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能與你真正一戰!”
傅采林仰首,丑陋而有魅力的臉龐舒展開,看著那道光芒萬丈,威壓一世的身影,眼中露出復雜的神色。
真正見到了,縈繞心頭的,意外的沒有多少仇恨,反倒是一種敬意。
猶記得昔日,高句麗滅國一戰,書院正式參戰,身為白道第一人的散人親自出手。
那簡直談不上一場戰斗,純粹是碾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裴矩于身后的衣袍上,寫下了三百六十一個蠅頭小字,破盡十九路弈劍術,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這讓他這個強迫癥感到貼心的同時,又有種無法超越的高山仰止。
不過傅采林并沒有喪失戰意,恰恰相反,他自削一字,不稱大師,隱居避世,苦修劍法,十年之后,終于將弈劍術推至第二十路。
他想真正與裴矩一戰。
那必然是生命中最酣暢淋漓之事。
而現在,在參悟了那蘊含天地宇宙至理的石板,他更是勘破了人體極限,開創第二十一劍。
這一劍出,意味著真正跳出棋盤,由眾生棋子,變為落子之人,俯瞰蒼茫。
此時劍起,虛空之中,仿佛有二十一顆星辰熠熠生輝,組成了一座星光燦爛的棋盤,將一切變化囊括其中。
傅采林的位置,剛好站在棋盤的最中心。
落子天元!
天地中心!
“至強?真正打敗我,你再稱至強吧!”
相比起傅采林,畢玄是更加純粹的戰意。
他在晉升大宗師之前,曾經見過“狂雷”赫哲一面,看著那個為了延遲生機,干枯蒼老,再也沒有大宗師威嚴的老者,不愿相信那是縱橫草原,庇護突厥的大宗師。
臨死之際,“狂雷”赫哲希望他能承擔起支撐突厥的重擔,同時言明雁門關一戰,裴矩勝之不武,可對方的潛力,絕對能成為遠比他強大的大宗師。
畢玄半信半疑,然后在裴矩親至草原,分裂突厥時,他曾經站在對方居住的帳外。
臨時搭下的帳篷,根本不可能阻止大宗師的步伐,偏偏那一步就是咫尺天涯。
畢玄站了一夜,轉身離去。
那一夜,是畢生的恥辱。
現在正要一雪前恥。
畢玄在頭頂旋舞長矛,僅僅是旋轉了一圈,一股旋風即刻成型,發出破空呼嘯。
然后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他沒有飛起來,但滾滾的天地元氣呼嘯盤旋,陽炎真氣竟是化作一頭神駿霸氣的蒼狼。
蒼狼猶如突厥人的精神圖騰,仰出嗚嗚吼聲,伴隨著一矛刺出,騰空躍起,撕咬虛空。
正在此時,傅采林的星辰成陣結出,同時一劍揮出。
兩位大宗師聯手,并非簡單的一攻一守,或者彼此遷就的配合。
他們將自身對于宇宙天地的玄妙,蘊含在這一劍一矛中。
戰神圖錄!
武道源頭!
每位得以參悟那七七四十九副浮空石板的存在,都能獲得至為深刻的武學頓悟。
何況傅采林和畢玄本就是大宗師,被譽為天人的存在。
現在他們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種積蓄后爆發出的驚艷,本該威壓一世,千古留名。
但下一刻,一只修長的手掌探了過來。
瞬息之間,彈指二十一下。
每一下皆是千變萬化盡寓其中,動作卻又簡潔明了,優美至極,間不容發地將傅采林的弈劍術破得干干凈凈。
二十一路皆破。
無論是棋子,還是棋手,統統掃平。
然后這五指一探,又將畢玄刺來的矛尖握入手中。
牢牢握住。
畢玄雙目圓瞪,周身澎湃出驚人的熱浪,仿佛焚天煮海,空氣瞬間灼熱沸騰。
那種威力,甚至壓過了周圍那黃沙浩瀚,干旱炎熱的沙漠。
長矛猛然一抽,繼續盤旋,添加了無數勁道,攀至新的威力巔峰,再次刺去。
然后又被徒手接了下來。
這回不僅是接,更是遙遙一擺,那蒼狼嗚咽一聲,竟是不由自主地向著弈劍迎去,被切割得四分五裂,消散在虛空。
挪移破碎虛空的攻擊。
這已是不可思議的手段,更令傅采林和畢玄為之震驚的是,整個過程中,這位天下第一人僅僅出了一只左手,另一只右手則虛握著小小的一點,壓在“青帝”的頭頂。
壓得那龐大無比的機關獸半跪在地,雙手橫握蒼神劍,才堪堪擋住。
兩者之間有兩股能量,針鋒相對地沖擊,進行著最為激烈的角逐。
一掌之力!
仙門之威!
這就是此世至強!
