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卷八 建康縱橫 第十節 幾步殺場(中)

第十節幾步殺場(中)

我能成功!

一加一等于幾?

三歲小兒也知道等與二。

但這簡單的等式在江湖殺場卻絕對錯誤!

二人拾柴火焰高,狹窄的斗室里,長劍走急,暗器擊兇,不僅兵器互補長短,更何況這是配合默契的一對高手,其聯手對一人的威力何止強了兩倍?

能殺出敵人陷住他的斗室,王天逸已經連叫萬幸了。

但只看了一眼四周的眨眼間功夫,手還沒來得及放脫門板,小店拐角處抖地轉過一人,手持雪亮長刀,不是原來在守住窗戶的刀手是誰?

王天逸縮成一團的心都沒時間舒開:街上行人有幾個,但獨獨但不見自己人,此刻拐角的刀手已經縝目殺了過來,幾步路而已;而門里高手急沖帶來的冷氣好象已經從破碎的門里沖了出來,撲到了豎著的門板的胳膊上。

眉頭鎖了起來,豎著門板的王天逸只停滯了眉頭鎖的這瞬間。

但就這瞬間停滯后,刀光卷著雪氣撲面而來,豎斬!

王天逸放脫雙手,門板朝門里倒去。

劍光交叉削進刀光,宛如劈入大雪漫天里兩道閃電。

“鐺!”第一招雙劍實格住長刀。

一招過后,門板還只斜了一分,傾斜的速度和它前面高手們的電閃對攻相比只如蝸牛仰視飛鷹。

但它雖然緩慢,卻正是王天逸所要的,正面倒進去的它擋住了屋里敵人的來路。

沒人想被兩撥高手夾攻,除非他是章高蟬。

刀手一刀橫刺削。把王天逸往街上地逃路封的死死的,他要的就是等待兩面夾攻,一旦屋里同伴沖擊出來,刀,劍,透骨釘的三面聯擊將像殺雞一般輕松的屠戮掉面前這個長樂幫高手。

所謂分生死只要一眨眼工夫就夠了,因為四個一等一高手廝殺中,卻是三對一!

但武功高手決不等于殺場高手。

所謂殺場高手就是總能在畢死的不利中抓住生的機會活下來的那個。而王天逸也許就是其中一個。

王天逸他一肩膀撞在了那生的百分之一機會上!

這機會不是金子銀子,是看不到聞不到摸不到的,門板卻看到地,甚至它就在身后在傾斜中發出吱呀的聲音。

他一肩膀撞在了那看得見的門板上!

在猛力斜刺封中格擋后退的王天逸猛然發力,肩膀給了門板重重一擊。

而這時,門板后有人。

劍客!

剛剛沖到門口地劍客!

正要用手撥開超自己緩慢傾斜的門板的劍客!

在門板激劇擴大的陰影中。目光由滿眼仇恨變成驚訝的劍客!

“咔”門板下頭突然從地面上彈了起來,因為它的中間被彎腰躬身地劍客抵住了,正急速下砸的門板當然就如同蹺蹺板一樣在門框里蹺了起來!

王天逸忽地朝后躍去,咔的一聲,踩在了傾斜下倒的門板中間,手握雙劍。好象蹲在了門板上,頭朝正變招的刀手,身體幾乎橫的和地面水平,竟然如能夠粘在墻壁上的壁虎一般。

“啊!”只有一聲大喝,卻是三人同時發出。

“啊!”刀手一楞后,長刀閃電直刺橫對他的王天逸。前刺的足尖在地上畫出了一條正對王天逸的直線,直地如墨線畫的一般。

“啊!”王天逸左手反握利劍閃電下貫,劍光在足邊刺入門板,沒刃而入,那門板現在仿佛是豆腐做成的一般,右邊正手劍死格快刀。

“啊!”門板下穿來的那聲沉悶打攪的同時,一吧利刃破木而出,擦著王天逸的赤足刺如虛空。

一上一下的兩個劍客竟然隔著門板同時對刺!

賭命!

但都是不得不賭

此時此刻此地誰還有第二種選擇?

不過這次賭并無贏家,也無輸家,因為雙方同時刺空。

賭局仍在繼續。

王天逸單手下刺。一手格刀中已經落了下風,但他并不在乎,這次沒有輸贏地結果對于以一敵三的他來說,已經贏了一把。

他借著格擋的力量,雙足斜著一踩,又從門板上斜著躍了開去,腳蹬到了旁邊墻上。

為了逃開。連左手劍都插在門板上不要了。

門板吃實了他飛躍的利導,門板下作為支點的劍客受隔木對刺的消耗,已然沒了氣勢,肩膀上猛然又吃了門板傳來的大力,一下趴到地上,砸下來的門板又蓋在了他身上,這個時候屋里的暗器高手才看見了外面的陽光,剛才他除了傾斜門板下突地插進來的半截雪亮長劍外什么都看不到。

他沖了一步,看著蠕動的門板和外邊陽光,他猶豫了一下。

一吧揭開門板,自己的同伴馬上跳了起來,但此刻耳邊已經傳來刀手的怒喝。

刀手哪里能容只剩一把劍的王天逸轉身逃走,轉刀砍了過去。

王天逸腳一著地想的就是逃。

剛才石光電火的戰斗中,雖然他對劍客占了上風,但他沒能抹掉對方作戰能力,門板一開,眨眼間三個殺手就能合力,一刀一劍對決已經危險,加上一個暗器,自己小命必然不保。

所以他一著地,就是背斜對刀手,他要逃啊!

