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從此歲月將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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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撲中文)
把流光藏好,浮蘇琢磨半天,果斷決定……等光頭來了再說。
流云之下,一輪紅日漸沉,天幕之間漸起胭脂霞光,暮色之中山間氤氳水氣繞成煙帶,低低伏于林間,繞在草山。寂靜之中,有歸鳥一聲聲鳴叫,仿佛在呼喚著歸家的雛鳥一般。浮蘇猛然間心有所感,念有所動,也不知是被哪里牽動心腸,任由水氣落在眉尖成細小水珠,輕裳結帶也因無靈力維系而被打濕。
她往側一晃腰身,水氣隨著她著的移動而繚繞,仿若輕煙不肯去身。她再退,水氣又再繞著她流動,似向她撲過來,又像是被她振飛。煙霞透過水氣氤氳,如同一張渲染上佳,意境上乘的大寫意山水,而浮蘇便是寫意山水之間唯一的靈動。
“靜以忘機,動以窺道。”浮蘇忽然不言不語,盤腿而坐,雙手結印于胸前,輕煙自散,霞光仍留。
當景喚到山間來時,一眼便看到浮蘇在濃得幾乎見不到人的水氣之中盤腿而坐,不需多看,景喚就知道,浮蘇偶有所悟,正在靜坐入定。看著境界似乎還是不怎么穩固,但至少沒有下降得太厲害。
景喚自不是趁人不備要人命的,便在一旁看著,到得最后,那魔女眉心竟有一枚閃著幽光的花朵,但景喚卻看不出是什么花。在那朵花消去光華后,天地之間的靈氣竟瘋狂地涌向那魔女體內,如一口無底枯井,源源不斷地吸收著周圍每一滴靈氣。
“這魔女要作甚。”每一個人能吸收的天地靈氣都有定數。多則爆體。少則不能達到入定行功的目的。景喚看著魔女浮蘇這樣下去很危險。本想去把人驚醒,但那光幕卻將他阻擋在外。
流光多想沖外邊的光頭說一句:“魔女正在替你家小黃豆胡吃海喝,誰你光頭你總也不來喂魔女肉吃。”
比起天氣之間的靈氣來,明顯的,和光頭雙修來得實惠得多。可光頭肉不常有,天地靈氣卻常有呀。
整整一夜,浮蘇都不曾停下,待到她停下來時。晚霞換朝霞,山間一片晨光流轉,露珠將每一片樹葉和草葉都打濕,在晨光投照下仿若碧綠的琉璃世界,處處呈現喜人的碧光。
“怪不得師傅總說,向內心求法,聽人傳道不如自己悟到,果然只要通一星半點就能得大……”浮蘇忽然住嘴,看向半空中,云海之上正是垂目望向她的景喚。浮蘇咬咬唇。下邊的話就有點說不下去了。
然后她感應了一下,丹田充盈。經脈中靈力也相當充沛,既然不想打,又好像沒話可說,那就走吧,反正景喚也沒說什么“魔女,納命來”之類的。浮蘇果斷轉身,祭出飛行法器,邁步登上去便駕法器一溜煙跑開去。
景喚在后邊看著臉抽了幾抽,然后才駕起云海追上去,他倒要看看,這魔女能跑到哪里去。
真不好意思,自從知道逃不開追殺與被追殺的命運后,咱就升級裝備了。浮蘇管蒼詰要了個特別快的飛行法器,還能適當地遮掩些許行跡。走到半道上,浮蘇發現光頭沒追上來,心里美滋滋的,止不住地贊美蒼詰:“這樣就不用再怕遇到小光頭追了,不管是追殺還是追著我負責,終于可以安心了。”
“不要高興得太早,光頭遇著大麻煩嘍。好像跟個正道修士在打,不過正道修士身邊有妖物的氣息,誒呀,不會是在漳洲城里遇上的那個吧,怎么蒼詰都沒收拾干凈么。”這樣一來,浮蘇就不能去,光頭是死不掉的,但浮蘇要去了,肯定能死得掉。
流光的想法,只要流光愿意浮蘇就能感覺得到,流光不讓她去,可一想到那是宸君,就像戳中死穴一樣,哪怕力所不能及,都想去看一眼才好。浮蘇有種,哪怕他要死……我也要在旁邊,等等,為什么是在旁邊?浮蘇知道自己心里對宸君有多么眷戀,若經過這么久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她就真算白活這么多年。
“是啊,為什么是在旁邊,潛意識里我是打算袖手旁觀的么?”浮蘇在飛行法器上琢磨許久,也沒明白自己到底是個什么想法。女人果然很復雜呀,復雜到有時候自己都弄不懂自己。
“復雜什么,人生來都自私,我倒覺得你這樣沒錯,浮蘇,你要記住,再怎么掏心掏肺對別人都沒關系,但不能把別人看得比你自己還重。哪怕是宸君,哪怕是你肚子里那粒小黃豆,這是沈安安勸主人門下女弟子的話,現在送給你也合適。”好不容易這么有趣,還可以隨時坑一坑的主人,就算是宸君,流光也不能允許浮蘇去為他做什么犧牲自我的偉大付出。
“好像明白了。”浮蘇抬頭看向晨光漸起的云深處,眼底忽地綻放出溢彩流光,頓時神采飛揚,眸若飛星:“唯自愛者能愛人,唯自愛者人愛之。”
把自私的話說得這么漂亮動人,也是一種能耐。
浮蘇潛意識里要圍觀,可是見到光頭和那修士打斗,光頭被揍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時,浮蘇還是一杖祭出,便飛身橫掃過去。救人是道義,如果袖手旁觀,她自己都會鄙視自己,潛意識和價值觀相抵觸時,很明顯,她選擇了不違背自己的價值觀。
沈堪接下浮蘇一劍時,便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女修身上雖有魔息,但靈力中所呈現的卻是至正至純的正道修法。而且,沈堪鼻子一吸,空氣中便飄來屬于秦止的氣息,那股子清高風流味,他只怕永生永世都忘不掉:“你是他的女兒?”
