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玨,在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都怔住。
開明獸,昆侖三神之中最神秘的那位。
其中陸吾維持法度,西王母作為核心,開明則是隱居于后。
昆侖神系巔峰之一。
換句話說,實力和定位等同于位列九幽的燭九陰,遜色于巔峰四海之時的共工,是昆侖神系最強的存在之一,占據九重天門,鎮守時間線,人間三十六天罡神通隔垣洞見對應的天神。
神話概念為類似于觀測天地萬物。
徹視洞達,坐見十方,天上地下,無有障蔽。
六合內外,鬼神人物,幽顯大小,莫不了然分明。
實力未知。
只是人族單體最強的大羿也沒能踏入九重天門之中。
被開明獸阻攔在外。
當時似乎是平手。
“不要相信,開明。”
玨遲疑。
這句話是,不要相信開明,還是說,告訴開明不要相信什么東西?
第一個解釋,那就意味著作為昆侖山神之一,昆侖神系最頂尖戰力的開明不值得信任,開明對于昆侖的在意毋庸置疑,這個不值得信任,恐怕是代表著,昆侖三神之間出現了裂隙。
彼此對于昆侖在未來大劫的走向上出現了不同的想法。
是大道之爭。
而第二個可能性,則是開明很可能被某這東西蠱惑。
玨第一時間想到了那位氣質溫和的天神所據守的九重天門。
而蠱惑的后果,很有可能是帶領著昆侖在劫難中走向未知。
但是無論哪種解釋,都代表著昆侖三神之一的開明出現了問題,而這樣的問題和西王母此刻的情況是否有關聯?那位號稱洞徹萬物幽冥,無不了然于心的天神,此刻到底處于什么情況?
不過玨在擔憂的時候,心中卻也突兀地浮現出一個雜念。
明明同樣是偏向洞察和全知類的權能概念。
開明獸是昆侖三神,無論怎么數都不會從神代前十的高手里跌出去的拔尖高手,其本身執掌的神話概念,直接是人族未曾完成的無上神通,坐見十方,六合內外,了然于心。
十方者,天,地,東,南,西,北,生,死,過去,未來。
六合者,天地合,陰陽合,生死合。
六合內外的意思是,哪怕是跳出天地外,不在五行中的修為,是不入陰陽和生死的境界了,同樣在開明的雙目注視中,而范圍則是坐見十方,天地生死,過去未來,包涵時間和空間的一切。
或者說,開明就是昆侖神系鎮守時間線的那位。
加上昆侖山諸界共存的特性。
昆侖的后方有開明鎮守,穩得不能再穩。
河圖洛書是被諸神忌憚且渴望,亦正亦邪的神物。
編織未來,照見命運。
為何那位白澤,卻只是留下了‘圣人出,白澤至’的名號?
況且,‘圣人出,白澤至’,為什么那么像是‘大楚興,陳勝王’?
簡直像是諸子百家里面雜家攪動亂世的手段?
這句話,真的不是為了他自己傳出去的嗎?
哪怕是天女玨,都在這個時候覺得莫名拉胯了起來,不,是太拉胯了點,尤其是和開明放在一起的時候,差距巨大地離譜,明明天賦就算是不如也都是類似的,全知萬物和洞察十方,明明是同類型的神話概念。
結果差距卻巨大。
哪怕是少女的心性,腦海里都下意識浮現出了廢這個字。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這樣太失禮了。
少女意識到自己的念頭,連忙把這個失禮的想法仍出腦海。
玨沉思,將這個雜念放下。
覺得是自己想得太多。
至于大楚興,陳勝王,那是為了攪動亂世乘勢而起。
圣人出,白澤至,白澤總不至于是為了能夠被‘圣人’收留,才故意傳出這個名號吧?現在需要思考的,擺在面前的,是真正恐怖棘手的,也是前所未有,從不曾處理過的局面。
面對這樣的局勢,該如何處理?
最直接的方式是……
直接尋開明試探。
如果說,這句話是提醒開明獸小心天門,這樣可以提醒到祂。
但是如果,如果說這是為了提醒玨自己小心開明獸——
少女怔住。
那么,自己恐怕,最好的結局也是被囚禁了。
自此遠離這一條老街。
遠離那柄人間劍。
隔壁的博物館里。
兩個掛件齊齊踏前,眼睛瞪大。
而后白澤松了口氣,往后跌了幾步,坐倒在沙發上,道:“還好還好,沒真出來,沒有真的出來。”他額頭居然被嚇得滲出一片冷汗,面色發白。
“這只是共工的戰書或者說通知而已。”
“他的性格,絕不會偷偷摸摸憋一個大的。”
衛淵想到那個俊美高大的天神,確認這確實是共工會做的事情。
“不過……只是開始嗎?”
“如果說真的全盛會是什么?”
