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輕搖著手中的酒杯,他搖酒的姿式十分的好看,酒杯里面的紅酒就像是被無形的蓋子給蓋住了杯口一般,沒有溢出半分。
這瓶Vega-Sicilia的色澤很淺,正如李家全所說的那般,年份已經是有些久遠了。
淺紫色的紅酒如同旋渦一般順著玻璃壁不停的打著轉,當姜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的時候,玻璃壁上面留下了清晰的酒痕,濃郁的酒香更是彌漫了整個包廂,芬香怡人。
“好酒,好香,有些紫羅蘭的香味,還有些洋槐花的香味。”
停下了動作,姜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又接著說道:“對了,還有一些西班牙柳橙花的味道,不愧是被稱為‘西班牙拉菲’的維加西西利亞,年份越久,香味卻為清純,伯父,我說的怎么樣?”
“好,很好,就算是我也只能從中分辨出四種香味出來而已,你能夠分辨出三種香味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了。”
李家全毫不吝嗇自已的贊美,對于姜寒他原本就是十分喜愛的,更何況天方的身份與地位又是他李家全最為需要的,如果能夠跟李恩慧相中的話,對他李家全來說絕對是天作之合。
“謝謝伯父的夸獎。”
姜寒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十分的謙虛,沒有半點兒的驕傲。
只是一旁的李恩慧臉色卻是越為蒼白的了,并且看了一眼身旁的杜承,不出意外,她從杜承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些意外與吃驚的神色,這讓李恩慧心中更沒底了,因為單憑著這個,她便可以肯定杜承對于品酒,肯定是完全不在行了。
杜承的確是很意外,也是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這品酒竟然有著這么多的學問,不可否認,這姜寒搖酒的動作十分的優雅好看,而他能夠聞出三種香味來,更是十分的驚人。
這個他是絕對做不到的,雖然欣兒將關于品酒的知識都給他看了,但是很多事情是需要經過實踐才可以做到的,就像那香味,杜承就算知道一種酒有多少香味,他一樣也分辨不出來。
李家全的目光看似不經意間也飄過了杜承處,杜承的反應他也看到了,做為一個對紅酒研究了近十五年的紅酒愛好者,李家全同樣也是可以肯定杜承對于這方面是完全門外漢的了。
想及此處,李家全的心中大定,心情也是十分的開心,朝著姜寒說道:“小姜,那你品品酒看。”
“是。”
姜寒點了點頭,眼角的余光漫不經心的看了杜承一眼,心中同樣了然。
舉起了酒杯,姜寒輕輕的品了一口,然后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只不過,紅酒含于口中卻不吞下去,而是讓紅酒布滿了口腔四周。
這是品酒的一個關鍵步驟,從欣兒得聽到了關于品酒的一些知識后,杜承也漸漸的明白了。
大約十數秒之后,姜寒這才將口中的紅酒吞下,然后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仔細的回味片刻后,說道:“酒體豐滿潤滑,細膩而又平衡,丹寧酸顯得柔順馴服,伯父,你這瓶Vega-Sicilia的口感絕對一流,回味無窮啊。”
“好,好,小寒你的品酒水平比我當年可強多了,后生可畏啊。”
李家全雙眼發亮,雖然很簡單的評價,但是卻將這瓶Vega-Sicilia的特性給全部說了出來。
很明顯,這姜寒在品酒方面恐怕也是研究頗深的了。
“伯父你過獎了,這都是我家老頭子教出來的,他在這方面可是專家了。”
姜寒沒有任何的得意之色,臉上始終保持著微弱的笑窩。
聽到姜寒說起老頭子三字,李家全頓時連連點頭,顯然是對姜寒所說的老頭子極為推崇。
而見到這個場面,李恩慧的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了極致,毫無疑問,姜寒已經是占得了絕對的上風,品酒的水平已經是高到了一個極限,如果杜承無法比他更為出彩的話,基本上就是必輸無疑的了。
趙蕓這個時候也是臉有得色,雖然她看杜承其實也是挺順眼的,但是相比于杜承來說,姜寒這個市委副書記的兒子,市監察局的副局長更合她的心意。
