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聽到有人叫自己，黃崇一愣，他也沒想到在這里竟然能夠遇到熟人，京城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小了，在這里都能遇到熟人，難道是認錯的？
抬頭一看，還真是個熟人呢！
“李老師。”黃崇起身說道，來人就是此前莊睿提起過的李老師，也就是介紹莊睿去典當行工作的那個老師，他是京大歷史系的老教師，主攻中國傳統文化方向。
黃崇曾和莊睿一起聽過他的課，印象之中，他的課比較一般，絕對算不上精彩，甚至是有點古板，就是照本宣科，課并不討喜。
但是為人和藹，像是一位鄰家老爺爺，理論知識非常的扎實，在教學方面非常嚴格，許多學生對他又敬又怕，更喜歡稱呼其為“德叔”，他認為這樣比較有朝氣。
他出現在這里并不奇怪，因為莊睿說過，他在古玩這一行中，是個名譽和實力都不錯的專家。
“怎么，你也對古董感興趣？”德叔笑問道。
“李老師認識我？”黃崇頗為不可思議地問道。
畢竟自己只是去聽過他的幾次課，而且也不是歷史系的學生，大學的教學老師，說實話，如果能夠記住一個班級里面的四五個學生的名字，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何況還是一個外系的旁聽生呢！
“認識，莊睿的同學嘛，你還聽過我幾次課呢。”德叔笑道。
此前聽莊睿說過，德叔會將自己的學生全部記住，原本黃崇對此還將信將疑，畢竟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去做，在大學，一個老師做這種事情，完全沒有意義。
但是今日一見，黃崇算是徹底相信了，連自己這樣一個旁聽生都能記住，記住全班學生的名字，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值得驚訝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很多人對他印象頗為深刻。
“我正好就住在附近，早就聽說鬼市的大名，這就好奇地過來看看，正好平時對中華傳統的文化和工藝也比較有興趣，李老師，您應該是這里的常客了吧。”黃崇說道。
“人老了，睡不著，就過來這邊湊湊熱鬧，沒事到處轉轉唄。”說著德叔將目光放在黃崇手中的席鎮上。
“這是你買的？介意我看兩眼嗎？”
“當然不介意。”黃崇說著，將席鎮放在手掌上，伸手遞給德叔，其實更加專業的做法應該是放在一個平臺或者是地上。
因為古玩交易的，很多都是一些容易損壞的瓷器、玉器、玻璃器、珠寶等古玩，如果是內涵，通常情況下都不會手遞手傳看，而是要等對方將物品放置在固定物體上之后才拿取觀賞，萬一物品損壞責任自明。
黃崇倒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手，德叔看了黃崇一眼，取過席鎮。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德叔端詳著，嘴里問道。
“席鎮，剛才這位攤主說了。”黃崇笑道。
攤主顯然也是認識德叔，他正盯著德叔，德叔是名副其實的老鬼了，在這一代名聲很大，口碑也很好，他擔心自己看走了眼，將東西便宜給賣了，那就虧大了。
古玩這一行，撿漏固然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大家也都喜歡聽這種故事，但是如果是被撿漏的對象，那就不怎么愉快咯。
“不錯，這確實是個圓雕席鎮，那我再考考你，這是什么朝代的？”德叔問道。
“應該是唐代的。”
“哦，這是為什么？”德叔有些驚訝地看著黃崇，問道。
“我能說這玩意我見多了嘛，在神探狄仁杰位面，這玩意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見。”黃崇心中暗自嘀咕著，不過他自然不可能這樣說。
“這個圓雕，重立體性，形象鮮明獨特，粗獷有氣勢，雕塑感特別強，雕刻的技法上用了陰線的形式來表現細部特征，邊緣多是以較長細密陰刻線，看起來就像是繪畫中的線描手法，被匠師們運用到這個雕件上了。”黃崇說道。
“另外，唐代玉石比較少，所以用滑石來替代玉料。”
“再有就是唐代玉石器里，兔子的造型比較多，這是因為兔子的寓意很美好。”
“嗯，不錯，你的判斷很準確。”德叔點點頭說道，看著黃崇的眼神，頗為滿意。
“這，這真的是唐代的？”攤主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十之八九吧。”德叔說道，像他這種老鬼，又怎么會敢說百分之百的事情呢，做事留一線，日后要是出現什么偏差，才有回旋的余地。
不過攤主卻是知道，德叔所謂的十之八九，基本上就等于是蓋棺定論了，他心中那個悔啊。
走寶了。
“名師出高徒，厲害厲害。”攤主說道。
“剛才這位小哥和我說著是唐代的席鎮，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哎，走寶了，走寶了。”攤主感慨道。
不過也僅僅是感慨而已，沒有其他舉動，錢貨兩清，這是行內的規矩，他自然不會壞了規矩，何況做古玩這一行的，打眼、走寶本身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哪個專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
眼力就是在一次次失誤之中鍛煉出來的。
“哦？”德叔看了眼黃崇，他倒是對攤主的話比較好奇，黃崇竟然是在買賣之前就點破了這個席鎮的朝代，這種做法倒是出人意料。
“不愧是做大生意的，果然是高人一籌啊。”離開攤位之后，德叔笑道。
“德叔，別，那位攤主只是對于雕刻不了解，這才讓我占了個便宜。”黃崇說道。
德叔點點頭，看著黃崇說道：“你也別嫌我老頭啰嗦，人老了，總喜歡多說兩句，這位攤主的遭遇你要引以為鑒，不要去碰自己不懂的東西，多看少出手。”
“嗯，德叔我記住了，我也就是好奇才來看看，何況這個席鎮也不貴，百來塊錢而已，放在鼠標旁邊，倒也是相映成趣。”黃崇拿著席鎮說道。
“不錯，不錯，要的就是這種心態，有空和莊睿一起到我家喝茶，也讓我這老人家感受一下你們年輕人的朝氣。”德叔拍了拍黃崇的肩膀說道。
客氣兩句之后，兩人就分開了，各自看各自的。
因為撿了個漏，讓黃崇有點小興奮，他決定再繼續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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