白澤道:“如果說真正脫困……”他遲疑了下,道:“大概整個人間界的海水都會直接逆著升騰百丈,然后直接朝著神州涌過來吧……祂的脾氣完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衛淵剛想要說這離譜。
可是再想想,這位是當年直接一頭槌把不周山神干出腰間盤突出的爺,如果他脫困不搞出點大動靜,就不是祂了,轉頭一看,白澤直接坐下
開始撕開薯片狂吃。
衛淵詫異:“你不擔心?”
“我?擔心,擔心有用嗎?”
白澤盯著一雙死魚眼:“反正共工沒有脫困,就不用擔心。”
“共工要是真的殺出來了,也就沒必要跑了。”
“反正跑不掉。”
衛淵斟酌了下,緩聲道:“以現在的人間,對上共工有一成勝算嗎?”白澤干脆利落地搖頭:“沒有,一成都沒有,就現在的局面,共工真醒過來的話,就是碾壓局。”
“我知道你很強。”
“你只是剛剛觸及神話概念而已,共工是頂尖神話概念好吧?”
“那可是共工啊,神代頂尖戰力,當年封印共工可是人族和昆侖神系傾巢而出才完成的,而且你為什么會對關了你五千年小黑屋的家伙留手?共工復蘇之后,必然水淹了這里。”
“哪怕庚辰都不是共工的對手。”
“當年禹王的父親,手中握著媧皇的息壤,都失敗,禹王自己花費了多少年一點一點廢去了水脈,最終才將共工封禁在了九州氣運金鐵所鑄的封印里面,我知道你劍術不錯。”
“那你自己想想看,你是不是手持軒轅劍和曳影劍的禹王對手?”
“禹王當時都是花費巨大時間,甚至于能調動昆侖山神,外加海外諸國萬國盟約,這樣才把共工給封印掉。”
白澤撓頭,最后咸魚躺:
“畢竟,水神共工可是四方諸神之一,另外三位。”
“火神祝融,還有西方王母,以及后土。”
“哦對了,火神是最弱的。”
“他當年就是因為被共工刺激到了才想方設法地變強,最后又弄來了天之四極的權柄,結果現在把自己搞得反噬沉睡了……”
衛淵道:“火克金,西王母比祝融強嗎?”
“真打起來,未必。”
白澤沉思:“但是西王母很富。”
“可以砸錢。”
“而且昆侖三神要一起上,那祝融鐵定撲街。”
衛淵:“………”
腦海中浮現出當初那將幼年體西王母打哭的手刀。
沉思。
算了,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那個麻煩,先交給未來吧。
未來的我,拜托了!
揉了揉眉心:“白澤你既然是全知,那么,全盛共工多強?”
白澤沉思:“首先,這地方只是人間,共工的實力受到了巨大限制,而大荒之中可是有神代四海的,而大荒神代能夠讓展開神話概念的重黎二神撐天而沒有影響到其他生靈的生活。”
“而這兩個家伙的神話概念有九萬里那么高,你應該可以推算出大荒的基礎面積,或者至少有個大致印象,然后反向推出神代四海的范圍,最后一點,我必須要譴責一下神州文字。”
“神州文字?”
“是。”
白澤死魚眼翻了下:
“水,海水是水,井水算不算水?那金水呢?血水呢?如果這些都算的話,毒水呢?古時候神州的水字,應該是現代的液體,共工的權能,其實比印象中的更大,我甚至于懷疑祂代表的是萬物的液態模式。”
“而他的實力。”
白澤頂著一臉堪破生死的死魚眼笑了下。
“嗯,你聽說過《太陽熄滅之后》嗎?”
“科幻災難小說?”
“不,其實它可以是紀實文學。”
當最早起來的大和尚出來晨練的時候,看到了那邊衛淵和白澤蹲成一排,陷入沉思茫然當中,像是一起進入了賢者時間,衛淵想到的辦法,只有一個,現在立刻上龍虎山,那饕餮之前答應去找到封印共工的九州之鐵。
得先把共工這混蛋給塞進去,接著封印。
然后瘋狂暴兵。
白澤則是想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一個機會,或者說可能。
“其實,非得要找的話,共工也給自己留下了破綻。”
“非得要和共工硬剛的話,除非你有讓山海大荒之水逆流的實力,以及比不周山神還要結實的身板,否則不要想和他硬碰硬,但是祂曾經為了得到軒轅的人道概念,轉世為人。”
“雖然之后又回到神靈狀態,但是多少留下了痕跡。”
“會受到‘人道之器’的特攻。”
“這也是為什么,鑄造九鼎的材料九州之鐵能夠成功將水神共工封印的緣故,所以說,我想來想去,人間現存可能阻攔住此刻共工的,只有一個人。”
不用白澤說,衛淵也能明白。
“始皇帝?”