跟這一位處于一個時代,既是不幸,又是幸運。
不幸在于,永遠無法趕超。
幸運的是,正因為有著如此壓力,他們才能不斷變強。
傅采林和畢玄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戰意。
沒有頹喪,沒有絕望,反倒是一種燃燒了所有的興奮!
朝聞道夕可死矣的追求!
下一刻,劍矛再起。
越戰越強,永不言敗!
“頂不住了,青蓮內的核心能源快要耗盡了!”
“開啟護盾,頂不住也得頂!”
而此時“青帝”的駕駛艙中,劉無名正在咆哮,精英團隊的成員也在怒吼。
平心而論,他們已經做得夠強,這臺合體機關雖然沒有眼花繚亂的能力,卻絕對可以匹敵甚至壓制四星級,畢竟塊頭擺在那邊。
可偏偏遇上這位不講道理的主。
仙門不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通道么?
什么時候變成武器砸人了啊!
仙門也不開心,它之前已經被折騰得夠慘了,現在更要親自壓上去,一點都不憐惜……
不過親自上陣的效果,確實強大。
仙門是這個世界的特產,正如戰神殿可以在諸多平行世界停靠,肩負起傳播武道的重任,它的責任是供突破極限的存在離去。
說得再簡單些,就是一種基于世界的特殊空間規則。
雖然比不上完整的世界通道,有取巧的成分在,但規則之力的位階,終究擺在那里。
瞧瞧行者,摸到一絲邊就不可一世,現在仙門則是低配版的完整規則,所蘊含的力量該有多么強大玄妙?
所以與其說砸下的是仙門,還不如說是此方空間之力,壓在身上。
契約商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唯有徹底激發青蓮。
下一刻,萬葉飛花旋轉,雙方碰撞的邊緣,被清晰地勾勒出來,無數落葉向著四面八方飛濺出去。
一層能量護盾出現在“青帝”體表,它的上方似有一個龐大的無形鉆頭,旋轉著以點破面,要破開那層膜,刺入體內。
“無敵!快來幫我們!”
千鈞一發之際,劉無名唯有尋找最后的幫手。
不是雙頭食人魔,而是一柄刀。
一柄低星級最為鋒銳絕倫的刀。
可就在他轉頭看向無敵所在的戰場時,卻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失聲哀嚎:“假的!都是假的!”
另一邊。
“阿彌陀佛!”
“了空說:‘我曾無心,現見本心,應助施主,得脫苦海!’”
“阿彌陀佛!”
“了空說:‘好疼,能不能不要打臉?’”
了空和無敵的一戰,同樣得到了不少關注,更有解說員釋尊的翻譯,讓眾人能夠聽明白那充滿禪意的話。
“無敵會不會是‘器靈造物’?契約商會那個失敗計劃的產物?”
而聽了后,大多數人一臉懵逼,魔形女卻琢磨著,想到了一種可能。
本就是吃瓜看戲,大家一聽有科普,趕忙詢問,黃尚的目光也轉了過來。
魔形女解釋道:“據說有位輪回者,根據人物卡的性質,提出過一個問題,有自身靈智,可以獨立思考的器靈,算不算人物卡?”
“不算!”
“為什么不算,應該算啊!”
眾人目露思索,各有見解。
主神殿設定的人物卡,不一定要契約人類,妖怪、魔族、精靈、鬼族、機器人等等,都可以成為契約人物,那么照推一下,擁有器靈的道具,應該也可以算。
魔形女道:“根據這點疑問,契約商會就曾經想過一個辦法,將劇情人物的靈魂煉成器靈,注入道具內,提高道具卡的價值,使得它兼顧人物卡的作用,這就是‘器靈造物’……”
契約商會的思路,是挑選合適的劇情人物,將他們的靈魂抽取出來,注入物品中,形成“器靈造物”,如此一來,繞開了人物卡的嚴苛要求,又獲得了人物卡的效果,豈不美哉?
不過事實上沒有那么簡單。
主神殿看重的人物卡,是看重其身份和發展潛力。
從某種意義上,人物卡就是低配版本的輪回者,只是最初的培養不是靠主神殿,直接由諸天搞定了,其后還能在諸天繼續成長。
如果是擁有核心氣運的主角,一切就與輪回者無異,如果沒有核心氣運,則要緩慢許多,卻也不是不能強大。
這就是用諸天培養出來的人,再去攻克諸天。
所以在契約成功后,主神殿才會獎勵功勛點,因為不僅僅是簡單的掠奪,更具備著戰略意義。
但器靈能否達到這種效果,就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因為難以提升。
契約商會花費了偌大的代價,弄出了不少器靈,結果發現實際效果并不如意,不得不放棄。
勇者奇道:“可無敵明明是輪回者啊,怎么會變成‘器靈造物’?”