甚至就連杜承自已,其實對于姜寒也是十分佩服的。
“趙承,你要不要試一試。”
姜寒的品酒已經完成了,自然是輪到杜承的了,趙家全知道,如果杜承識相的話,在這個時候就應該要知難而退了。
而李恩慧,她已經是準備起身帶杜承離開了。
在這一刻,李恩慧終于知道自已的想法在李家父的面前是多么的幼稚了,因為接下來的場面已經在李家全的完全控制之內了,只要他與姜寒的聊天局限于紅酒方面的話,杜承這一次來就幾乎等于擺設了。
而杜承,則也是十分謙虛的說道:“這Vega-Sicilia的特性姜寒已經說的十分清楚了,我就不獻丑了。”
聽到杜承這么說,李恩慧的心中可以說是完全絕望了,而李家全等人的臉上,都多了幾分的笑意,就連姜寒的臉上的笑意也濃了幾分。
只不過,杜承的話卻是沒有說完,輕輕的拿起了酒杯之后,杜承搖了搖杯中的紅酒,然后說道:“不過,我有一個還算上的了臺面的搖酒手法,獻丑了。”
聽到杜承這么說,李恩慧愣住了,就連姜寒臉上的笑容也停滯了片刻,而李家全更是一臉的意外之色。
姜寒的搖酒手法已經是十分精妙的了,畢竟這搖酒不同于別的,就算搖的再好看,只要有一滴酒溢出來的話,也是失敗,所以,基本上大多數的搖酒手法都是在穩定的基礎上加一些輕微的花哨動而已。
而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杜承動了。
杜承先是慢慢輕搖,杯中的紅酒也是順著玻璃壁輕輕的轉動著,平凡無奇,不過,杜承的動作卻是在慢慢的加快著,而他手中的紅酒就像是忽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了一般,竟然開始在中間集中,就像是被懸空了一般。
看著這一幕,李家全愣住了,姜寒也愣住了,就連對這方面同樣是一竅不通的趙蕓與李恩慧也愣住了。
只是,杜承的手法才只是剛剛熱身完畢而已,不過杜承的速度卻是沒有再加快,反而是漸漸的慢了下來。
伴隨著杜承手中的動作,那酒杯之中的紅酒忽然在酒杯之中散了開來,竟然是形成了酒霧,而在這酒霧之中,竟然隱約可見一條條由紅酒形成的流線在不停的竄動著,彷佛云海之間的游龍一般。
“霧化,怎么可能。。。”
李家全已然是一臉的震驚之色,整個人的目光更是顯的有些呆滯,如果說搖酒只是會讓紅酒之中的酯、醚和乙醛釋放出來和氧氣融合使酒產生香氣的話,那么,霧化之后的紅酒無疑可以讓這份融合變的更加的淋漓盡致。
姜寒臉上的微弱笑容已經消失了,如果說之前他并沒有將杜承放在心上的話,這一刻,他已經是從杜承的身上感覺到了幾分的威脅。
只有趙蕓跟李恩慧,兩人一臉呆滯的看著杜承那精妙絕倫的手法,就算是對品酒沒有什么概念的她們,此刻也是可以感覺到杜承的搖酒手法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在眾人的震驚之中,杜承終于是停下了手來,而整個包廂之內,原本已是稍微散去了一些的芬香氣息,頓時變的更加的怡人,比起姜寒來遠遠超之。
“好,好手法,沒有想到這個世上竟然有著這么精妙非凡的搖酒手法,是我孤陋寡聞了。”
做為一個對于紅酒十分癡迷的愛好者,李家全雖然對于杜承有些反對,但是在這一刻卻是不得不盡情稱贊。
“這搖酒手法的確是巧奪天工,我心服口服。”姜寒的臉上終于是再次露出了一些微弱的笑意,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趙承,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本已經絕望的李恩慧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眼神之中忍不住的驚喜之色,并且朝著杜承急促的問道。
“練出來的。”
杜承微笑著應道,只不過,只有杜承自已心中清楚,他這個看起來精妙非凡的搖酒手法,根本就不是他搖出來的,而是欣兒通過控制他的神經搖出來的。
雖然杜承無法分辨出酒香氣味,也無法從中品出什么口感出來,但是,欣兒的數劇庫之中卻是有著無數搖酒的手法,而剛才這個名為‘霧海游龍’的搖酒手法只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當然,這一切杜承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了。
