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江湖之中,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自那日聲勢赫赫的誅魔大會意外草草收場之后,江湖就沒有平靜過。
百余名江湖高手在兇名赫赫的天魔琴下尸骨無存不說,十幾個大派掌門,世家之主,武林名宿,也有一半死于天魔琴下。
還有一半被一個神秘的和尚廢去了一身武功,聽說還被那和尚以大神通度化,用余生去贖他們犯下的滔天大罪。
而這些名門大派暗地里做下的令人發指的勾當,也大白于天下。
江湖上人人怒罵,連朝廷也下派了欽差大臣,徹查江南上下大小官員。
江南之風,為之一清。
江湖、官場,都是地動山搖,人心惶惶。
只有對最底層的百姓來說,是大快人心。
許多人都知道,這一切,是圣僧的慈悲渡世。
此時,原本溫家莊那豪奢的莊園中,已經換了一片景象。
大門上那金光熠熠的匾額,已經換了一塊灰撲撲的牌匾,“溫家莊”三字,也變成了:大慈恩寺
莊中有許多閣樓殿宇毀在了金蛇郎君與六指琴魔一戰中。
只是莊園占地頗大,還有許多院落完整無損。
雖然沒有損毀的那部分奢華,也比尋常建筑要強出太多。
東邊一個不算大的院子里,陳亦正看著那百十個小孩,正在院中,一人坐著一個小板凳,抱著個大碗吃飯。
一個個小心翼翼,又狼吞虎咽。
“呂施主,見了這些孩子,你還覺得小僧所為殘忍嗎?”
陳亦對旁邊的呂麟笑道。
呂麟默然。
眼前這百十個孩子還算好的,旁邊幾個院子里,還有近千個最大不過十歲的孩子。
其中有百多個,是已經被虐致殘,沒有了完整身體的孩子。
剩下的這些,身體雖完好,卻已經沒有幾個算得上正常人了。
第一次見到這些孩子的時候,了解到了內情,他差點就想拔刀將那些所謂的掌門名宿給千刀萬剮了。
“師父!”
一個跳脫的聲音在院外響起,讓陳亦臉上微微一抽。
“九公主,小僧并未收你為徒。”
“哎呀,師父,這點小事不必在意了。”
阿九幾乎是蹦著從院外跑了進來。
“師父,事情我都讓下面的人安排好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吧!”
陳亦臉皮抽了抽。
說起來,他可以這么快把那些盤根錯節的相關勢力一網打盡,除了花癡教主動用五仙教的力量外,還是多虧了眼前這位當朝的長平公主。
否則,就算他直接出手控制了吳州知府和衛所千戶,也不可能把所有被掠的孩童給救出來。
相關涉案的人員,全基本上都交給了朝廷,在這位長平公主親自督促下處置了。
只有少數首腦,和那幾個“幸存”的掌門,都讓陳亦點傷了腦域,關在了這座新“大慈恩寺”中。
袁承志那小子可在這個過程中見識到什么叫官場險惡了。
要不是他早有預料,在他那天押著貝金禪和魯能等人去府衙的時候,已經被吳州知府給弄死了。
至于這座大慈恩寺,是阿九親自去討來的圣旨,將原本的溫家莊,賜給了陳亦這位“圣僧”以為供奉。
還調來不少和尚和工匠。
畢竟不管是打理,還是重建,這么大的地方,也需要不少人。
寺廟名字卻是他自己取的。
幫了這么大忙,陳亦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就算煩她沒完沒了地糾纏著要拜師,也只能忍著。
“師父,你就收我入門吧,你看這些孩子,有我在,以后沒人敢欺負他們的!”
阿九扯著他的袈裟搖著,驕傲地道。
袁承志一臉無奈地跟在后邊。
這小子不僅體會到了什么叫官場險惡,還體悟到了因果相報。
他之前將阿九當做小偷押了一路,現在被恢復了公主身的阿九揪了過來當了小跟班。
為了糾纏陳亦,又把他扔到了這大慈恩寺當牢頭。
陳亦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笑道:“九公主,有夏施主和黃施主在,不會有人欺負他們的。”
“賊和尚,我在這里,只是為了看著仇人受盡折磨,不得安生,其余事,與我無關。”
隔壁院子傳來六指琴魔黃雪梅那獨特的嗓音。
陳亦聞言只是一笑。
那一天后,黃雪梅和夏雪宜倒是沒有再執意殺人,卻要留下來,說是要看著這些仇人一輩子受盡折磨,才能解心頭之恨。
他將烈火老祖那些人帶到了這里。
這里名為寺廟,實則是他安置這些孩子的孤兒院。
烈火老祖等人,就一輩子囚禁在這府孤兒院里做做苦力,侍候這些孤兒。
也算是因果相報了。
當然,他們究竟能不能活那么久,還得看夏雪宜和黃雪梅的心情。
沒準他們兩個哪天看著仇人受折磨看膩了,又或者恨意一起,手起刀落就幫他們解脫了。
陳亦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這些人不論活著還是死去,都算不上好下場。
他也懶得去管。
明面上有袁承志這個鐵憨憨,暗中有這兩人在,就是兩個超級典獄長,加上阿九這個當朝公主,這里就算不是固若金湯,但烈火這幫人,想翻起什么浪花來也不大可能。
忽然,一道風聲破空。
黑影一閃,身前便多了一人。
是金蛇郎君。。
“咚!”
