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浩劫

96.逼近

正文

紫薇關中。

營帳之前,那突然倒轉的東風,突然變得兇厲。

咔擦一聲...

旗幟竟然從中折斷。

營中依然在讀著古書的司馬嘉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似有所感,他急忙起身,也不管侍衛喊著“先生,先生”,便是直接上馬,欲直奔關內那燈火繁華之處。

行至半道,卻是見到賈布雨正策馬靜等路邊,他身后隨行著一名背負黑白雙戟的高挑刀疤女子。

黑戟喪魂,白戟摧雪。

胡澈兒已經追隨他數十年,此時依然舉著一把火炬,跟隨在側。

這曾經的謀士,當年在隱退深山前,曾經給鬼才留下了一個謎題。

而司馬嘉解開了,賈布雨自是不甘寂寞,便又毫無節操的出了山。

然后也輪不到他倆獻計,這整個天時便是完全順著夏炎而去的。

振臂一呼,便是一呼百應,群雄來投。

便是紫薇雄關,都有少林高僧前來開門接應。

如此運勢,幾乎是老天的私生子,兩名謀士只能慶幸自己不是夏炎的敵人,又同時可憐那尚皇。

但今天,先是風向突變,旋即又是大旗折斷。

實乃兇兆。

兩名已過中年的謀士,遙遙想望,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突然,賈布雨笑呵呵的摸了摸黑痣,道:“想來,你這老流氓心里也是有了計較,不若我們來看看是否想到一處。”

司馬嘉顯然很熟稔這游戲,于是道:“老樣子,各寫一個名字,然后一同展示出來。”

賈布雨笑道:“自然!”

“小胡,拿紙筆。”

數分鐘后。

兩人皆是書寫妥當,然后借著火炬跳躍的光,同時攤開。

兩張紙上,皆是寫著一個名字。

夏極!!

賈布雨笑道:“這男人真是不消停,當初作為他的對手,我可是擔驚受怕了很久。現在也輪到你了,老流氓。”

見到司馬嘉沉默不言,賈布雨繼續道:“你我皆知夏炎身負大氣運,而這大氣運卻是被夏極拯救,從零業戰場,戰敗妖魔刀不二而帶回,然后回到武當,逐漸有了根基...

那么按理說,這夏極絕不可能是夏炎的敵人。

一個舅舅,一個外甥。

這一家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打起來啊。”

司馬嘉道:“確實不可能,當初尚皇跋扈,號令天下,而掌教孤身一人,負刀奔赴天闕,然后定居東海之濱,無意創下刀廬。

掌教的心思我也明白,他定居于那處,其一是為了牽制尚皇,如同一把時刻懸掛在他頭頂的刀,使得那暴君凡事三思而后行。

其二則是為了保護武當,保護夏炎,因為他若不死,尚皇便是絕不會動手。

誠然,尚皇卻是有所改變,但是天象一亂,他便是原形畢露。

而那時,掌教卻已不在了。”

賈布雨道:“我得到消息,第一刀神乃是心中生出魔念,而出海尋求那解除心魔的契機。”

司馬嘉也道:“黑蛇教會的兩位大蛇,便是跟隨在掌教身側...而且掌教氣質與之前完全不同。”

“那么,首先,第一刀神未能度過心魔。”

“其次,他還與黑蛇教會的蛇神產生了某種聯系,而被黑蛇教會認為主人。”

“是什么聯系呢?”

“融合,或者...”

司馬嘉露出不愿相信,甚至那個詞他都不愿吐出。

但賈布雨卻沒有顧忌,提醒道:“謀者無心,你這樣很有問題。”

司馬嘉嘴唇嚅動了幾下,滿頭銀發在夜風里愈發張揚。

“不就是寄生,或者吞并嗎?”

賈布雨道,“不管哪種可能,第一刀神已非你武當掌教,都已是我們敵人。結果無非兩種,他宰了我們,或者我們宰了他。”

司馬嘉道:“不,也許我們還有第三種選擇。”

賈布雨何等的了解這老友,噓聲道:“得了吧,你我也不過凡人,想要將蛇神與第一刀神分開,幾乎不可能。”

司馬嘉道:“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嗎?那個人...一定可以喚醒掌教的心。”

賈布雨道:“在此之前,還是先想想如何解決現在的困境吧。

他...已經來了。”

“舅舅來了,我能感受到那種威壓。”

夏炎靜靜抬頭看著窗外。

屋中此時除卻坐在搖籃上的唐千大小姐,還有正泡茶的墨家下任鉅子公輸櫻。

長發披肩,而用粗繩簡單扎著垂下,身裹墨色大氅,而襯托的臉龐溫柔,這與唐千那俏皮的模樣形成了鮮明對比。

“炎哥哥不用擔心。”

“炎公子無需傷神。”

兩名女人同時道。

然后便覺心頭一堵,各種回頭看向了對方,目光在半空之中交戰。

唐千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公輸櫻則是微笑著,繼續斟茶倒水,然后低眉垂目,吹散新茶升騰起的香氣。

“我有大黑天,可破一切兵器。”

“我的千羽鳳燃天,可抵擋千軍萬馬。”

兩人各自開始了吹噓。

突然,一道亮麗的倩影從窗口閃過。

夏炎起初還未反應,但很快便是一愣,喃喃自語了聲:“月姨...”

說罷,他整個人突然推開窗戶,匆匆往身后交代了一句“都別來”,然后便是趕緊追隨而去。

然后一道身影,開始追逐前方那冥冥之中無法看見的人。

也許是回憶思念里的人。

今晚無月,夏炎卻是背負著刀,身如微風,不顧一切地掠過屋頂,在掠過關中隱蔽的角落,直到一處拐角的深巷。

他終于到了盡頭,然后看到了巷末的黑影。

那是如此的熟悉...

夏炎顫抖著聲音,試探著問道:“月姨?”

“小炎。”

黑暗里傳來聲音。

“月姨,真的是你?!”

夏炎聲音里透出無邊的喜色,他不再遲疑,而是踏著步子往前,匆匆而去,“月姨,這些年你去哪兒了,炎兒好想你。”

其實,他心里都知道。

畢竟飛蛾現象傀儡已經呈現出了她追隨舅舅,出現在天闕都城的情形。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還是忍不住上前。

然后,他激動的搭在了那身影的肩膀上。

而同一時刻,一把鋒利的刀刃冰冷而迅速的插向了他胸口。

當...

刀只是插入了些微,大蛇月的面龐便是浮現出了無限的痛苦,似乎有什么存在在驟然催動原本江南月的記憶,而使得她的刀再無法進的半步。

夏炎面目露出了悲傷之色,他依然扶住面前女孩的肩膀,絲毫不介意胸前那把插入的刀。

“月姨,你這么希望炎兒死去嗎?”

啪...

利刃落地。

而偏巧落在了深巷石板的縫隙間,而卡住,若是有人強行拾取,必然會折斷這匕首。

另一邊,大蛇月則是撕扯著自己頭發,惡鬼的魂魄似乎被什么存在在瘋狂的驅趕。

又或者是再見到夏炎,給了原本江南月勇氣。

所以,她開始掙扎。

大蛇月欲要離去,但身形才剛動了幾步,便是全身無力,而軟倒下來,似乎整個天地都在阻攔她離去。

昏昏沉沉之間,她眼前一黑,便是暈倒下去。

耳中猶然回蕩著“月姨,月姨”的焦急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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