“太厲害了,這么厲害的搖酒手法我是第一次見到。”李恩慧十分高興的說道,其實她見過的搖酒手法還是很多的,‘巴黎世家’總部里面對于紅酒喜愛的設計師還是很多的,只是像杜承這樣能夠搖出如此精妙手法的,卻是根本找不著。
這畢竟不是杜承自身搖出來的,所以被夸獎的心里有些發虛,不過,就要杜承正想要說話的時候,杜承的手機忽然響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杜承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竟然是顧思欣,想起昨天晚上顧思欣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杜承的心中頓時多了幾分的曖意,向眾人說了一聲報歉之后,杜承便拿著電話朝著外頭走去。
然而,當杜承接完電話的時候,杜承已經是當場呆在了那邊了。
李恩慧不想呆在包廂之內,所以在杜承走來之后她也跟著走了過來。
“杜承,發生什么事情了?”看著杜承瞬間變化的臉色,李恩慧知道杜承肯定是碰上什么事情了,連忙朝著杜承問道。
“恩慧,我有事情要要馬上離開,不能幫你了,對不起。”
杜承回過神來,想都沒想,便直接朝著李恩慧說道。
“沒事的,今晚已經很成功了,你去吧,有什么事情記得給我電話。”雖然杜承留下來的話,會讓今晚的計劃變的更加的完美,但是李恩慧知道杜承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自然是不會要杜承留下來的了。
“嗯,我走了。”
杜承點了點頭,不過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朝著包廂里面走去,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李家全與趙蕓道了聲別之后,這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看著杜承離開的背影,李恩慧的心中忽然多了幾分的曖意,雖然杜承可以馬上離開,但是杜承竟然為了他刻意的去跟李家全與趙蕓告辭,這個看似簡單的舉動,但是意義卻是不同。
這并不是單純的禮貌性上的問題,更是關系到李家全與趙蕓對杜承看法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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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承是很急,不過卻是心急。
顧濤全跳樓自殺了,顧家破產了。
當聽到顧思欣用哭泣的聲音說出來的時候,杜承的心中已然一緊,杜承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發生的這么突然,也這么的快,難怪顧思欣的電話都在關機之中,一直都打不通。
“思欣現在一定很難受很痛苦吧。”
想及顧思欣那原本如同女神一般清純動人的笑容可能從此消失不見,杜承的心中便是莫名一痛。
所以,從美綸大酒店剛離開,杜承第一時間便讓司機劉伏生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顧家。
劉伏生見杜承語氣如此急迫,也沒有多說什么,平時開車十分平穩的他難得的將車速提上去了一大截,擁有著強大性能的賓利房車頓時非常快的速度朝著顧家開去。
而杜承自已,則是讓欣兒迅速的連上網絡,開始查看起F市本地當天的新聞。
果然,顧濤全的死亡在F市引起了很大的轟動,F市的幾大網絡平臺幾乎全部都是進行追蹤報道。
而顧濤全之所以跳樓自殺,則是因為公司的稅務方面出現了很大的問題,而且負債方面也是出現了很大的問題,不止公司破產,他顧濤全恐怕還要面對牢獄之牢。
這對于顧濤全這種人物來說,是完全無法接受的,所以,顧濤全在公司破產的那一刻,直接在自已的公司頂樓跳了下來。
杜承只是簡略的看了一遍,便已是明白了整個過程,只是想要知道其中內幕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杜承現在最為希望的,便是見到顧思欣與顧佳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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