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騎著共享單車,優哉游哉回到了博物館。
然后直奔廚房。
坦白講他在燒烤攤那邊,根本沒有敢放開肚皮吃。
畢竟,武門修士的胃口,那簡直就是無情的干飯機器,吃燒烤的話,很有可能他一個人吃飽了,其他人就別想要再啃一串兒,圓覺怕不是得要賣身擦碗才能讓他吃這一頓。
衛淵回了家,又好好地來了一頓扎實的飯菜。
地三鮮,白米飯,油重是有些重,但是是真的下飯。
其實除了地三鮮,也可以選擇紅燒茄子,或者青椒肉絲,加上一筷子混著米飯下肚,那種滿足感,一口菜,一口飯,筷子根本就停不下來,最后吃飽喝足,肚子八成飽了,還要再來半碗米飯,倒在菜盤子里,小心地用筷子扒拉著。
非得要把最后一點湯汁兒都混在米飯里,萬萬不肯放過這最精華的部分,讓白米飯染上淺褐色的晶瑩剔透,再端起盤子解決掉最后的部分,這才是一個吃貨的自覺,是最后的收尾步驟。
“嗝兒……”
衛淵吃飽喝足。
翻手取出了那一枚山神印璽,自他回來約莫一天時間,這空空蕩蕩的山神印璽,可算是充滿了,不過衛淵考慮到,這充滿是充滿了,可是人間界和山海界之間隔著足夠遠的距離。
這段距離里搞不好還有正在傳遞過來的神力。
可不能浪費。
衛淵估摸著時間,列了個一元方程式,算出大致神力充滿的速度。
然后找到了剩下的玉符材料,又給自己準備了幾道山神敕令,將印璽里面的神力暫且消耗了個七七八八,然后安然睡下。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印璽已經再度恢復了八成左右。
本著可持續發展使用神力的原則,衛淵又嘗試畫了一道符。
而后吩咐水鬼幾個看著博物館,自己則是騎著共享單車外出,到了河邊后,以障眼法遮蔽了神性,直接跳進水里御水而行,直奔之前所猜測的那個地方。
也就是黑冰臺時期,淵自己折槍遠走的地方。
是僧伽帶走玉龍佩中衛淵真靈殘留的所在。
淮水河邊。
距離湘水很近的那個位置上。
衛淵已自水中出現,水流自然而然地散開,未曾沾濕了衛淵的衣服,他站在岸邊,安靜看著這一處的風景,略有失神,這里和自己真靈記憶里所看到的已經是截然不同,向遠處眺望,曾經在始皇帝令下,三千刑徒伐山破廟的地方也已經重新變得蒼翠。
也不知道兩位湘水女神復蘇了沒有。
幾千年前的仇,應該不至于記這么久……
況且,雖然淵那時代,那兩位還活著,不過應該沒見過。
嗯?等下,禹大婚的時候,她們去涂山了沒?
禹那時候好像是大臣。
我當初砸那一罐頭,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點點顯眼……
衛淵沉思。
旋即心中自嘲。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如此猶猶豫豫,膽怯不定?!
衛淵心中坦然,往旁邊挪了兩步。
想了想,又挪了一步。
然后唉取出了玉龍佩,這一枚玉佩中殘留的靈性很少很少,但是再度出現在這對于玉龍佩而言極為特殊的地方時,仍舊激發這一枚古物當中殘留的些許痕跡,衛淵五指握合玉佩,雙目微闔,主動接觸這些許靈性。
很快,衛淵就再度睜開眼睛,微微皺眉。
和之前接觸具備衛淵真靈氣息的古物不同。
玉龍佩無法讓衛淵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毫無疑問,僧伽和佛門做的夠徹底,也夠絕的,簡直深諳斬草除根,扒地三尺的精髓,衛淵對此早就有所預料,他取出玉符,手中山神敕令引動。
在恁死了櫻島神性后,衛淵在障眼法上的造詣得到長足提升。
他創造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幻術,將自己隔絕起來,防止氣機外露。
然后親自把握住玉龍佩上殘留的些許真靈。
一般而言,卜算某些東西或者人的下落,需要和此人相關的東西。
也就是所謂有緣之物。
衛淵覺得,如果要卜算自己剩下那真靈的所在,沒有比自己本身更有效果的了。