夏雪宜將一直背著的金蛇劍匣拍在身前,冷冷道:“和尚,金蛇劍在此,你想要就拿去吧,我夏雪宜不欠你的,你也不必拿什么劍有魔性當借口。”
“夏施主,小僧早已說過,那日賭約就此作罷,你不必如此。”
“嘿。”夏雪宜只是冷笑一聲。
陳亦也不以為意。
他是開誠布公地對黃雪梅和夏雪宜明說了,天魔琴與金蛇劍蘊含著深厚的魔性。
然后直言說要借天魔琴與金蛇劍,凈化其中魔性。
這種玄乎的說法,自然讓兩人以為他在圖謀天魔琴和金蛇劍。
這一琴一劍,對于這兩人來說,可都是在那段除了血海深仇外,一無所有的歲月中,唯一的心神寄托,自然看得比什么都重。
陳亦也早有所料,不過大費周章地一番表演,在他們心中鑿開縫隙,讓仇恨得以宣泄,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他又不想用強,只好放棄這兩個任務了。
反正已經得到“大狗剩的心愿”的獎勵了,就當作知足常樂吧。
大不了以后缺“零花錢”了,找機會再進來一趟就是了。
卻沒想到峰回路轉,這大叔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錯了,突然想通了?
管他呢,送上的門的不要白不要。
陳亦在夏雪宜冷笑的神情中打開劍匣。
金光流轉,長劍微鳴。
一手抓住金蛇劍柄抽了出來,陳亦卻忽然臉色微變。
金蛇劍在他手中不住顫動,劍鳴厲嘯不絕。
“哇!這劍還會自己動啊?”一旁的阿九滿臉興奮。
陳亦臉色卻是微微一黑,咬了咬牙,運轉體內真氣沖擊臟腑,然后突然在眾人驚愣的目光中反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噗!”
一口鮮血噴灑在金蛇劍金燦燦的彎曲劍身上。
“嗡!”
金蛇劍顫動更加劇烈,劍身上金光浮現。
陳亦噴在上面的那口血,竟然像是遇到了海綿一樣,一點一點被金蛇劍吸了進去,然后就很神奇地安靜了下來。
“你……”夏雪宜也是一臉驚異。
作為最了解金蛇劍的人,金蛇劍會吸人血,他當然是知道的。
讓他驚異的是陳亦的舉動。
陳亦眼角抽抽,臉色微白。
他也不想啊,又沒有自殘的愛好。
以強者鮮血澆灌金蛇劍,鑄就真魔之性/以自身佛血澆灌金蛇劍,鎮壓劍中魔性
什么是真魔之性,什么才叫強者鮮血?他上哪兒找去?砍了夏雪宜和黃雪梅嗎?未必打得過啊。
只好犧牲自己了。
“阿彌陀佛,此劍魔性深重,小僧只能暫時以自身精血鎮壓。”
都自殘了,也不能浪費這一口血啊,陳亦蒼白著臉,一臉虛弱又堅定地道。
“夏施主,你手執金蛇劍這許多年,難道真的絲毫沒有發覺這劍中魔性嗎?長執此劍不自知,恐將萬劫不復。”
“……”夏雪宜沉默不語。
又怎么可能沒發現?
他這些年每遇雷雨天,就要頭疼欲裂,狂性大發,想要將一切進入視線的東西全都摧毀。
以前他還以為是當年夏家村遭劫,他墜入懸崖所留下的遺患。
那一天,正好就有雷雨。
如今想來,和尚說的話也許不假。
“三藏大師,是不是我姐的琴也這樣?”
呂麟在一旁目睹了前后,又見夏雪宜的神情,便知陳亦說的是真的,不由急切問道。
“不錯。”陳亦緩緩點了點頭,呂麟立馬跳了起來,一溜煙跑向隔壁院子。
沒過多久,竟然就見他抱著一把古樸的長琴跑了回來,直直塞進陳亦懷中。
“大師,您神通廣大,區區魔性想必難不倒您,這琴給您了,我姐不要了!”
陳亦還想拍他。
合著你是想死和尚不死姐姐?
不過這小子是怎么這么輕易把琴從那個可怕的女人手上拿來的?
正奇怪,隔壁遠遠傳來琴魔的聲音:“哼!賊和尚,此琴是暫借于你,你我之間的賭約就此兩清。”
無恥之徒。
陳亦暗罵了一聲,就面無表情道:“阿彌陀佛,此二物魔性沉重,想要凈化非一朝一夕之功,小僧這便閉關,他日功成,自會物歸原主。”
話音剛落,眾人便驚愣地看見,陳亦的身影就在他們面前漸漸虛幻,瞬息間便帶著天魔琴與金蛇劍憑空消失不見。
“師父!”阿九反應過來,頓時跳起,在寺中四處尋找陳亦,鬧得雞飛狗跳。
白影微動,一直未露面的六指琴魔突然出現,狹長的雙目看著陳亦消失的地方:“這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圣僧?”
“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哈!”
夏雪宜也是看著原地,微微發怔,便突然轉身大笑而去……
“呼!”
陳亦的身影出現在小島空間中。
成就全部達成,陳亦真是完全不想再看見那兩個傲驕到死的狗男女。
直接裝了就跑。
陳亦很快又美滋滋地盤坐了下來,現在,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嗨呀,又到了收獲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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