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一名身穿黑衣貌不驚人的陌生面孔走進大帳之中,見到李悠后抱拳行禮道,“無當軍統領許叔至參見太尉大人!”
因為最開始這支軍隊之中有不少從嶺南道選拔出來的山民,這些人能翻山越嶺,善于使用弓弩和毒箭,讓李悠想起了諸葛亮手下的無當飛軍,故而如此命名;而且無當軍聽起來大有不可抵擋的意思,十分符合李悠對這支軍隊的期望。
許叔至在接受了任命之后,開始挑選合適的兵源,不僅是嶺南道的山民,江南西道武藝精湛的游俠兒,江南東道擅長水性的水手,漠北騎術出神入化的馬賊統統都在許叔至的招收范圍之內,其后他還從嘉州軍中尋找天資卓越的青年士兵融合到這支隊伍之中,并且經過數年的訓練,方才有了這支強軍。
這支軍隊在嘉州軍中糧餉最為豐厚、訓練最為艱苦,就連士兵軍官的官職也比普通部隊高上不少,當然他們的戰斗力也是遠遠勝過嘉州軍其他部隊,在演習作戰中,這支軍隊曾經多次在數倍于己的敵人包圍之下,輕松地完成各項任務。
無當軍中的士兵各個都是身懷絕技,或擅長潛行偷襲,或熟悉叢林求生,或精通弓弩狙擊,或慣于縱火放毒,用到焚毀阿魯布糧倉這項任務上再合適不過了。
“許將軍,司馬先生已經打探出了北虜糧倉所在,你且看看若是讓你們前去焚毀糧倉需要多少人手、多久時間?”隨即李悠又讓司馬錯給許叔至介紹了一番現在掌握的情報。
許叔至屏聲靜氣,凝神聆聽著司馬錯的話語,并不時就某個小細節提出疑問,時而皺眉時而舒展,顯然在司馬錯講述的時候他也在思索著相應的對策,等司馬錯講述結束他有定定的盯著地圖看了半晌方才說道,“大抵需要兩天時間,五十個人!不過具體的行動方案還要下去和軍中同僚再行商議。”
“好,我不管你要怎么行動,只要我能在三日內看到此處升起沖天大火就好!”李悠現在手下精兵十萬,他不在關注這些具體的小細節,放心大膽的授意許叔至按照自己的想法展開行動,他也相信憑借無當軍的能力,完全可以達成這一目標。
“末將領命!”說罷許叔至昂頭挺胸的出了帥帳,回到無當軍的營地之中,召集起所有無當軍士兵通報了李悠吩咐下來的任務,并且說出了自己完成任務的大致方略,眾人一一出言進行補充,并根據完成任務所需的各種技能挑選最適合的士兵。
夜幕降臨,五十名籠罩在黑衣中的無當軍士兵在許叔至的帶領下悄悄出了大營,一頭扎進密不透風的叢林之中,分成數波悄悄向阿魯布的糧倉摸去。
為了隱蔽他們沒有點燃任何燈火,只能依靠樹葉間隙灑下星星點點的月光來分辨道路,由于此前他們已經將戰場附近的地形摸得滾瓜爛熟,所以一路上并沒有出現太大的差錯,等到白天來臨的時候他們已經到達了北虜糧倉不遠的地方。
“分批休息,剩下的人分成兩撥,一撥留在原地值哨,一撥前往糧倉附近查探敵軍情況。”許叔至將手下分成三撥,自己帶著十來名擅長隱匿行蹤的無當軍摸到了北虜糧倉的跟前,取出用樹枝包裹起來的望遠鏡,在不同的位置上觀察著敵軍的動態。
只見山崖下方的谷地之中,一處溪流緩緩流過,北虜的糧倉就修在了溪流的兩岸,要是遇到失火他們可以就近用溪水滅火;由于這只是臨時的臨時轉運地點,所以也不用擔心糧食在這樣的環境下潮濕發霉。
糧倉與糧倉之間不斷有士兵巡邏而過,防守極其嚴密,若是一般的綠林好漢過來怕是不容易找到合適的機會,可無當軍就不一樣了,短短的時間之內許叔至已經將他們巡邏的規律摸得清清楚楚,并且想出了好幾套摸進去的方案。
“將軍,這片谷地面積不小,北虜只在糧倉附近和山峰頂端防守,溪水上游卻是沒多少人,或許我們可以在這里做做文章。”跟在許叔至身邊的顧墨小聲說道,這顧墨的來歷卻是和無當軍中其他人有所不同,他既不是山民也不是游俠,更不是馬賊或者水手,而是墨門顧將子收養的孤兒,因為善于打造各種機關方才被許叔至招入軍中。
“你是說要用水底雷?”許叔至領會了他的意思,水底雷乃是顧墨為無當軍打造的一種特殊軍械,用四根竹子捆在壇子的壇口上,再在壇子里安放火藥和截好長度的線香,最后用布蒙住壇口,僅留幾處小孔透氣。
使用的時候順水放下,壇子的大部分都留在水面以下,僅有竹子浮在水面上,不易為人所察覺,等到線香燃盡的時候就會點燃火藥引起爆炸,這本是無當軍在水戰中用來對付敵人船只的武器,但是在現在這種環境下似乎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只是爆炸怕是點不著溪流兩邊的糧倉啊?”許叔至細細觀察了一遍溪流的走向,發現糧倉距離溪水還有幾尺遠的距離,而水底雷多在水下爆炸,攻擊船只或許可行,對付這些陸地上的目標就不夠用了。
“此事倒也不難,只需稍微改變下水底雷內部的裝藥,再給里面安放些引火的黑油,就能用火藥將黑油炸到岸上,火藥點燃黑油,黑油黏在糧倉上,自然可以將其點燃,而且黑油這東西只要著了就算遇到水也滅不了,用不了多少這條小溪就會化為火河。”顧墨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在為自己的美妙方案而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