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略暫且留步,本宮還有事情要和經略商議一番。”咸安公主沒有過多廢話,直接詢問道,“待來年本宮打算攻打葛邏祿,不知經略可有勝算?”
回鶻這種游牧民族建立的國家,可汗能不能服眾,首先就要看他能不能為部眾贏得利益,而這種利益往往建立在擄掠上面,回鶻周圍的國家就那么幾個,北邊是寒冷貧瘠的西伯利亞平原,東邊同樣荒涼,南邊是大唐和吐蕃,一個是自己的母國,另一個實力強大,那么西邊實力較弱的葛邏祿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而且葛邏祿此前和吐蕃一起打敗過回鶻,如果自己能夠擊敗曾經打敗過頡于伽斯的敵人,那么咸安公主和新可汗的威望必定大漲,從而坐穩寶座。
因為這次行動非常關鍵,而且絕對不允許失敗,單靠回鶻自己的實力咸安公主還不太放心,于是就將希望寄托到了沈隆身上。
“還請公主殿下放心,郭郡王和楊都護早已開始準備攻打葛邏祿的相關事宜,如今我北庭都護府與安西都護府兵甲犀利,若是再有回鶻大軍的輔佐,此戰必能大勝!”沈隆毫不猶豫的回答,之前一同攻打庭州的時候,回鶻大軍是主力,而這次指揮者必然是大唐。
咸安公主對大唐的領導權并無異議,郭昕是武威郡王、安西大都護,楊襲古是北庭大都護,只要不是派頡于伽斯過去,這次前去領兵的回鶻將領必然要位居他們之下,而咸安公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頡于伽斯這頭猛虎再去領兵的。
“如此甚好,本宮到時候會派遣得力的將領前去領兵。”咸安公主放下心來,和沈隆商量了一番之后,給郭昕、楊襲古還有沈隆送了一大堆禮物,讓韋元方帶著這些禮物跟隨沈隆一起返回西域。
重新回到西域,郭昕和楊襲古聽說了回鶻的政局變化后大為高興,“咸安公主真人杰也,自此我大唐的北方無憂矣!”有了咸安公主掌控回鶻局勢,大唐就可以放心地從北方調兵西進專心對付吐蕃了。
不僅吐蕃的注意力會被吸引到東方和大唐交界的地方,就連大唐北方的藩鎮也會收斂一二,要不然大唐和回鶻南北夾擊,他們可就會面臨滅亡的危險。
感慨之余,郭昕、楊襲古、沈隆和韋元方開始一起商討對付葛邏祿的策略,葛邏祿有三姓,一曰謀落,或謀剌;一曰熾俟,或婆匐;一曰踏實力,故文獻中常稱為三姓葛邏祿,他們可以說是典型的墻頭草,那邊勢力強大他么就會歸順那邊。
最早依附于突厥汗國,薛延陀汗國崛起以后屬薛延陀汗國,大唐將領高侃伐車鼻部后,葛邏祿歸屬于唐,其后唐以謀落部為陰山都督府,熾俟部為大漠都督府,踏實力部為玄池都督府,后又分熾俟部之大漠州為金附州都督府,三姓處在東西突厥之間,常隨東西突厥之興衰而叛附不常。
回紇興起之后,在烏德鞬山的葛邏祿部歸于回紇,在阿爾泰山及北庭一帶的葛邏祿,自立葉護,歸屬于唐;在怛羅斯之戰時,葛邏祿又背叛大唐和黑衣大食攪和在一起。
安史之亂后,西域的大唐軍隊撤回中原,葛邏祿強盛起來,逐漸取代突騎施,占有楚河流域西突厥故地,其中包括著名的碎葉城、怛邏斯城,在前不久他們與吐蕃人聯軍,戰勝了頡于伽斯所率領的回紇聯軍。
楊襲古也參加了這次戰事,并大敗而歸,丟掉了庭州城,只帶著兩千多殘兵退回西州城,直到沈隆來到大唐,才幫助他奪回了西州;所以,這次想復仇的可不只有回鶻,楊襲古同樣也對此非常熱切。
他指著地圖上說道,“咱們如今已經拿下了庭州、伊州、焉耆,阻斷了吐蕃支援葛邏祿的通道,吐蕃若是想援助葛邏祿,就只能翻越蔥嶺,蔥嶺道路險隘,補給困難,吐蕃人就算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馬!”
“只要我們能拿下疏勒,堵住吐蕃北上的線路,那么葛邏祿就只能孤軍奮戰了!”郭昕指著疏勒城的位置道,“故而等明年戰事開啟之時,本都護會率軍西進,拿下疏勒城!”
疏勒和于闐、龜茲、焉耆并列安西四鎮之一,向來都是安西都護府的勢力范圍,郭昕想收復疏勒已經很久了。
“若是能拿下疏勒,我們就能和拔汗那連成一片了,可以支援拔汗那兵器糧草,讓他們從西南北上,與我們一起共同夾擊葛邏祿。”沈隆補充道,拔汗那就是漢朝時候的大宛,他們可是大唐的鐵桿粉絲,每次安西都護府出征,他們都會與大唐一起作戰。
不管是在西域的大小勃律之戰,還是怛羅斯之戰,拔汗那都堅定地站在了大唐一方,甚至安史之亂爆發后,他們還組織了軍隊和安西都護府的大軍一同返回大唐,攻打安祿山的叛軍,就連他們的王子、葉護也死在了中原的土地上。
對于這樣的鐵桿,沈隆當然不會忘記,他早就派康廣德前去和拔汗那的國王建立了聯系,為他們送上鎧甲兵器,而拔汗那的國王也投桃報李,送了幾匹汗血寶馬給沈隆,沈隆雖然騎過不少馬,但真正的汗血寶馬可從來沒騎過。
一見這樣禮物,沈隆頓時大喜過望,每天都要騎著出去好好溜上一圈過過癮,這汗血寶馬也沒有讓沈隆失望,跑起來就像是風一樣,和沈隆之前騎的戰馬一比,那就好比是法拉利和普通轎車的區別,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幾方商議結束,就各自回去準備,沈隆留在庭州繼續訓練瀚海軍,郭昕返回龜茲不斷派人探查葛邏祿的情況,尤其是關于疏勒城的消息,楊襲古則警惕著東方吐蕃的動靜,咸安公主那邊則開始考慮攻打葛邏祿的統軍人選。
冬去春來,又到了新的一年,等天氣變暖牧草肥美的季節,回鶻的大軍終于來到庭州,攻打葛邏祿的計劃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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