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李悠仗義出手援救曹宗壽的舉動更是為他贏得了許多喝彩,不單單是這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更重要的是歸義軍上下都知道曹延祿和曹宗壽不和,要是曹宗壽就這么死了,李悠自然就能少了許多顧忌,沒想到卻是他不計前嫌,將曹宗壽從敵人的箭矢之下救了出來。
這讓歸義軍的將士們大感欣慰,畢竟誰也不愿意在自己面臨生死絕境的時候得不到友軍的援助,就連那些昔日歸順于曹宗壽的將士們都產生了動搖,既然節度使大人能夠救下曹宗壽,那么想必他也不會對我等多有苛責吧?
“侄兒...侄兒謝過叔父救命之恩。”在慶功宴上,曹宗壽也不得不端著酒杯來向李悠致謝了,如果他不這么做的話恐怕他手下的將士都不會服氣。
“咱們都是一家人又何須如此見外。”李悠起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親手將曹宗壽拉到自己身邊坐下,耐心地給他傳授著戰場上保命的諸多訣竅,同時在心中也想好了對他的處置辦法。
將曹宗壽留在沙洲無論如何也是不妥當的,可也不能就此將他殺了,本來李悠對此十分為難,可是攻打甘州回鶻卻讓李悠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甘州位于沙洲的東方,是西域進入關中的要道,只要能夠平定甘州回鶻,那么沙洲通往關中的道路就會被打開。
而現在黨項人李繼遷剛剛擊敗了宋軍,將靈武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大宋正需要一個能在西域牽制李繼遷的盟友,如果李悠仿照當初的張義潮將曹宗壽送往東京汴梁充當人質并且接受大宋的封賞,大宋上下定會大喜過望,授予曹宗壽清貴職位讓他在汴梁城中安享富貴,并且給予歸義軍較大的支持。
如此一來既解決了曹宗壽的問題,又可以從大宋那里獲得物資補給以壯大自身。歸義軍上下向來仰慕中原的生活,而且汴梁也無愧為如今天下最為繁華的城市,曹宗壽到時候縱使開始還心懷故國,但過上一段時間他的雄心壯志就會被汴梁的暖風融化。
忠于他的那些臣子也可以讓他一起帶去,反正也不會有人將前往汴梁視為苦差事,這樣李悠遭受到的反對就會少很多,作的好的話,歸義軍的內部隱患就會就此漸漸消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李悠平定甘州回鶻,打通歸義軍和大宋之間的通道,所以在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后,第二天李悠就率領大軍繼續向甘州殺去。
甘州回鶻完全沒有想到歸義軍竟然會在這時候向他們發起進攻,一時手足無措,輕而易舉的就被李悠攻打到甘州城下,直到此時他們分散各處的軍隊還來不及回援,依靠城中的這些守軍根本沒有辦法抵擋李悠手下這些憋了一肚子氣的士兵們。
盡管甘州回鶻擁有數萬強軍,但卻被李悠的奇襲打到了家門口,眼看著已經無力防御歸義軍的進攻,甘州回鶻這一任的可汗夜落紇密禮遏不得不率眾人出城向李悠請降,歸義軍就此打通了前往大宋的要道。
但是甘州回鶻雖然敗了卻依舊心存不軌,夜落紇密禮遏除了獻上珠寶財貨之外,還命人送上來一個大箱子,故作膽怯的說道,“節度使大人,這些都是早年間在下昏了頭和歸義軍中諸位官員將領來往的書信,今日全數交給節度使大人以示改過,從今以后我甘州回鶻定然全新歸順歸義軍,以父視之。”
此言一出,在場的許多歸義軍將領的臉色頓時就白了,那些平日里和甘州回鶻沒有絲毫關系的將領也開始巡視眾人,試圖找出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來。
真是好手段!知道眼下我還不敢殺他,所以想用這點辦法讓歸義軍重新陷入內亂,從而為他們甘州回鶻重新復起創造機會么?看著他暗藏起來的笑意,李悠咬牙切齒地想道。
可惜你似乎太小看我了,這些小手段不過是中原人玩剩下的,李悠抬手制止了班超的進言,并沒有命人打開箱子,而是輕笑兩聲道,“我歸義軍與甘州回鶻早年間素來交好,彼此之間有書信來往再正常不過了。”
說著李悠走到旁邊取過油燈,將里面的油脂倒在了箱子上,“偷窺他人書信乃君子所不取,所以這些東西還是盡數燒了了事。”說罷從親衛手中接過火把丟在了箱子上,火焰瞬間升起將那些隱藏著無數證據的書信就此銷毀。
看到火光升起,許多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看待李悠的眼神越發地感激起來,班超也暗暗頷首表示贊賞。
正如班超早些時候所說的那般,西域和中原乃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環境,這里的競爭更加激烈,每個國家都有隨時滅亡的可能,所以這里的人已經習慣了依附強大實力的做法,先前歸義軍內耗,甘州回鶻逐漸壯大,這些人多留一算絲毫不出乎意料,而現在甘州回鶻已經被李悠擊敗,想必他們也不會不明智的繼續勾結夜落紇密禮遏。
這就和曹在官渡之戰后燒毀他麾下謀士將領和袁紹的來往書信一樣,他們留作后手的對象已經被消滅,那么這些人日后就只剩下繼續追隨曹一條路了,留著這些東西只能讓他們增加提防,還不如直接燒了安撫人心。
那些和甘州回鶻有所勾結的臣子在知道這件事之后,想必會在此后愈加忠誠以證明自己此前和這些書信絕無瓜葛,甚至那些此前歸順曹宗壽的人馬也會倒向李悠,這卻是不折不扣的好事。
現在既然歸義軍通往大宋的路途已經打通,那么就該派出使者了,等甘州安定下來之后,李悠再次找到了班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