這就是我根據我自己來卜算我自己,衛淵心中默默吐槽一句,手上的動作則是不停。
神代神性所化的敕令,加上契合度極高的卜算之物。
衛淵根據心中浮現的數字,在地面上隨手畫了個八卦,解開八卦,而后雙目閉上,自身魂靈入夢,隱隱約約把握住了自己那一道真靈的所在,一陣恍惚,衛淵隱隱約約看到那個‘自己’,穿著深紅色的僧衣,單手豎立胸前,赤腳踏著蓮花。
肩膀上還停留著一只神俊的鷹隼。
看上去是佛門武神的模樣,既有慈和悲苦,又有忿怒降魔之意。
衛淵雙目凝固,旋即越發地幽深沉寂,這一道真靈本身是來自于秦末的他,經歷過六國末年的豪杰輩出,也經歷過大秦征服天下的壯闊,他曾無邊傲慢地征服東海之外,也曾于亂世中流離失所,彷徨徘徊,而最后,固執地于復仇的時候,倒在路上。
終其一生,都是為了家國而戰。
死后,真靈所留下的部分痕跡飛入玉龍佩。
卻被唐朝時候外來的僧人抽出煉化,化作了他的護法神。
連大秦黑冰臺的鐵鷹戰劍,都化作了這護法神的神獸,那是振翅于神州之上,為大秦而戰的黑冰臺啊,卻變作為了一番僧隨身護法,只是這一點,就讓衛淵右手五指下意識抬起,下意識握合,要拔出劍來。
直到摸了個空,衛淵才定了定神。
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衛淵,意識到自己的背后已經沒有了那一柄大秦戰劍。
他閉了閉眼,定住心神。
在他所卜算的那個畫面里,這一道護法神處在一處處處散發光芒的地方。
想了想,衛淵再度嘗試和自己那一道真靈連接,并不是要瞬間將其融合,而是想要從旁觀的角度看看,自己這真靈究竟是什么情況,是融合其中知識,卻不直接同化真靈,既能夠得到自己所需要的知識和法門,也能避免暴露。
在那一剎那,衛淵眼前一亮,仿佛真真到了一處靈山妙境。
玉宇瓊花,應有盡有。
蓮臺如同白玉,佛器都沾飾金粉。
有地涌金蓮,有天花亂墜,美不勝收。
看上去是窮奢極欲,是富貴莊嚴,是人間不存的壯闊,處處白玉,當然看上去清凈地很,但是這樣又哪里能算是清靜自在,本來在群佛諸神當中的那護法神睜開眼,左右看過諸佛,看到這些佛像虛幻,并非是真實。
看到他們的內核都是一枚枚舍利子。
這些舍利子散發出柔和的金色佛光,最終匯聚成了一個個佛像,又演化做這佛門盛景。
舍利子就是佛門修士的修為所化。
而這一所謂的佛門凈土,難道說是以佛門前輩的舍利子所構建?班定遠曾率武門弟子開辟真正的西域長城,張道陵則以歷代真修為基石,創造了數千年真修的大夢天庭,那是以人為本,是歷代真修為了庇佑人間所做的最后的努力。
而衛淵眼前所見,這幾乎是要真地弄出西天靈山,弄出佛門凈土。
以諸多佛修禪宗的遺骸傳承。
創造出了一尊尊高于眾生的佛陀菩薩,創造出真的‘神靈’。
而這,是和道門符箓天庭完全不同的,以神為主的凈土。
沒有佛陀,尚且還能留下諸多遺禍影響,唯獨禪宗一脈修心,現在真的被他們趁著靈氣復蘇時代,弄出了‘佛陀’,豈不是更要在神州的范圍內大行其道?這些佛門弟子是要做什么?!
衛淵心底情緒激蕩。
哪怕是他一瞬間察覺到不對,立刻收斂,仍舊是有些遲了。
那一絲絲的情緒,在這一剎那,在這靈山凈土,顯得無比地刺耳嘈雜,莊嚴浩大的誦經聲剎那凝滯,一位位盤坐在白玉蓮臺,手持黃金法器的神靈們轉過頭,面色慈悲如一,如同一個磨子刻出來的石塑,撲上了神圣的金粉,端坐在白玉的蓮臺上。
他們看向那在眼底顯露出人性的護法神。
衛淵卻恍然,原來慈悲若無波動,也和面無表情并無差別。
眼底若無溫度,神佛和鬼魅的區別在哪里?
這等神圣的諸佛,卻不如和他大聲談論爭取吃燒烤的和尚來的真切可愛。
其中一雄偉有力的佛陀似乎察覺緣由,雙手合十,莊嚴喝道:
“何方宵小。”
“敢窺視我西天靈山,大雷音寺!”
“還不速速伏法!”
說罷,便伸手朝著衛淵握去。
PS:今日第二更…………兩千八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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