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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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中鬼蜮,寒氣森然。
村落廢墟之中,便是連鼠類,蠅蚊飛蟲都無。
明明是盛夏時分,但此間寂靜卻是可以讓意志最堅定的人發瘋,讓最有才華的人呆滯。
地面隨處可見奇異的殘肢斷體,有被剝皮懸掛的人在風里懸掛著,晃蕩著風干,盡管血液已經流盡,但無皮的肌肉卻如干柴般紋理分明,又皺巴如樹皮。
尋常尸體便是盛放數日,就會被腐蝕而血肉剝落,而成為骨架,但這里,卻是連吞噬人體的小蟲也蕩然無存。
似乎只要是活物,就不會存在于這里。
若有大風起,這空中會揚起一塊塊頗大的影子,細細去看,那影子竟大多是皮...
是干皺失去了水分的人皮,獸皮,混雜在一起,隨風而動。
而若有人來此處參觀一番,就可以看到“慘死合集”的畫面,一路走來,盡是被風干的恐怖畫面,無論人還是獸,抑或是樹,全都失去了生機。
人干,獸皮,枯樹,而卷起的灰塵盡是一些蟲子的尸體,在漫天飛動著,帶著一種悚然的寂靜和詭異。
此處不是地獄,沒有折磨,沒有囚籠。
但卻是真正的死地。
而便在這時,遠處灰暗的海面卻有一道身影飛快而來,波紋蕩漾,待到近處才看見那人影竟是站在一根蘆葦之上。
所謂一葦渡海,也便是如此。
蘆葦破開水面,進入這宛如冥河的水域,安靜無聲。
那蘆葦之下的水中突然開始隆起奇異的白影,光線暗淡,所以無法瞧清,似乎是一張腐爛的臉龐。
而流速至了此間便是徹底靜止下來,蘆葦失去了前進的力量,便是停在了距離岸邊尚有百米之處。
蘆葦上的人影正是東來的夏極。
他打了個哈欠,正欲縱身上岸。
但一聲清脆而延長的“咕”聲從他腹中傳來。
這是提醒他午餐時間到了。
夏極隨意俯身,看了看有些干癟的肚子,以及蘆葦之下越來越近的白影,露出貪婪的笑容。
片刻之后。
摸著稍有些鼓漲的小腹,夏極踏上了這片死寂的土地。
一眼望去,天地灰蒙蒙一片,盛夏的灼熱和光明根本無法入內,便是在半空就被什么干擾和攔截了。
這使得前方暗沉無比。
從懷里掏出地圖,略作比對,他大概明白了黃泉地點的方位,似乎是在天中洲的再西部,距離此處還甚為遙遠。
既然判明了方向,他如風似電一般的竄了出去,路途之上,他不時感到漫天人皮若有生命一般的從四處向他撲來,似乎是想將他包裹在其中,夏極自是覺得麻煩,所以就加快速度奔跑。
而那些人皮也是鍥而不舍,以一種可以令人眼看暈的速度詭異的飄行著。
很快,陰暗的空氣里突然傳來縹緲的歌聲,那歌聲起初還頗為空靈,但唱到后面卻是突然變音,就如同本是一個歌姬在獻技,但在某一處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再換成了另一人。
夏極自然明白這是什么。
他心中暗自點頭,這些孩子好學的習慣還是沒有丟,知道吃人之后若是學會了她的聲音,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前來。
但這手法卻不行,哪有唱歌唱到一半就突然停下換另一個人的?
這說明了什么?
這說明缺乏自控能力,在目標剛唱到一半時就忍不住下口了。
他加快速度,很快把這空靈變幻的聲音甩在身后。
突然他只覺腳踝之處一涼,眼睛一掃,卻是一只小白手從地底伸出來,扣住了自己腳踝。
“小心!”夏極忍不住提醒道。
但是已經太遲了,他來不及減速,便帶著這只小白手一起往前沖行了數千米,那可憐的小手竟然齊臂折斷,斷裂之處如撕開的白紙極其粗糙,帶著拉絲的肌肉紋理。
“也罷,看來這是它命中注定的劫難。”夏極嘆道。
便在這一嘆氣的功夫,他便覺得脖頸之處突然癢了起來,似乎有什么在撓著自己的癢癢,他自是伸手抓了抓。
然后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跑。
微不可查的靜止之后,觸動神經的癢再次出現了,夏極再伸手抓。
就在他收回手臂時,耳便突然傳來“咯咯咯”的尖笑聲。
夏極反手一拳,只覺拳頭砸在了一塊腐爛潮濕的碎肉上,然后那笑聲便是戛然而止。
“撓癢就罷了,我都沒笑,你自己居然就笑了...一點職業素養都沒有,差評!”夏極做出中肯評價。
他繼續奔跑著,而人皮獸皮越來越多,如同車冠一般在他頭頂云集、翻滾,里里外外竟然堆疊了數萬張,而這數目還在增多。
刷...
突然一道詭異的影子從前方而來,速度極快的插向奔跑之人的心臟。
那影子被撞飛了。
是什么?沒看清!
夏極有些失落,但很快這失落感被淹沒了,因為如雨一般的影子從對面伸來,如同從墓穴里探出一只只惡鬼的手。
夏極隨手抓住一只,端詳一番,卻見是一只骨爪,當是人手,但五指卻很長,尖處呈死亡的灰色,只是那原本的死亡顏色卻在迅速的退散,只因為夏極為了測試堅固度,所以和它親切握了握手,這導致那骨手直接粉碎性骨折了。
他張開雙臂,如在暴雨中狂奔一樣,而噠噠噠的聲音不是傳來,如同雨水密集敲打地面。
可這不是雨水,而是一根根可以置生物于死地的鬼手!
鬼手在撞擊到夏極瞬間就化成了骨屑,紛紛揚揚。
在滿地都是食物的世界里,夏極只覺得進入了美食的舞臺。
可惜少了浩劫,都只是些開胃的小點心,小可愛。
但勝在可以互動,這一點還是不錯的。
奔行起來,夏極自是毫無疲憊,速度維持在勻速,跑了數日,而腹中的“咕咕”聲再次傳來。
于是,他稍稍放慢了速度,在感覺脖頸略癢的時候,便是反手一抓,也不知揪到了個什么東西,入手極軟,但卻還是有著骨頭,如同被重物將身體每一寸都碾碎,而成了完全的軟體動物一般,這看不清是不是人類的“軟體生物”身上裹著慘白的女式睡衣。
裙裾飄動,在風里如同顫抖的小花。
“貴姓?”夏極一本奔跑,一邊嘗試著找到這“軟體生物”的頭。
不管何時何地,禮貌與微笑是最好的溝通方式。
但翻找了片刻,他始終無法尋到這裹著慘白睡衣存在的正面。
于是,他微笑著問道:“人類?”
詭異、刺耳、似有無數嘶吼的雜音從這慘白睡衣中傳來...那聲音瘆人至極,在暗無天日的大地之上如一只冰涼的手掐住了人的脖子。
夏極又帶著鼓勵的笑問道:“喜歡唱歌?”
這時,他似乎找到了聲音的源頭,那是在這“軟體生物”的腹中,夏極探頭一看,卻發現這“軟體生物”的背部有深深的凹陷,凹陷里藏著一顆女人頭顱。
他看去時,那女人正詭異笑著,直勾勾盯著他,而周圍的夾雜著碎骨的軟肉卻不時擠壓著那女人的臉龐。
“哦,抱歉,我不吃同類。”夏極嘆了口氣搖搖頭,同時隨手將那顆頭顱拔出,丟向天空,然后張開了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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