白澤點頭,又搖頭:“不是現在那位。”
“始皇帝和禹王單打獨斗誰強不用我說。”
“正常狀態下的始皇帝和共工交手也會被殺的,但是他,他很奇怪你知道嗎?神州人道之器,為首的是軒轅夏禹劍,第二位是九鼎,第三是傳國玉璽。”
“而那位始皇帝本身就是傳國玉璽之主。”
“而且收天下之兵鑄造了十二金人,里面就直接有九鼎剩下的材料。”
“還得到了軒轅劍魂的認可。”
白澤終于說出了自己為什么非得要去抱大腿的原因。
要想想,當年三皇五帝,白澤也就抱了軒轅一個人的大腿,后來第二個出來想要抱的大腿是禹王,結果遇到了女嬌,被天克,又遇到了禹王,抱大腿差一點就被架火燒了。
這家伙眼睛很挑的,大腿不是那么簡單就抱的。
軒轅,人皇之始,無需質疑的君王,軒轅劍真正的主人。
禹王,開辟人的國度,分裂山海,九鼎之主。
同時因為自身器量,具備使用軒轅劍的能力。
始皇帝,傳國玉璽之主。
大概率推測能夠御使九鼎和軒轅劍。
白澤遲疑了下,道:“也就是說……始皇帝是有可能抵達,三大人道之器全部匯聚一身的,最強人皇狀態的可能性的,而如果說能夠以女媧造人之土為他塑造身體的話。”
“那個狀態下的始皇帝,或者說,根本就代表人皇這個概念。”
“足以作為人族最強戰力,至少對于共工這樣因為過去經歷而會被人道氣運針對的神靈有很強的克制,可能對付其余神靈是正常發揮,那么對上共工,祝融,以及重黎這些曾經化身為人的神靈,就是刀刀暴擊了。”
“足以匹敵共工,制衡昆侖,不遜大荒。”
“以及……”
白澤看了看衛淵:“想辦法加固封印吧。”
“禹王當年已經盡力了……”
“畢竟是神代十大強者之一,四方諸神,能強行將其封印之后,還切斷和大荒四海聯系在小黑屋里關了五千年,已經很強大了,其實我和你說,當年的諸神沒有想到禹王真的吧共工封印了,祂們原本只是想要教訓下祂而已。”
“結果禹王當真了。”
“不過我很懷疑,他是真的沒聽出諸神的意思,還是在裝傻。”
咸魚白澤難得地愿意外出看看此刻的情況。
衛淵看了看新聞里的畫面,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那種和煦平靜的生活日常就在昨天,卻莫名地沉重,想到現在的共工只是開始復蘇的階段,就已經直接干擾影響到了整個人間界的水循環,真的復蘇,又有多強?
人間之劍,可能一劍斬斷九州昆侖,四海八荒的水域?
衛淵揉了揉眉心。
這就是以前你面對的壓力就是這樣嗎?
他突然覺得,禹王在那個時候仍舊能放聲大笑真的是了不起。
至少那個時期的他是完全沒有感知到自己面對的是這樣的存在,僅僅是部分復蘇就能影響到這么巨大范圍的水循環體系,這樣說起來,自己當年真的是被保護得很好啊。
現在輪到你了。
又聽到軒轅的那句話。
衛淵沒有表露什么異色,一如既往地吃過早飯,玩笑調侃,說些過去的事情,玨沒有來,衛某人順便提了一份早飯過去,準備出門,去一趟龍虎山,把那從昆侖越獄的饕餮拎出來。
饕餮當時可是答應陳淵的,要找來能夠封印共工的九州金鐵。
麻蛋給我利索點去加班啊魂淡。
“大亂之世啊……”
衛淵抬起頭,看到天空明凈,卻有山海裂隙。
隱隱感覺到了波濤洶涌的預兆。
“早上好啊,今天天氣不錯。”
旁邊鄰居阿姨微笑著點頭,臉上是習慣于和平生活的表情。
衛淵點了點頭:“是啊,吃了嗎?”
他噙著微笑打了個神州習慣性的招呼。
至于這玩意兒誰刻錄到神州DNA里的?
不知道,誰知道?
反正和他沒關系。
“吃了,小衛你吃了嗎?”
“吃了,吃的包子就胡辣湯。”
“聽說西北那邊有肉丸胡辣湯,和中原那邊的胡辣湯不一樣,我看網上有教程……”隔壁阿姨興致勃勃地聊了聊,在討論完廚藝,左外右拐打聽了衛館主感情,得到第一手八卦之后的阿姨腳步輕快離開后。
衛淵收回視線,腳步聲卻又靠近了。
“你……”
衛淵抬頭,話音微頓。
一位身穿黑紅二色,氣質端莊雍容,雙目大而柔和的少女站在那里。
“你就是博物館主吧?”
她微笑道:“我叫阿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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