人毫無花巧地對了一掌。沈醉身形絲毫未動,吳兆汝卻“蹬蹬蹬”向后連退三步。心中一驚,已知自己功力不如沈醉,吃了些虧,身形還未站定,氣息還未調勻。沈醉已緊隨而至,“呼呼呼”雙拳連出,一眨眼間連擊出三十六拳。
吳兆汝只能強提一口氣,伸臂格擋。“啪啪啪”急如驟雨的急響交擊中,吳兆汝身形連退。突然間悶哼一聲,未能防備得及,左腹下已中了一拳。卻只是十分干脆利落的一拳,拳上勁氣并無入侵體內。
吳兆汝已中了一拳,沈醉卻并不收手,雙拳如出膛炮彈般連擊而出。卻是控制好了勁力,只讓對方受皮肉之痛,并不使其受內傷。他惱這小子專門針對自己,現在逮著機會,正要揍個痛快,卻不能讓他只中兩三拳就倒下。
“砰砰砰”一陣兒拳頭打到肉體上地聲音連貫響起,吳兆汝連聲悶哼,往后連退數步后,最后一跤跌倒在地。身上最少中了不下二十拳,雖未受嚴重內傷,但這二十幾拳下去,拳拳到肉,卻也是打的他嘴角溢出絲鮮血,渾身疼痛。這還是沈醉手下留情,而且很給他面子沒打他臉。盡管如此,他也是灰頭土臉,發絲散亂,顯得十分狼狽。
沈醉則收手而立,很是瀟灑地抱拳一禮,笑道:“承讓!”
吳兆汝憤然撐地站起,向著商秀珣一抱拳,道:“場主,請恕屬下失禮,要先行離席了!”
商秀珣面上并無什么表情,揮了下手淡淡道:“嗯,你去吧!”
“屬下告退!”吳兆汝又行一禮,然后狠狠瞪了沈醉一眼,出廳而去。
商秀珣向轉過身的沈醉笑道:“沈公子果然武藝高強,秀珣佩服!”心下卻是暗笑他剛才那幾十拳打的毫無一點高手風范,更是毫無章法,基本就是靠著出手的速度一拳拳打出,簡直就像是街頭流氓打架一般。
可憐吳兆汝本來武藝不錯,竟是沒有絲毫發揮的機會就被打倒在地。怪也只能怪他不知深淺,本精于劍法,卻又妄自尊大,舍長取短。
沈醉微笑客氣道:“場主過獎了!”
商震與梁治亦出言夸贊,心下卻跟商秀珣的想法大同小異。陶叔盛現在倒是遵行沉默是金,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酒宴到此,卻是也沒繼續下去的必要了。眾人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當下又互敬了幾杯酒收尾,最后上了一道清爽的甜湯后,便宣布散席。
商秀珣已命人為沈醉按排好了住處,當下遣婢女領沈醉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