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蘇淳原本還沒有決定要不要離開魔都,但是回來被海萍這么一罵,火氣上頭直接說了出來;是啊,如果能去金陵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什么要留在魔都受氣呢?
再看看海萍一臉驚訝的樣子,蘇淳就好像大夏天吃了冰西瓜一樣,從里爽到外,感覺舒坦極了,結婚這么多年,他終于可以直起腰板和海萍說話了。
“年薪二十萬?就你?蘇淳你是喝多了吧?”海萍依然不肯相信,自家老公是個窩囊廢這一觀念在她心里已經根深蒂固,短時間內難以更改了。
“還不止呢,去了就給我升職,負責領導一個技術小組;公司還愿意給我二十萬的無息貸款,五年內還清就行,他們廠還有內部房,三千八就能買到一平,這二十萬足夠房子的首付和裝修款了;小區我也看過了,比你現在看上的那個好,里面有國際雙語幼兒園,歡歡到時候一下樓走兩步就到了……”蘇淳現在說話越發有底氣了。
他想起了往日同事聊天時候經常說起的一句話:這男人啊,就得有錢,有了錢腰桿子才能挺直;這話簡直是至理名言啊,要是以前,他那敢和海萍這么說話?
“喏,這是哪位季董的名片,他讓我一星期內就給他答復,我打算明天就去公司交辭職報告。”蘇淳拿出名片亮給海萍,他把季董給他的期限又縮短了一半,因為他害怕時間拖得越長,自己就越沒有勇氣和海萍爭執。
“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和我商量啊?”海萍木訥地接過名片,金光閃閃的名片還有上面那一行行閃亮的頭銜,看得海萍一陣陣眼暈;蘇淳啥時候走了狗屎運,竟然認識了這樣的大人物?
“這有什么好商量的?這樣好的機會,我怕是也遇不到第二次了,要是錯過我能后悔一輩子!”蘇淳又想起了沈隆當初說過的話,要是他們當年把張楊路的那套老房子買下了,現在還用為房子頭疼么?早就拆遷搬進新小區住上大房子了吧?
哎,海萍愛折騰,可她折騰來折騰去也沒見折騰出什么名堂來,自己的工作又干得一團糟,以前我怎么就那么聽她話呢?我當初要是堅持堅持,何至于過得像現在這么苦逼啊?有些念頭一冒出來就止不住了。
“可是……可是咱們好不容易才來了魔都,就這么離開,回去人家咋說我們啊?”海萍現在信了七八分,可她還是繞不過這個彎來,不愿意離開魔都。
“哦,人家現在就看得起咱們了?你沒見我回去借錢時候受的白眼?魔都雖然好,可金陵也不差啊,也是全國排名靠前的大城市,魔都有的,金陵大部分都有;至于金陵沒有,魔都有的那些,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蘇淳說話越來越利落了。
“湯臣一品那金陵是沒有?可我們住得起么?金茂大廈是好,可我們也沒在里面上班啊?哦,還有黃浦江邊的那些老別墅,金陵也沒有,但是我們有資格住進去么?海萍啊,做人不能太虛榮,因為魔都兩個字,就要留在這兒吃苦受窮,這樣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
“還有歡歡,歡歡讀書怎么辦?金陵的教學質量那能和魔都相比?”海萍又提起了女兒,把女兒當成了救命稻草。
“我們留在魔都能給歡歡什么?”蘇淳反問道,“公立幼兒園我們沒關系進不去,私立幼兒園收費太貴我們承擔不了,就算把她帶到魔都來,也只能去那些普普通通的幼兒園,在這種地方,歡歡又能受到多好的教育?”
“還不如去魔都呢,小區就有國際雙語幼兒園,里面大多都是船廠內部子弟,廠里舍得下本錢,不管硬件軟件都比我們之前給歡歡看的幼兒園好多了;等到時候讀小學、讀初中,也都能進金陵排名靠前的公立學校;有二十萬年薪,我也能騰出錢來給歡歡報班學鋼琴、學跳舞、學畫畫…….留在魔都,我們能給歡歡提供這些呢?”蘇淳把沈隆之前給他說過的話又對海萍說了一遍。
“你就不能在魔都找個這樣的工作?既然金陵那邊愿意給你年薪二十萬,在魔都找個年薪三十……二十五萬的工作也不難吧?”海萍還是不愿意離開魔都,在魔都有套房子、扎下根來是她畢生的追求,畢竟回家的時候說我在魔都,和我在金陵可是兩個概念啊。
“那有這么容易?我這回也是運氣好,碰到了……季董才有這樣的機會。”蘇淳差點把小貝兩個字給說出來。
“怎么不行?你看,季董都認可你的能力了,證明你確實值這個錢,你再去其它造船企業試試,碰碰運氣唄…….”海萍依舊抱著不現實的期望。
“季董只給了我一星期時間,我還要去辦離職手續,哪有這功夫找工作。”蘇淳剛勸說海萍把自己也說服了,越發覺得離開魔都去金陵是個好選擇。
“蘇淳,你就不能爭點氣么?”蘇淳拿到年薪二十萬的工作,讓海萍看到了在魔都扎根過上光鮮生活的希望,但是他卻不愿意留在魔都,這讓海萍積累的怨氣再次勃發,又習慣性地罵開了。
看著這張越發猙獰的臉,蘇淳想不通自己當年為什么要戀愛,要結婚,難道就為找一個女人,在不久以后指著鼻子罵自己?在沒結婚沒工作以前,自己一直都是驕子,是父母眼中的驕傲,鄰里羨慕的對象,因為成績好,不遠千里來到大都市,以為很有面子。
然后就深陷其中拔不出,結婚在這里,生子在這里,捆綁在這里,當初的決定對嗎?如果自己不貪戀都市虛幻的華美,不貪戀愛人酥香的懷抱而是堅決返回自己的小城,那么現在,自己該混成縣長了吧?
家鄉現在已經回不去了,可去了金陵卻又是一片新的天地,明明有更好的生活擺在面前,她為什么就不愿意呢?
“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就去辭職,然后去金陵,你要是愿意跟我去就去,不愿意……不愿意那就離婚吧!”蘇淳覺得自己受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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