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五千年

第952章 莫欺少年窮

“肖大哥,今日這又是滿滿的一船魚啊,肖大哥果然是咱們白水河上的第一好手。”一艘破破爛爛的漁船靠上碼頭,左右的漁夫紛紛出言稱贊,但肖恩的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因為他尚且不知道這點魚能賣多少錢,到底能不能湊夠給大夫的出診金還有抓藥的費用。

要知道這魚可不是隨便就能賣的,他只能賣給碼頭上的漁霸,然后由這些漁霸送到城中的酒樓、魚市中銷售,但是這段時間漁霸們似乎也知道他迫切想要用錢,所以拼命地壓價,縱使不讓他湊夠錢,而他又不能自己把魚運到城里去銷售,因為這是壞規矩的事情,而壞規矩的人一般都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果不其然,等他把魚送到漁霸哪里的時候,對方又將收購價格壓低了三成,肖恩瞪紅了眼睛,握緊了雙拳,但是對方卻依舊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因為他們都知道肖恩不敢動手,一旦動手她就會被拿入大牢,而到那時候他家里的老母又有誰照顧?

肖恩忍氣吞聲的收下了那點銅錢,連忙去尋找大夫,可大夫要先給那些官員士紳、大戶人家出診,等輪到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好不容易將大夫請回家,卻被告知他母親的病已經病入膏肓,只能聊盡人事了。

將多年的積蓄花費一空,甚至連房子、漁船漁網都賣了也沒有換回母親的性命,將母親下葬后肖恩就來到酒樓之中買醉,不多時就喝多了趴到桌子上,而此時酒樓里的說書先生正好說到馮夢龍的某部話本。

“......那龍傲天雙拳緊握,深恨林大戶欺人太甚,忍不住大喝一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今日種種我龍某記下了,來日定當百倍償還’,說罷龍傲天揚長而去,直奔水師衙門投軍,加入了北方水師,隨后得了上官的賞識,屢獲重用,在討伐建奴、平定倭國等戰中立下大功,等他再次回到林家的時候,已經是正四品的朝廷武將了......”說書先生眉飛色舞的講著,臺下的觀眾聽得如癡如醉。

“莫欺少年窮?說得好!”醉醺醺的肖恩猛地一拍桌子,想那龍傲天能去水師中搏一個前程出來,我肖某人的水性在這白水河上也是數一數二的,定然也能掙個將軍回來,來日必定將那些漁霸、大戶施與的屈辱百倍償還。

說罷肖恩轉身離去,收拾了點干糧就直奔瓊州府投軍去了,到了南洋水師之中,他因為熟悉水性、訓練刻苦,果然如同那龍傲天一般得了上官的賞識,很快就在一艘小戰艦上擔任了水手長,肖恩時刻記得龍傲天的故事,做事不敢有一絲馬虎,任務間隙還刻苦的讀書識字,學習那些更加先進的航海技術。

隨后在討伐馬尼拉土著的戰事中奮勇當先,率先沖下戰艦,連殺數名土著酋長,立下戰功被舉薦參加了水師學堂的入學考試,此前的刻苦終于發揮了作用,他以最后一名的身份進入北方水師學堂學習,在學堂中他頭懸梁錐刺股,竟然慢慢的趕上了那些讀書多年的同學們,等到最后畢業的時候更是名列此界學生的三甲,在航海觀星上更是名列第一。

而此時北方水師正好在組建前往澳大利亞——在大明這塊大陸被李悠命名為蓬萊洲——的探險艦隊,極其需要技藝精湛的船員,所以他們直接從南方水師中把肖恩搶來,成為了旗艦上的一員,然后他在出發之前,竟然見到了大明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甚至還親自舉杯為他們送行,于是肖恩越發的相信這條路算是選對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等待他們的是何等艱難的旅程,從津門港口出發南下,抵達渤泥國這段路程還好走些,但是等進入那片未知的海域,一場場的災難就接踵而至,先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巨大風暴,戰艦被送上浪峰再狠狠落下,船上的士兵們只能緊緊抓住手上一切能夠抓住的東西,可就算如此還是有許多人被拋下大海,再也見不到身影。

風暴過后修補戰艦,卻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儲藏淡水的船艙又出現問題,他們只能一再削減淡水的供應,以求能夠支撐到某個島嶼進行補給;然而在好不容易看到海島,登陸上岸尋找淡水的時候,他們又遭遇到了土著的襲擊,多名水手死在了毒箭之下。

接著又有偏航、船只破損等諸多倒霉事,不過他們依舊堅持了下來,最終順利抵達蓬萊洲,他們繞著蓬萊洲轉了一圈描繪地圖,甚至還上岸去收集了一些當地的特產,諸如肚子上有袋子的大老鼠、嘴巴像鴨子一樣的野獸等等,只可惜這些動物大多死在了返航的路上,最終能活著抵達大明的并沒有多少。

不過僅僅只是海圖就足以讓李悠感到高興了,在核實完他們的功勞之后,率隊的指揮官直接被冊封為伯爵,成了繼俞咨皋、陳光福、鄭芝龍、南方水師提督、不久前剛剛從北美大陸返航的陳栩之后的第六位誰是出身的封爵,肖恩也得以連升數級,成為了一名從五品的軍官,這雖然趕不上話本中的龍傲天,但也足夠讓他衣錦還鄉了。

回鄉之后,肖恩立刻向當地衙門送上狀紙,歷數當初那些欺壓過他的人的罪孽,并且讓他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這件事也被張岱等人注意到,立刻找到肖恩,將他的經歷加工了一番,然后登在了報紙上,這可是實打實的案例,可要比杜撰的龍傲天等人的故事更有說服力,一時間“莫欺少年窮”的話成了大明許多人的口頭禪,他們也在肖恩和龍傲天的激勵下踏上了自己的冒險旅程,失敗者被人遺忘,而勝利者則作為傳說繼續激勵著新一批的冒險者前往北美大陸、前往蓬萊洲、前往天竺、前往泰西諸國以謀求屬于自己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