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這面積廣大的寺院與高聳的佛塔,司徒錫不由得感慨這咫尺寺的底蘊之豐厚,不愧是連李氏這種權貴都極力推崇的寺廟。
煊安城內的寺院其實很多,平日里司徒錫在城中就見到過不少,但是如咫尺寺這般規模的幾乎是找不到第二處。
“今日恰好庚王殿下他們封住了上山的路,不然平日里這個時辰過來會遇到不少前來布施或是許愿還愿的人,會很擁擠。”
“上一次來時還是年關時吧,那時是母親帶著我與愔姐姐來的。”
從一排排經筒邊走過,鐘離墨正扯著司徒錫與他聊天,安靜的廟宇里此時只有他一人的聲音在空中飄揚。
“墨哥兒,還是稍微聲音小些,莫要擾人清修。”司徒錫無奈地看向他,用手輕輕在他腦袋上拍了拍。
“沒事的,姐夫,我每回來都這樣,此處的住持與大多高僧都認得我,他們說不準早就習慣了。”鐘離墨不在意地擺擺手。
“墨哥兒,聽話,別人不在意是一回事兒,你不可因心中隨意而失了教養。”鐘離愔卻是語氣嚴肅地叮囑鐘離墨道。
“啊,小弟知曉了。”聽到了鐘離愔的批評,鐘離墨連忙收起方才嬉笑的神情,捂住嘴小聲地回復她。
“姑爺、小姐,你們瞧那兒。”一旁的輕語忽然用肩膀碰了碰司徒錫的手臂,她用手指著前方寺院內的一處拱門下方。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即便看到了有一眾身穿僧袍的和尚結伴而行。
在寺廟中看到僧人,這并不奇怪,而令輕語驚疑的是,這群和尚中間正簇擁著一個青年人,他同樣是身穿著僧袍,但他的樣貌明顯與他身旁的僧人不同,他有著一頭茂密的黑發。
這黑發青年與其他和尚們走過寺廟轉角,轉身時他的目光也向司徒錫這邊看了過來,二人視線短暫地交錯,隨即他便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咦?這是為何,他為何沒有剃度?以往可沒在咫尺寺中見過沒剃度的和尚。”見到了這個青年人的模樣,鐘離墨也是十分好奇,數月未來,這寺中居然多了個特例。
“不過是塵緣未斷。”一道沙啞又穩重的聲音自眾人身后響起,他們轉身看去,一位身穿袈裟老僧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們背后。
“見過玄依法師。”鐘離愔最先向這位老僧行過一禮,“相公,這位是咫尺寺的住持。”
聽到鐘離愔的介紹,司徒錫幾人也隨即學著她的動作同樣向這老僧拱手見禮。
“不必多禮,施主們有段時日未來廟中了,不知李施主近來可好?”
“多謝玄依住持掛念,家母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施主們今日可是來還愿的?”
“倒也不是,我的愿望還未實現呢,今日我們去了牧場,來之前家母曾叮囑,若有空便來咫尺寺一趟。”鐘離墨走到玄依法師跟前向他解釋,之后又轉頭看向了司徒錫,“對了姐夫,你將那錦囊拿給住持瞧瞧,母親說住持見到那錦囊便明白了。”
聽到鐘離墨的話,司徒錫也不猶豫,從自己的懷中取出那枚李氏贈予的橙色錦囊遞到玄依的手上。
“哦?”玄依在看到這橙色錦囊的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思考片刻之后,又笑著將那錦囊遞到司徒錫手上,“原來如此,不知這位施主名諱?”
“司徒錫,敢問法師這錦囊究竟有何用途?”
“司徒……老衲知曉了。”玄依再次認真地打量了一番司徒錫,緊接著才輕笑著回答他的問題,“施主,這錦囊只是一件信物,沒有什么特殊用途,不過老衲希望施主能好好保管它,切莫弄丟了。”
“沒用?怎么會,母親明明說過持著錦囊進入寺中會有優待的!”鐘離墨似乎對于玄依的回答很不滿意,這畢竟是他母親贈予司徒錫的東西,但此時被住持說的一文不值,他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小施主,來者皆是香客,無有高下,何談優待?”玄依看向鐘離墨,他依然是笑著對他搖了搖頭,但說完之后他又抬起頭看向司徒錫道:“不過今日寺中恰好無人來訪,不若由老衲帶著諸位四處逛逛,施主們也可以在此處許下愿望。”
“如此就多謝法師了。”司徒錫也不在意,今日本就是出來游玩的,他此刻也想在這咫尺寺里轉一轉,順帶看看這里與其他寺廟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無礙,諸位施主,這邊請。”玄依側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招呼著他們向寺院中的佛塔邊上走去。
“對了,玄依法師,方才那位……也是這咫尺寺中的僧人?”
走在路上,司徒錫忽然向玄依住持問起了剛剛那青年的事情。
聽到司徒錫問出這個問題,一旁的輕語也連忙豎起了耳朵,鐘離墨與鐘離愔也有些好奇,他們以前也沒見過那人。
“似是而非吧,七弦他如今應該算是一名行者,他去歲時欲要于咫尺寺出家,但被老衲拒絕了,這段時間他作為游方僧四處云游了一番,也是前日才回到寺中。”
“住持為何要拒絕他?”鐘離墨更是不解。
“他心中的歸屬不在此處,他于塵世間有眷戀,連誦經時都無法寧神……”玄依在說這句話時,臉上仍掛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莫不是心中有相思的女子?”輕語眼前一亮,這話從她嘴里脫口而出,顯然是沒經過思考。
“輕語,胡說什么呢!”鐘離愔看向玄依,臉上略帶歉意。
誰料到玄依臉上的笑意更甚。
“哈,這位施主未曾言錯……”
“啊?既如此,又為何要刻意出家?”鐘離墨無法理解。
“竟日冥思絕妙相,碧落黃泉兩茫茫。奈何紅顏一時現,不需枯坐與焚香。”
司徒錫卻是從玄依的言語中聯想到了后世的許多故事,頓時有些感慨起來,情之一字,實在難說啊。
然而,當司徒錫發現一旁的眾人們都頓住腳步看向他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這詩可絕對不適合在寺廟中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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