沈堪明顯還記得蒼詰那句“妻女相伴便永世不渝”。
“前輩認識我爹?既然如此,為何冒然對禪門修士出手。”浮蘇當然不會以為對方是魔修,明顯是正道修士。和天玄宗的修法還頗有幾分相似之處。正道之間雖然常有齟齬。但從不這般明著來。
“看中光頭了唄,如果那噬魄妖能把光頭給吸干,別說飛升上界,蒼詰認識的這人,就是想飛升佛門十三天,只怕都可以去得。”流光讓浮蘇小心注意,蒼詰的舊識,估計沒幾個好貨色。
沈堪忽然停下手。將景喚扔出老遠,看向浮蘇道:“這光頭究竟是何人,為何他的精魄無法吸食。”
“十三天。”浮蘇確定這位很有可能是蒼詰為正道修士時的舊識,所以這位壽元不淺,想必手段多得很,還是給光頭先保個平安為好。
聽聞是十三天的人,沈堪幾次欲伸手,又幾次收回,終了沒再動手,但看景喚卻如同看一頓豐盛的美味佳肴。只是。這頓美味吃了麻煩太大,沈堪思量再三。這頓佳肴吃下去只怕要吐出更多來,于是忍著收回手道走了。只是臨走時,還回望了景喚幾眼,很是有些舍不得這頓飽飯。
見沈堪走遠,浮蘇才看向光頭,光頭似乎傷得很嚴重,在她來前,噬魄妖已經被沈堪扔到景喚腦門上,以天靈蓋相觸。所幸光頭是十三天的人,妖物再想吸也抵不住禪宗修法,否則現在光頭恐怕只能剩下個人干。
“景喚禪師,景喚禪師……”浮蘇扶起光頭,卻不敢用靈力在他經脈中游走,只得從乾坤鐲里左掏右掏,找出一枚療傷用的丹藥來,又再多給下了一枚調息用的丹藥,這才把人給放開。
做完這些,浮蘇左看看,右看看,她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脫身了,再不走等光頭調息好又來跟她死掐活掐,她可承受不住。浮蘇駕起飛行法飛出去一段時,忽然聽得景喚喊她:“浮蘇。”不是光頭喊“魔女”的語氣,也不是喊“浮蘇師妹”的語氣,浮蘇訝然地回過頭,有些怔然。
“兀自猶豫作甚,只這片刻,不是想……我么。”
浮蘇傻傻地看著光頭,啊……不,是宸君:“天宸。”
“你喚我之聲,聲聲入耳,不曾錯過,快來,莫耽擱。”天宸沖浮蘇招手,示意她到他身邊來。
“你……我……”浮蘇沒挪步子。
“什么都瞞不過我,你還有甚可羞怯的。”天宸沖浮蘇一笑,眉目之間輕松舒緩。
“孩子?”
天宸點頭說:“我知道。”
而且我才是幕后策劃之人!
“修為境界?”
天宸繼續點頭:“來,我說予你聽。”
“我的……”心思你也知道?浮蘇不知道為什么,在天宸面前,總是特別扭捏。也許女人在所愛之人面前,都會這般不知如何自處,因為在意他的看法想法,所以害怕行差踏錯,卻越是這么想就越踟躕不知如何前行。
天宸再次點頭,笑得眉眼彎如天際方才隱去的弦月,薄云若紗,星辰隱隱:“吾知,亦懂,且重。”
還少了點什么。
“死樣,還不滾過去,少你個毛線團子。宸君這是在說,他知道你的心意,也懂得你的心思,而且他同樣愛重你。這都不懂嗎,難道你以為禪宗大能這樣的貨色,會跟主人那樣無恥而直白地大告三千界‘祝安安,老子愛你愛到死’,別發夢了,滾過去。”流光分外興奮,浮蘇這樣的異端,能搭上宸君這條好船大船,以后的日子就舒坦了,它再也不用替這異端擔心什么時候就死翹翹了!
從此歲月將不再孤獨——與君共勉。
“禪宗大能這樣的貨色?”
咳,流光果斷裝作自己壓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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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萬遍我喜歡宸君!雖然只有六個字,要流光來補充,不解風情的傻缺還不懂,但是寫的時候想到了“字字千鈞”這個詞。
寫的時候在想,如果非要定個時間,宸君是什么時候開始愛之重之的呢,我想其實就是他給浮蘇第二次穿衣服的那一刻,而浮蘇也是一刻才開始無法忘卻的,那是他們情定永世的瞬間呀!
我不因你是大能,你不因我是道宗傳承人,你是男,我是女,彼此意動情動,真好。)(。。)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