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水II:、、、、、、、、、
絕美容顏的駝背女子,似乎在沉思。
片刻之后,似乎是想明白了,或者說是聽到了什么指示,而開口道:“正面接我一劍,我便信你。”
蕭不凡邪魅一笑,身形如風般往后拉開段距離,冷冷道:“來吧。”
獨孤晨瞇了瞇眼,右手五指伸展開,八方劍氣忽然浮現,又匯聚與她的手掌之下。
劍氣如沸騰的水,被容納在狹窄的空間里。
她心里卻有些慌張...
真難啊...
另一邊,冷漠如霜的劍神傳人卻是自信道:“出手吧。”
獨孤晨點頭道:“好!”
兩人之間間距了十數丈,無形的氣流便是開始對撞,沖擊,令人只覺玄奇可怖,而無法稍觀其中奧妙。
另一邊,一眾武林中人也是全都看了過來。
剛剛這少年的度太快,他們根本未曾瞧出什么,現在既然能夠正面交手,實力定然可以一覽無遺。
若是剛剛討了巧,此時就會露餡。
若真是能夠降服這妖女,那么...也許這江湖就要變天了。
“萬劍歸宗!!”
獨孤晨喊出招式名,以證明自己這一招確實很厲害,她掌心的劍氣諸般沸騰,騰空如白煙,不散不立,而化作一條線。
一條線,一萬劍。
蕭不凡傲然道:“雕蟲小技!”
說罷,他便是一抬斷劍,劍身仿佛成了可以容納萬物的旋渦。
一萬劍,竟然連一聲都沒有出。
似乎全都消散在這旋渦里。
蕭不凡身形如電,那斷劍隨著他拉出殘影的身軀,再次架在了駝背少女的脖子上。
“我...臣服。”
獨孤晨低下了頭。
蕭不凡冷冷環視四周,又問:“你們呢?臣服或毀滅?”
群雄靜默。
但終究有人怒道:“你何德何能,便是武功高強,又...”
刷!
蕭不凡略一抬指,便是一道劍氣激射而出,從那人的頭顱中間貫穿而過,露出血淋淋的洞。
撲通一聲,如重物墜地。
“王兄!!”
有人立刻撲出,然后指著站在中央神色冷漠的少年道:“便是刀神他老人家,冠絕群雄,也...”
蕭不凡再抬指。
劍氣穿過秋雨里,破開一道透明的軌跡,從那人咽喉處掠過。
那人捂著血涌的脖子,痛苦的掙扎著叫了兩聲,欲要站起,但又是兩道劍氣,掠過他的膝蓋。
使得他直接跪倒在地,然后往前撲倒。
像是對著蕭不凡行著叩拜大禮。
頓時,眾人噤若寒蟬。
蕭不凡冷冷道:“以后這江湖上,再無刀神!”
眾人無人敢出聲。
但釋慶緣卻是站起了身,他原本隱忍不,但是聽到此話,卻是站了出來。
與他一起站出來的,還有幾名刀客。
“在下釋慶緣。”
小刀佛淡淡道,“你既收獲劍神傳承,那自當揚名、稱霸,這些都實屬正常,只是何必壓制刀神之名?
當初他老人家,仁義無雙,零業敗刀不二,天闕力壓群雄,再建刀廬而督促尚皇勤政為民,之后即便深受蛇神奪舍之苦,但他最終依然是以人之力,而戰勝了神明。
如此人物,豈容褻瀆?”
他一句一頓,每字每句,都擲地有聲。
他每說一句話,人群里便是站出幾人,起初皆是帶刀。
而到末了,卻是什么樣的人都有。
正邪兩道,都有起身的。
蕭不凡冷冷道:“看來你們都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對吧。”
然后他猛然一指,向著吊橋彼岸那孤零零站著的人道:“你們說的刀神,就是他?
他那樣的人,怎么可能還是神?
既然被遺忘了。
那就老老實實的躺在墳墓里,來這里丟人現眼做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隨著他的手指,而轉向了吊橋另一側。
那里...
風蕭瑟。
雨迷離。
而胡渣滿臉的男人,突然露出了微笑。
有人出來主持秩序了,甚至收服了妖女,而無需再有過多傷亡了。
真好。
他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的每一絲雨,都是一根箭。
萬箭齊。
他卻是唯一站在這個世界的人。
“第一刀神大人!!”
“老師...”
“老師...”
“掌教...”
“夏師...”
經過獨孤晨,與這劍神傳人的指認,眾人也是開始認出斷橋彼岸的那個男人。
他獨坐在蜀道入口,看著一劍中開的青峰,被人嘲笑、憐憫,都無動于衷。
誰想到他是刀神?!
誰又想到刀神竟然真的功力全廢。
而落魄至此??!!
小刀佛,大蛇月眼中都是閃爍著異色,便是要上前。
但那男人似乎有所察覺,連綿秋雨里,他背靠青山,而緩緩抬起了手,示意不用過來,然后似乎用盡最大的力氣,平靜的喊著:“從今以后,世上再無刀神,也莫要提起了。”
說罷,他緩緩轉身。
而小刀佛一瞬間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江湖有了新的領袖,有了新的秩序,那么時代在前進,人總該往前看,至于他,就活在歷史里吧。
活在塵埃里。
漸行漸遠...
然后被遺忘吧。
只要江湖還在,只要和平還在,只要亂世不起,誰是神明,誰是帝王,又有什么關系呢?
那落魄的背影,瀟灑的走在雨水蕭瑟里。
釋慶緣一時間看的呆了。
這等氣度,這等風姿,這等心胸。
他驀然之間,向著遠處跪下,運氣揚聲道:“刀神大人,您一路走好!!”
他聲剛起。
便是數百數千人齊聲喊出同樣的聲音:“刀神大人,您一路走好!”
聲音貫穿了秋雨。
沖破了云霄。
那落魄的背影略微停了停,卻沒有轉身,只是帶著更輕松的步子,昂起了頭,任由雨水淋濕臉頰,吹亂鋪遮在眼間的。
“雨有點涼啊。”
他淡淡說著無人聽見的話。
視線里,青峰聳立,如劍猙獰而崔嵬,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
而那胡渣滿臉的男人,臉上已經帶上了笑。
他雖武功全廢,是個凡人,但世界依然還是美的,還是在運轉著的,花開花落,云聚云散,天下豈有不散的宴席?
有這一世奢華,那便足夠了。
三千弱水,我已飲一瓢。
雨水狂落,他的心情卻好了起來。
“快晴天了吧?”
他笑得瞇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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