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立春?”趙立忠愣了,打招呼之前他設想過無數種對白,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想了想回答道,“聽起來似乎像是和我一個輩分的,不過我想了想,我老家沒叫這個的親戚,程先生您認識的這位趙立春是什么人?”
沈隆也是看到他名字突然想起了趙立春,就想逗逗樂子,隨口笑道,“不是個好東西,他們趙家就沒一個好人。”
趙立忠又愣了下,旋即醫藥代表的本能讓他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能干這一行的什么刁難沒遇到過?這點兒又算得了什么呢,再次用謙恭的語氣說道,“沈先生,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聊聊。”
“跟你有什么好說的?”彭浩當初也跟著病人們一起去諾瓦公司駐魔都辦事處抗議過,對他可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行吧,反正今天也懶得做飯,前面帶路!”沈隆倒是對諾瓦公司的打算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們會用什么樣的辦法來對付自己,能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二也好。
“好,聽說程先生喜歡吃本地菜,我在綠波廊訂了一桌。”趙立忠微微鞠躬,快步走到前面上車準備給沈隆帶路。
呦,我就是之前帶著小澍去吃過幾次,你連這個都打聽出來了?有點本事啊;綠波廊是魔都最具盛名的招牌飯店之一,國家特級酒樓,明代嘉靖年間就開始從事餐飲業,以經營上海及蘇州風味菜點為特色,解放后長期承接國宴接待任務,曾經接待過******、西哈努克親王等諸多政要。
“勇哥!”彭浩直愣愣看著沈隆,一點兒沒有開車的意思。
沈隆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就是想去聽聽他的打算,開車吧,你肯定沒去過綠波廊,剛好帶你去長長見識。”
“他請客我才不去呢!”彭浩嘟囔一句,發動了汽車,等到了綠波廊外面,他卻不愿意從車里下來,彭浩的想法比較簡單,趙立忠是壞人,壞人的東西再好我也不稀罕。
“程先生,里面請。”趙立忠微微躬身,將沈隆請到包廂里,諾大的包廂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沈隆毫不客氣地點了幾個招牌菜,“扇形甩水、生爆鱔背、蘿卜絲酥餅…….”
趙立忠又補了幾個,然后拿出一壇陳年花雕,“吃西餐配紅酒,吃日料配清酒,吃咱們本地菜,還是花雕最合適。”
“咱們本地菜?我還以為趙先生已經入了外籍呢。”沈隆刺了一句。
“雖然我入了外籍,但也是從小在魔都長大的。”趙立忠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點驕傲,“程先生如果想移民,給孩子更好的教育,我可以幫忙,保證比任何機構的流程都快,不管您是去美國還是歐洲,我都能幫您辦到。”
“算了吧,我這胃吃慣了中餐,吃不慣那些牛排什么的。”沈隆直接拒絕,不一會兒,他點的菜上來了,嘗了幾口,廚師的手藝果然不俗,這勾起了他的興致,讓服務員把主廚叫來和他聊了好半天。
沈隆的廚藝自不待言,每句點評都恰到好處,聽得主廚興致盎然,將自己的獨門小訣竅毫無保留說了出來,兩個人聊得極其開心,趙立忠反倒被冷落在一邊兒。
一直到有人來催主廚做菜,主廚才依依不舍的離去,“程先生,以后您想來這兒吃飯,直接打我電話,那怕預定排得再滿我也想辦法給您弄個包廂出來。”
“那天要是有空,到我家我也做幾個菜,咱們好好交流交流。”沈隆欣然答應。
等主廚走后,趙立忠才找到開口的機會,“程先生,您最近的論文我拜讀過了,真是字字珠璣啊,我公司的同事都佩服不已。”
“呦,你還會看論文?”沈隆故作驚訝地問道,實際上他知道能在諾瓦公司這樣的跨過巨型藥企做到中層,學歷和能力肯定都不缺。
“怎么說我也是同濟的畢業生么,之后又去了劍橋學醫,對論文不算陌生。”趙立忠矜持地笑道,劍橋的醫學也是全球前十,這份經歷的確值得驕傲。
“劍橋醫學的畢業生,然后來做醫藥代表,實在是可惜了,有些對不住你那些年的苦學啊。”醫藥代表的確也需要出眾的能力,可他這個轉行就好像普林斯頓數學系的畢業生去做了金融,從個人選擇上來說無可厚非,但終究會讓人感覺到遺憾。
“如果程先生想去國外名校深造或者交流訪問,我也可以幫忙,不管是牛津、劍橋,還是哈佛、約翰霍普金斯都可以。”趙立忠再次拋出誘惑,這些學校一般人想進去不容易,可對諾瓦公司來說就不值一提了。
沈隆喝了一口花雕,擦了擦嘴放下手巾,“我現在也算是吃飽喝足了,有什么事兒你就直接開口吧,用不著這么繞圈子。”
“既然程先生這么說了,那我也就直說了,諾瓦公司對您的論文非常看重,我們認為您的研究對全世界白血病患者都是一件好事,只是如果只依靠您個人的研究,想出成果估計還需要很長時間,而且要花費大量的金錢。”
“出于對您個人的贊賞,以及對人類健康事業的發展,諾瓦公司愿意贊助您的研究,愿意給您提供更好地研究條件。”趙立春說得自己都快感動了,哎呀,我們諾瓦公司簡直是太偉大了。
“哦?你們會提供什么樣的支持?”沈隆裝作饒有興趣地問道。
“資金、設備、人才等等,只要是研究所需要的,我們都可以提供。”趙立忠還以為沈隆動心了,趕緊說道,“只要您答應,第一筆資金馬上就能到位,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上千萬美元。”
“嚯,上千萬美元,還真是多啊!”沈隆笑了,他身子微微前傾,看著趙立忠的眼睛,“不過,你們諾瓦公司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該不會什么都不要吧?”
這是想要收買自己啊!沈隆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