但刀手武功很扎實,王天逸腿還沒蹬起來。刀的風聲已經沖著腰過來了。

扭腰回身,王天逸朝后一劍豎格,一刀砍在豎著的長劍劍身上。

劍走快兄,刀雖然威力強大,但不如劍靈活,一旦使足了力。不如劍能靈活變招,刀手當然知道,況且面對王天逸這樣一個看起來行動無法預測的戰斗頂尖高手,他沒有在橫斬上用足力氣,饒是這樣,后格地王天逸仍然因為姿勢不好發力,手嗡嗡的發麻。輕劍差點被震脫手。

橫斬只是掩護,變招才是制敵根本。

刀手長刀順著長劍的劍身猛地朝下滑去,作勢去斬王天逸小腿,輕靈的宛如手輕柔的拂過情人滑膩的肌膚。

這一招用地刁鉆,王天逸側對刀手豎格橫刀。本就吃力,長刀刀身朝不能硬拼力氣的劍刃滑過去,就好象用鐵條鎖住了這條劍,王天逸朝上抽劍則門戶大開,轉身回劍更是如自殺,而刀手可攻可守。

不過王天逸的行動再次出戶刀手意外。

他根本沒有做讓劍脫身的努力。而是順著長刀下斬的方向,猛地把長劍朝地上扎去,那仿佛不再是一柄飲血長鳴的利刃,而不過是鐵匠手里的一跟鐵通條。

鐵通條有時候比價值昂貴地名劍更能救命?

江湖就是這么個很邪門的地方。

王天逸堅決的抽劍,從上到下,不留余力,當然比小心蓄勢橫著下擊的長刀更快,劍鍔“咔”的一聲碰住了刀背,急速下降的速度,讓這“碰”變成了“扣”。

“扣”住刀地長劍撲的一聲插進了地里。

江湖里有這么一個故事:有個高手在混戰中耳朵被打聾了。有個朋友從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想到被因為失去聽覺緊張到極點的高手一刀斬成兩段。

在決殺的時候生死系于一線,誰不緊張?武器的一瞬間地壓制更是讓高手們寒毛倒豎,因為這種瞬間就等于宣告你已經死了,在殺場上,武器就是你的命。

王天逸這動作怪異,但決不會有殺傷力。不過刀手在刀被劍在眨眼功夫帶著走的時候,還是緊張了,劍一入土變慢,他就怒喝著逆著長劍拔刀。

長劍馬上帶著土被打了起來,因為王天逸的手已經放開了劍。

王天逸放棄了最后一把劍,快捷無論的刀先抬起又裹者打著旋的風,不顧會碰到空中朝上飛起的長劍,刀手朝橫臥在底墑的

王天逸砍去。

但王天逸手里仍然有武器,他放劍橫臥就是為了拔住這武器——靴子里的匕首!

彈起,手揚,一道白光從離地一尺的劍尖下竄出,如草叢里低撲出地毒蛇,直咬刀手的腳脖。

如此近的距離,若要殺敵就要挨一下匕首,但敵人是橫臥彈起中倉皇射出沉重的匕首,能有多厲害?哎一下很可能只會像蚊子咬一口那樣,甚至是匕首把撞在身上,毫發無損。

但是身為一個高手會挨這一下嗎?

若是和眼前敵人有深仇大恨也許會;

若是不殺眼前此人自己畢死也許會;

但刀手沒有這些若是,他只是受命來完成這項工作而已,工作的人第一要愛護的是自己的身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人燒不是嗎?

“當!”刀磕住了匕首,匕首果然了無力道,連磕飛都沒有,就如一條死蛇般落在了腳下,果然只是倉皇見嚇人而已。

不過能嚇一下就足夠了。

王天逸已經竄起,赤著一只足朝反方向狂奔開去。

“你!”刀手猛地一沖,又頓了一下,那長劍還在空中朝上飛,正當在了他面前。

“無恥的東西!有種別跑!”刀手一刀打飛面前無主的長劍,拔足朝前面撇開丫子狂逃的王天逸追去。

他身后跟來急促飛奔的腳步聲,那是兩個同袍,滿臉都是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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