魔形女腦子活絡,反正都是猜:“‘器靈造物’只是一種設想,關鍵是禁錮劇情人物靈魂的手段,那么既然道具是容器,輪回者也可以是容器!如果將劇情人物‘無敵’的靈魂,禁錮在輪回者的體內,不也相當于一種‘造物’?也有可能,那柄刀才是無敵的本體,他的靈魂寄托所在,所以了空感到他的心是空的!”
兵王看著釋尊:“一試便知!”
釋尊施展如來神掌,佛陀虛影自身后升起,心光法令從中出現,對準無敵遙遙一照。
照的是人……
也是刀!
可即便有的放矢,無敵的身軀依舊毫無異狀,刀身同樣看不出異常。
如果隨便就能看出破綻,早就發現了,不用等到現在。
所以釋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取出一枚舍利子,加持在心光法令的力量上,然后完全聚集于刀身上。
如此施為,再借助之前了空留在上面的佛門真氣,終于窺視到刀身深處,縈繞著一道潛藏極深的氣息。
那是無敵的靈魂,連通著身軀。
實錘了。
這家伙真的是劇情人物無敵。
半個無敵。
靈魂在刀內,連通身體,能夠施展無敵的刀道,卻又無法完全自主,堪稱最佳的工具人。
釋尊能夠證實,是靠了空之力,同時了空也通過心光法令,看出了關鍵,被刀勢壓制得岌岌可危的他,把握住一個機會,雙手合十,空手入白刃,直接夾住了刀。
七成天地精元毫無保留地涌出,猛然一折。
嚓咔!
刀身被他以大宗師的功力,硬生生現出數道觸目驚心的裂痕,即將斷裂。
“啊啊啊!”
無敵勃然變色,發出前所未有的狂吼聲,刀身猛地一抬,直接從了空雙手中抬起,然后瘋狂斬下。
這一刀絕情斷性,威力至強,絕對硬接不得。
可了空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再度施展空手接白刃的手段,雙手往中間一合。
嚓咔!
這一回,無敵的刀被硬生生拍成兩斷,里面響起一個尖利無比的嘯聲,仿佛靈魂被泯滅。
但那刀氣余勢不盡,直接破入了空體內,徹底斬斷了他的生機。
了空身軀晃了晃,徐徐坐下。
而無敵踉蹌跌退,握著手中的半截刀身,茫然四顧。
下一刻,他的神情變了,淡薄變為了仇恨,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口中發出:“我出來了!無敵的靈魂消散,我終于出來了!契約商會,你們這些畜生,你們騙得我好苦!殺殺殺殺殺殺!我要殺光你們啊啊啊!”
這不光是單純的發泄,下一刻“無敵”縱身而起,與手中的斷刀合為一體,直接向著“青帝”斬去。
這位不知道姓名的輪回者,既然能與無敵的刀相匹配,本身也是高手,何況在被無敵的靈魂鳩占鵲巢后,他也相當于吸收了無敵的刀道。
此時無敵的靈魂剛剛消散,他在無數個日日夜夜的小黑屋折磨下,所斬出的一刀,同樣突破三星,達到了可威脅四星強者的級別。
落入劉無名眼中的,就是這來自于同伴的一擊。
仙門一動,予以配合,這道刀氣直接穿梭虛空,越過“青帝”的防護壁障,斬在駕駛艙內。
“啊!啊!啊!啊!”
幾乎是不分先后的慘叫聲響起,精英團隊的四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刀殺死。
四個遺物盒將劉無名環繞在中央,避死道具自行保命,得以活下來的劉無名絕望地摘下了眼鏡。
因為“青帝”解體了。
這個能夠和破碎圓滿的邪王抗衡,不負其名的組合機關,在內部成員的死亡下,終于走到了盡頭,四散開去,成為了四個死寂的機關獸,嘭嘭嘭的砸在了黃沙中。
目睹這一幕,跌落在地的了空雙手合十,露出寶相莊嚴之色:“阿彌陀佛!”
下一刻,他的金身熊熊燃燒。
嘶!嘶!
毒液病毒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頓時開始沸騰,一道道長短大小不一的黑影扭曲,卻終究無法突破了空的自我封鎖。
兩者一起燃燒。
最終……
塵歸塵,土歸土。
沒有留下舍利子,徹底化作灰燼。
但包括一只手背回身后,以一只手繼續壓制住傅采林和畢玄的邪王在內,所有人都對他鄭重行了一禮:“大師走好!”
