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浩劫

126.心境(第八更-感謝各位書友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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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于牛頭馬面的被迫撤退。

刀不二就不是這般了...

奇異浩大的力量沖入了他體內,順著奇經八脈進入身軀的每個角落,遠觀,則可見到他皮膚之下,有無數細長蛇蟲在快速游動、盤旋、交疊。

低沉的嗡鳴令他整個人顫抖起來,他驟然停刀。

任清影本已到了絕路,貼身侍女早已被殺得七七八八,而即便“閨蜜”也已經受重傷倒地。

紅紗留仙裙染紅,她心頭煩躁,但卻依然維持著力量,勉力與那根本不會疲憊的怪物戰斗。

而刀不二的驀然停刀,使得任清影愣了愣。

“好痛!好痛!”

“啊!!”

“為什么?!”

刀不二如瘋了一般,抱頭慘叫著。

他本是舊時代傳奇,無論心性抑或忍耐,早已到了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地步。

更何況,在加入陰曹后,還吸取了前朝某位傳奇殘破的靈魂。

所以之前在提及雍夜世紀建朝之初時,才會露出感慨之狀。

所以也才會被敏銳的任清影發現...他與原本的刀不二有一絲不同。

等等...!!

痛苦之中,他眼珠急速轉動,而很多過往的事情串聯成了線,使得他有了一絲恍然,可是恍然剛生。

便是無窮無盡的疼痛傳來,這疼痛令人生不如死,可是他卻無法求死。

因為,他已身不由己!!

身雖不由己,但是最后一絲清明,卻使得刀不二明白:他已不能再握刀,因為他已成了刀。

用一次,便折便斷的刀。

于是,他用盡全身力氣,吼道:“殺!我!”

但是這兩字根本含糊不清,夾雜在他的哀嚎聲里,無人能辨。

不遠處的荒地上。

見刀不二痛苦的抱住了頭,黑木教教主眼神閃爍,下一刻,她雙指并起,雙蓮并蒂無夢境,夾雜著極陰真氣。

浩蕩如淵,紅火拖著艷麗的尾,再一次撲向那正在掙扎的英俊男子。

他的雪焚正插在地面上,雙手痛苦的揪著頭發。

轉眼,指已臨身,真氣化作無形之刺,狠狠沖入那男子體內。

但后者卻根本沒有反應。

身子停歇片刻,揪著頭發的手也停了下來。

一股極大的威脅傳遞入了任清影心頭,她美目之中,那英俊的男子皮膚皸裂,臉龐上出現了陶瓷般的裂紋。

嘭...

嘭嘭嘭!

他身體寸寸鼓起,如同人皮被不停充氣,而脹起來。

巨變陡生,任清影卻根本不停緩,難得尋到機會攻擊,她則是傾盡全力,將體內太陰真氣的流轉調動起來,一指接著一指,狂風驟雨般,毫無停歇的往著這男子攻去。

趁人病要人命!

什么見到對方停下,自己也停下攻擊觀察,多么愚蠢的江湖菜鳥才會做出的選擇。

刀不二的臉已經徹底裂開了,仰頭發出令人耳膜幾欲破裂的吼叫,而任清影卻強忍著心頭的煩躁,化作一圈圈紅流,環繞在他身邊。

一指一指的極寒之氣,從四面八方攻向那英俊男子。

但刀不二卻還沒有死。

他不僅沒死,身形還在發生變化,變得更高,更大!

只是片刻,就已經拔高了兩倍身高,成了巨人。

而原本英俊的面容,也變得猙獰恐怖,毫不似人樣,如同人皮被撐到了極限,而處處皆是撕裂的痕跡,而他依然在膨脹,皮囊已經被扯成了血紅的膜。

紅膜之間隱約流動著黑色的細紋,猶如陳舊屋舍里的蛛網,密布,又如血管被人扯下,而扭結在了一起!

顯得極其詭異。

他的哀嚎已經不似人聲,而如同地獄之中的百鬼雜音。

而那紅流驟停,如電弧般“刺啦”一聲,輕靈地繞至那巨人身側,紅袖一拂,便拔出了插地的名刀雪焚。

任清影眼神陰冷,她雖然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太陰真氣,皆是石沉大海,完全無效,但不妨礙她做出進一步的選擇。

拔刀。

以氣帶刀。

咫尺之間,那焚燒著的雪,化作撕裂萬物的白影,斬向那已近乎四五米高的怪物。

“死!”她唇角依然流著血,但手卻穩定無比。

零業城,再次迎來了一批來客。

五千槍騎兵在一處空地集結,然后分出幾隊向著周圍探查而去,然后反饋了全城的情況。

這已是一座死城。

廢墟處處。

除了化作焦炭的扭曲軀體,殘破屋舍,再無其他。

空氣里飄著層灰蒙蒙的煙霧,如狂風掠過墓地,而帶起的塵,迷人眼睛,或許連心也跟著染塵,而不覺。

“真人,夏大俠已經從西城出去了。”張西任策馬到那白發蒼蒼的正道之首面前。

后者在與晏刻舟決戰后,便顯得更為蒼老。

至于為何他與晏刻舟征戰不下,而夏極卻將之斬殺,孟哀晚歸因于“境界壓制”。

氣入巔峰,便是百川歸海,若有機緣,再得異氣修煉法門,則可圓滿。

譬如他的陰陽一氣,任清影的太陰真氣。

而技入巔峰,則是意向化形,譬如百獸于掌法臻至巔峰,青龍十八掌在攻出之時,才會帶動青龍幻影。

而晏刻舟的劍意是“一切繁華,轉頭皆空”,夏師弟的那一刀,則是“風光無限好”。

此兩者本是矛盾的境界,而在最終拼殺時,夏師弟贏了。

這一贏,就是無可逆轉的絕殺。

晏刻舟本來劍意還能更高一層,只是他畏懼死亡,在選擇加入陰曹的那一刻,他的劍意就染塵了,心里有了破綻。

所以若論境界,毫無疑問,他比師弟遜了一籌。

所以他死了...

想到那曾經正道同僚死前的丑陋模樣,孟哀晚心神再次顫了顫。

不知為何,那晏刻舟的話,突然在他腦海里閃過。

“孟真人難道不想回到幾十年前?飛揚跋扈,鮮衣怒馬,永遠的...容顏常駐?”

恍然間,他思及那白衣如舊的少女,以及在悟道前醉酒狂歌空度日的時光。

情之所鐘,世俗禮法如糞土。

塵封的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

孟哀晚心里一驚,急忙調息,將這些念頭壓下。

正道講究壓制,直至心如止水,但此時這古井無波的心,竟然再次泛起了漣漪。

若能還回武當,需當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