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許宣時,雖然他的年紀不算大。
但時間真的太短。
除非像他自己一樣,有著灰幕這樣的掛。
否則,修行不是說絕對沒有一絲半點的捷徑可走,但絕非可以短時間一蹴而就的。
也許會存在這種法門,但有所得,必有所失,就算有那種東西,也絕對要付出極大代價,而且不會是什么正道。
陳亦自然不會這么坑人。
但是,讓許宣短時間內擁有強大的戰斗力,卻不是不可能。
就是龜仙流……
也就是龍珠世界的“氣”。
簡單粗暴,只要血脈資質足夠,戰力就能蹭蹭狂飆。
資質決定效率,血脈決定上限。
這就是“氣”。
所幸,許宣的資質確實很出色。
加上陳亦給他嗑了血菩提,又教授他少林功法打熬肉身氣血,更是親自用易筋經真氣為他洗煉筋骨穴竅。
滿級易筋經的兩大特效,“易筋”和“浮屠”。
前者,顧名思義,易筋鍛骨。
不僅是針對自己,洗煉自身筋骨,沖開周身穴竅,更可以對他人使用。
后者,所謂“浮屠”,一為“佛塔”,一作“佛圖”。
在佛門之中,“佛塔”的出現,本是為供奉舍利之用,或方、或圓,是為高僧大德圓寂坐化之后的“方墳”、“圓冢”。
舍利子,向來是佛門高僧堅不可摧的精神凝聚象征。
佛塔也應是同舍利一般,堅不可摧。
易筋經中的“浮屠”,便是寓意將人身煉成浮屠佛塔一般,堅不可摧,并于其中蘊生佛門舍利。
只不過堅不可摧的浮屠之身在風云少林的歷史之中,還有幾位高僧練成。
但象征不朽的浮屠舍利子,卻只有傳說中的達摩祖師練成。
至于“佛圖”,就是滿級易筋經可以更進一步的玄奧顯化。
確切地說,就是易經筋進階先天功法的奧秘。
這點對于別人是最為寶貴,對陳亦來說,倒沒有太大意義了,反倒沒有“易筋”有用。
龍珠的“氣”雖與武道真氣本質上就不一樣。
但一樣有共通點,都需要強大的血氣。
血氣越強盛,無論是氣還是真氣,就越強大。
雖然許宣的人族血脈肯定限制了他的上限。
但在陳亦這種待遇之下,就算是旁邊這條叫肚兜的胖狗,也能搖身變成高狗……
“師……大師,”
許宣苦著臉:“我都背龜殼背了七年了,還要背到什么時候啊?”
“我沒讓你吃喝拉撒睡都背著,你就偷笑吧。”
陳亦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
這黑乎乎的龜殼可不是什么簡單的東西。
材質是天下少有的玄鐵,上面還刻印著道家符文。
可以隨注入的真氣量增多而增重,最重可達十數噸。
可是他請順宗找道家高人專門定制。
天下間有幾人有這等待遇?你還敢嫌棄?
相比于以后為一條蛇接上狗尾巴,現在戴上龜殼,是你的幸運!
“許宣,那個和尚還有沒有找過你?”
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看著許宣不情不愿,呼哧呼哧地背起小山般重的龜殼,小臉憋得通紅,陳亦忽然問道。
許宣曾告訴過他,在遇到自己之前,他也曾經遇到過一個老和尚。
他的奇門易數,醫術藥理,就是那個老和尚傳授的。
許宣正在呼哧呼哧地擺出架勢開始練拳。
陳亦傳他的是十三太保橫煉。
既然要保小命,自然要把自己練得邦邦硬。
至少不能被人輕易打死。
在特殊待遇下,許宣在短短七年里,倒是把這門功夫練到了極高深的境界。
也因為血菩提的緣故,內力也足以開始修煉進階功法,高級版的金鐘罩。
“氣”的強度,也已經算得上十分強大。
推算下時間,現在龍珠世界里,第二屆武道大會應該已經舉行。
現在的許宣,恐怕不弱于這時候的小悟空。
就算打不過水貨國師,至少自保之力,還是有的。
“老和尚?沒有啊,我十歲以后就沒見過他了。”
許宣一愣,停了下來。
“砰!”
陳亦彈指彈出一縷氣勁,將他砰了幾個跟頭。
“誰讓你說話的?誰讓你停的?”
“哎呦!”
“不是大師您自己問我的嗎!”
許宣抱著頭,悲憤地嚷著。
“我問我的話,我可沒讓你回答,別想偷懶,快練功!”
陳亦理所當然地不講道理。
“練就練!”