無論立場如何,這一刻都是尊敬的。
“青帝”解體,“無敵”不存,契約商會已經徹底完蛋,整個過程中,圈子繼續縮小,輪回者越來越往前。
到了足夠的距離,戰神殿的提示全部響起。
輪回者們的眼神又變得貪婪。
但看向那道白衣身影,又變得畏懼和遲疑。
沒辦法,在最終決戰來臨之前,包括后門團隊在內,都以為要經歷一場慘烈的大戰。
結果萬萬沒想到,是爸爸的個人秀。
說實話,真要是混戰,以輪回者五花八門的手段,還真的能趁亂闖進戰神殿內。
可現在邪王和兩位晉升到破碎虛空的大宗師堵住門口,這還能進得去嗎?
眾人交頭接耳,然后看向月關。
就見這位獨行輪回者的表率和傳奇,微微搖頭:“我更重性命,我不去。”
一千功勛點重要?
還是命重要?
答案不言而喻。
他選擇乖乖站好。
眾人又看向后門團隊。
“不去。”
副會長兩個字言簡意賅。
倒不是跟屁蟲,她確實對一千功勛點,并沒有多么迫切。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
對于尋常的輪回者而言,一千功勛點,就相當于地球上的普通工薪階級,突然有一個億從天而降,為了這筆巨款,肯定有人會鋌而走險。
但后門團隊則是“我先賺他一個億”的那種,哦,現在好像不太對了,那就“我不愛錢,我對錢沒有興趣”,他們雖然也很想要一千功勛點,卻沒有到冒生命危險的地步。
邪王爸爸惹不起,還是跟月關一樣,選擇乖乖站好。
執法二隊自然是遵守命令的。
接下來,許悅團隊和馮莫團隊交換了一下眼神,也壓制住沖動,靜立不動;
玩家、天災更是自覺,作為出生在揚州城內的一星輪回者,此次世界的經歷突飛猛進,已是獲益匪淺,不會不自量力的往戰神殿內闖;
林奕、金剛、木頭和墨菲,倒是一眨不眨的看向遠處的雙頭怪,既是畏懼,又是仇恨。
阿大、阿二、阿三覺得安然茍到最后,已是慶幸,話說他們的真正外號不叫這個,他們其實是叫……
即便如此,終究有人抵擋不住誘惑。
眼神交流,密語傳音之后,五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輪回者突然撲出,從右側繞過戰場,往戰神殿內沖去。
富貴險中求!
至少邪王看起來,根本不在意戰神殿,更不會獨霸。
確實,邪王沒有獨霸的意思。
但發現輪回者沖過來,傅采林和畢玄面前劇變,弈劍和古矛居然棄了邪王,向著輪回者殺去。
而邪王施施然地收起手,也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臥槽!”
那五個人魂飛魄散。
現在的邪王是破碎虛空圓滿,四星級巔峰,有資格凝聚領域的存在,再運用這個世界的仙門,連“青帝”都敵不過。
但別忘了,傅采林和畢玄也是破碎虛空的四星級了啊!
他們是看三位大佬廝殺,才敢來投機,誰知道突然不打了啊!
頓時間,血光飛濺,慘叫死起,當場就死了三個。
而另外兩個使用保命道具的,由于縮圈無法跑遠,也被脫手飛出的弈劍從背后刺穿,無力地倒下。
一場屠殺。
黃尚心中冷冷一笑。
這些人之前都是與他同滅突厥的盟友,有一份情誼在,并不希望他們死。
但既然不聽勸告,就沒辦法了。
畢玄和傅采林能得到《戰神圖錄》的傳承,正是黃尚讓世界意識成全,為的就是給戰神殿添加兩個守衛。
第一批輪回者離開前,邪王守護戰神殿,可以把鍋甩在佛門頭上,可現在明明一副不將世界意識放在眼中的模樣,再當戰神殿的守衛,那就破壞人設了。
所以讓兩個接替者上,顯得順理成章。
否則他才不跟這兩人你來我往交手,早就用仙門摁死了。
而眼見著五人一個不落,死在了殿前,林光英一溜煙沖了出去,臉上的油彩微微顫動,在硬接了畢玄的一記矛風后,唰的一下將四個遺物盒收手,然后傳回輪回者陣營中,躲在了月關和后門團隊的背后。
熟練的奔出,熟練的回歸。
除了距離殿前最近的那一個,其他四個遺物盒統統到手。
真是人才。
專門撿遺物盒的人才。
他很懂事,見傅采林和畢玄沒有追擊,馬上孝敬了月關大佬一個,后門團隊一個,剩下兩個才自己拿下。
眾人嘆了口氣,含淚舔包。
這只是插曲,大家沒有忘了一個人。
或者說,兩個人?
挖開戰神殿后,機關獸“錦毛”退到一旁,百無聊賴地開始舔毛,就像是一頭真正的黃毛老鼠。
而在她的不遠處,姑射和血僧依舊在互相對咬。
無情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主人,不斷壯大著血僧的心智。
表面上,他這是對人格設定的嚴格執行。
但眼神至深處,閃出一點光。
冤有頭,債有主。
該做最后的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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