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鹿城東門緩緩半開露出一道空隙,厚軸轉動的聲響異常沉悶,李懷璧的信使策馬而出,乘著月色,徑直向東南放下奔去。
快馬加鞭,只來得及奔出三、四里,便被道側樹林中突出的一支羽箭射落馬下。摔了個頭破血流、七葷八素,又被馬匹拖著跑了數十步,方滾于道旁。
耳邊傳來一些細碎的馬蹄聲,信使忍著劇痛睜開眼,視線雖然模糊,卻看得真切,只見二十余名黑影騎士自鄉野間躥上道來。
躺在地上,忽覺一雙手在自己懷里掏了掏,隨即便隱隱約約聽到:“頭領,自這小子身上發現了一封信!”
這隊騎士,領頭的,正是被放在燕地的張智了。此次來冀州上任,除了自洛陽帶出的人手之外,順帶著將他的這支私人部曲,分批召來。
接過信拆封,邊上的一名騎士立刻將火折子湊近了些,略微瀏覽了一遍,冷笑一聲:“果然是發往信都的密報,這些人,當真是圖謀不軌了!”
將書信收起,張智勒過馬韁,,指著那信使朝部下吩咐著:“此人傷重,生擒也是個累贅,將其結果了,處理好痕跡!”
下馬的騎士受令,當即拔出腰間的短刃,照著那信使的脖子便割了下去。凄慘的悶哼聲后,一條性命宣告終結。
沒一會兒,二十余騎飛馳而退,朦朧的夜幕下,飄散著張智嚴肅的命令:“主公有令,隔斷鹿城與外一切消息。但有出城之信使,一律拿下,生擒不得,殺!”
“是!”
事實上,元郎君的人手早于鹿城縣城周遭潛伏起來,只待元徽的命令,便可動作,不管是圍城攻城,隨時可效,這也是元郎君的底氣所在。
當然,元徽親自入城,以身犯險,并不排除想要裝個X的心理。只不過,就館驛前的問對來看,效果似乎不佳,似元郎君這樣的,還是更適合干脆點行動
翌日,待天放亮了,元郎君幽幽自睡夢中醒來,隨意地安慰了兩下晨勃而起的棒子,卻使其愈發膨脹。看了眼身邊氣息柔柔的小清,想了想還是抑制住了那股沖動,算了,暫且放個假,不去折騰她了
畢竟昨夜激情過后,戰斗武器未見清理,經過一夜的沉淀,掀開被子,便能聞到那股濃濃的“欲味”。
渾身感到不舒服,但見小美人撅著白皙的屁股,仍舊睡得安祥,元郎君又忍不住向其伸出了那對不遜于加藤鷹的手指,在幽邃峽谷盡頭撩了撩
嗯,還有些潤意。
被元郎君騷弄醒,小清蹬了兩下腿以示不滿,睡眼惺忪地對其怒聲說:“不要啊,我還沒睡夠了”
被小娘子的嬌憨狀逗樂了,又搔了搔她的敏感部位:“起來,伺候郎君我洗漱完,你再睡。今日,郎君我可還有正事要做!”
雖然不滿,還是被元郎君喚起當丫鬟使喚了一番,伺候著他洗臉漱口,束發凈身,尤其忍著反胃,羞澀地將那根罪惡之源清理干凈了,方才罷休。
待房門大開,旭日已然高升,陽光雖然和煦,照向元郎君,卻令他頗覺刺眼。緩了一會兒,掩上門戶,伸了個懶腰,但見李懷璧正領著兩名縣衙曹吏恭恭敬敬地候在庭前,看起來等了不短的時間。
“駙馬睡得可好?”見到元徽,李懷璧眉毛間竟然帶著點親近之意。
“有貴縣殷勤招待,自然做了個好夢!”元郎君回之,又指著李懷璧那烏黑的眼圈,嘿嘿說道:“倒是貴縣,昨夜似乎沒能睡個好覺?”
面皮抽搐了幾下,李懷璧低下頭,姿態放得很低:“昨夜不知駙馬微服至此,僻縣庸吏,有所得罪。下官回去之后,心中委實震懼難安,特來請罪。駙馬駕到,下官已經召集衙署官吏,為您接風。”
元徽注意到了,眼下這廝,可一直稱呼自己為“駙馬”。
“那可要多謝貴縣美意了!”緩步而下,元徽瞥著眼中泛著血絲的李懷璧:“正好,本督有些疑問,還需你替我解惑!”
“應該的,應該的”
“就本督所觀,這城垣中,百姓皆關門閉戶,戍城之士,巡邏之卒,可著實不少啊何以如此緊張?”信步前往縣衙路上,元郎君隨口說道。
聞問,李懷璧的心緊跳了一下,拱手答:“駙馬暗訪鄉里,想來也有所耳聞,契丹賊寇將至,下官不得不提前應對,衛護鄉梓,守衛城池”
聽其解釋,元郎君嘴里夸獎著:“貴縣卻是未雨綢繆,這愛護治下生民之心,卻是令人心生敬佩。我在鄉野所聞,貴縣官聲俱佳,頗受百姓愛戴,果當能吏,大周恁多縣邑,貴縣必屬前列”
“駙馬謬贊了!”嘴里謙虛著,李懷璧的眼神中卻沒多少動搖,對元郎君,他心中可警惕著。
“貴縣可知,契丹流寇,兵至何處?”一邊走著,元徽一邊以一種閑聊的口吻說道。
不假思索,李懷璧回答說:“按照最新的消息,前番契丹賊圍攻饒陽未果,又北上擊瀛州州城河間,亦受阻,如今已再度南來,寇入冀州。也許,明日城墻外便有契丹的旗幟了。”
“饒陽尚近,河間卻在百里之外,貴縣的消息卻也靈通。聽聞契丹人來去自由,難以捉摸,或者說,他們的行跡,瞞不過你的這雙慧眼?”元郎君說話時,嘴角始終帶著令人心悶的笑容。
官袍廣袖下的雙手捏緊了拳頭,李懷璧強行露出點難看的笑意,垂首道:“駙馬說笑了!”
“與君相戲耳!”觀其反應,元徽哈哈一笑:“本督打算在鹿城歇兩日,再往信都。正好看看,若契丹賊寇果來,也為城防出一份力”
“有駙馬在,下官身上的壓力當減卻不少!”嘴里應付著,李懷璧眼神中卻閃過銳芒。
“事情有變,不能等了,必須盡快起事!”好不容易招待應付完元徽,李懷璧召來幾名心腹,表情凝重地說。
幾個人面面相覷,還是縣尉鄭某開口勸道:“大人,之前的計劃,是待信都舉事,我們再行響應。若貿然動作,將打破全盤計劃,恐出現意外啊!”
“意外?”李懷璧語氣有些急了:“那元徽的出現,便是最大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