“明明是你不講道理……”
許宣嘟囔著,也只能屈服于淫威之下,乖乖練功。
陳亦收回暗爽的目光,看向了天空,心思也隨之飄遠。
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九宵之上。
在那只大無邊際,展開雙翅,能遮蔽天日的大鳥,張開的左翼之上。
“純陽道友,如今三界之中,可是風起云涌,”
一座懸空仙山上,兩位仙人正在對弈。
其中一位,頭頂髽(z花,差不多就是兩個包子發髻的意思)髻,面色赤紅,腮有虬髯,一雙圓咕嚕的大眼微微突起。
身材魁梧,衣襟大敞,袒胸露腹,十分隨意。
手中搖著一柄棕扇,神態自若地于石盤上落下一子。
悠悠道:“天帝遭逢萬古一敗,幽冥坐了尊地藏王佛,你那冤家對頭也早早于人間落了子,”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我雖然局棋未盡,人間已匆匆七年,”
“七年之間,烽煙不斷,人道洪流卻日漸凝聚,怕是金闕上那位也快坐不住了,”
“那一絲造化之機,究竟誰屬?”
“道友東華帝君之尊,乃上界男仙之首,若得了這造化之機,超脫天地囚籠,指日可待,怎的還有閑心來找我下棋?”
“呵呵,”
他對面是一個面目俊秀儒雅,氣度出塵之極的男仙,看也不看棋盤,隨手落下一子,輕輕一笑。
舉起手中葫蘆,仰頭灌了一口,便忽然慢吟出聲:“縱橫逆順沒摭欄,靜則無為動是色……”
“也飲酒,也食肉,色是藥,酒是祿……”
“酒色之中無拘束,只因花酒悟長生,飲酒戴花神鬼哭……”
“摘花戴飲長生酒,景里無為道自昌……”
“一任群迷多笑怪,仙花仙酒是仙鄉……”
迷糊醒眼微睜,仰頭大笑:“哈哈哈,我自花酒自在,處處是仙鄉逍遙,又哪里有甚囚籠?”
“呵呵呵,也罷,眾生自有機緣命數,你我逍遙自在,也管不得那許多。”
袒腹仙人搖頭一笑,便只顧下棋,不再多言。
另一處,那黃金大山頂上平臺。
白色蓮臺之下,僧眾齊聚。
為首比丘僧忽于定中睜眼,掃落群僧。
“眾弟子,真佛現世,定是世尊慈悲,來接引我等,同赴極樂。如今真佛隱于幽冥,大愿不成,定不現身,”
比丘僧緩聲道:“佛尚入世渡眾生,我等既是一心向佛,卻也不能如此日日靜修,人間禍亂漸起,當有我佛門弟子入世救拔……”
“尊者,”
有弟子出聲:“紅塵滾滾三千丈,我等未得正果,何來那般**力救渡眾生世人?”
“救渡眾生,一念禪心即可,法力是大是小又如何?”
“不過,此時三界動亂,皆因那一縷造化之機,我等雖禪心不動,卻難勸他人……”
比丘僧搖頭:“因緣生滅,一飲一啄,要救渡眾生,當要從那根源處著手。”
“那蛇兒雖得天地造化所鐘,卻也是有情眾生,她那宿世姻緣所系之人,也是無辜生靈,屬實不該因此橫遭死劫,沉淪無出,自當救渡……”
他轉動視線,最終落于一位眉目如畫,臉龐如刀斧雕琢一般的僧人身上。
微微一笑道:“救渡眾生,雖憑禪心,如今三界齊動,卻也要有護道之力,”
“金蟾,你曾得世尊親手點化,修持無生法忍無數年月,千年之前始得人身,”
“入世救渡眾生,舍你其誰?”
“你可愿?”
那僧人抬頭,目中無波,時現堅毅,聞言只是輕輕點頭:“弟子愿意。”
“好,”
比丘僧笑著點點頭,又道:“紅塵處處是毒,身入紅塵,難免沾染業障,你卻不能這般就去,”
他伸出一掌,一金色**現于其上,緩緩轉動,有蒙蒙金光流轉,其間隱現喜怒哀樂、富貴貧賤,世間種種眾生相。
“我有一寶,乃世尊未入滅時所賜,當可助你一臂,脫去清靜之身,化身下凡,砥礪紅塵,”
他沉吟道:“便用你那金蟾遺蛻,作化身之用罷。”
“遵尊者法旨。”年輕僧人點頭道。
“論法力,你當為眾弟子中第一……”
比丘僧微微沉吟,便又笑著伸指,點了點僧人頭上:“法力無邊,海裂山崩,”
“既如此,你那下凡示現之身,便喚作……”
“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